苏衍满意看着功德簿上善恶点的增加，之前河洛榜给出的三个任务，被他按难度分成【容易】、【进阶】、【困难】三个等级。如今，容易的那个，已经完成了。

    紧接着，河洛榜展现出剩下的两个任务来。

    【修行任务：进阶周天期。奖励计：五万善恶功德。】

    【猎妖任务：击杀妖王博蚺、浊世、千机。奖励各计：五十万五千善恶功德。】

    苏衍看着由水汽组成的两行字，不禁思考起来。

    怎么说，外界有上主，未央宫中有河洛榜。他的行动，他穿越至今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某种既定的轨道往前推进着。

    青岚曾告诉他，河洛榜是监察天下万物的赏善罚恶榜，如今，却是个他苏衍高度私人订制榜，这个疑点，自己想不明白，青岚更是无法解释。

    若是顺着榜单任务一个个继续下去，他苏衍就是个任务机器，或像是前世网络小说里绑定了系统的行尸走肉一样的主角，前路的尽头，会有什么等待着他？

    打心眼里，苏衍厌恶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

    可客观现实告诉他，这些，是此界修行人想要而不可得的旷世奇遇！

    “苏衍啊苏衍，好好利用它，踏踏实实完成自己的原始积累，才有实力去追问隐藏在迷雾后的一切。才有实力，去挑战那个遥不可及的，给过自己前所未有的压迫与恐惧之人……”

    细思极恐，不如不思。

    在自己还没够格触及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前，安心走好眼前的每一步，才是最朴实无华的真理。

    苏衍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青岚只当是他在思考如何进入周天期。

    “圣人，周天期这个说法，老圣人在时还没有。不过据微臣推断，应该指的是灵核推开脊椎与内府之间的天地大门，进入躯干后，在体内蚀刻周天阵纹的过程。”

    “你说的对。”

    “微臣斗胆请问，圣人如今的灵核，有多大了？”

    大概有大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苏衍真想这么回答。

    “青岚，说实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圣人还不会内观之法吗？”

    “倒不是，青岚，你看。”

    话音未落，苏衍便将灵核引导出体外，这也是第一次在未央宫中施展，之前苏衍心存谨慎，一直不敢放心在未央宫里交出灵核来，此刻，却是没了这份顾忌。

    青岚忽然看到，未央宫里升起了一轮红日。

    他原本白皙发青的脸色，一下子被照得红彤彤一片，不可思议看着那轮红日，罕见的结巴道：“这，这是，圣人的，灵、灵核？？”

    “正是。”

    “这等灵核！该是什么样的天地门，方能与之相配啊！”

    此话一出，将苏衍怔在原地。

    是啊！能将如此夸张的灵核，阻隔在躯体内府之外，迟迟无法推开的，那扇天地大门，到低是怎样一个存在？！

    有没有一种可能，寻常的修炼途径，已经根本无济于事了？

    可笑他苏衍，还在按照这个世间的一般修行人那样，早晚功课不坠，兢兢业业，换来的，也许一开始就是个无用功？

    苏衍又兴奋又痛苦，兴奋的是，他似乎捕捉到了正确的方向，痛苦的是，仅仅只有方向而已，毫无具体路径可循。

    “薛教谕说的那个药。”苏衍忽然想到。“她一定是知道了我身体的特殊性，看出了症结所在！”

    苏衍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以至于迫不及待想要飞到那劳什子新鬼峪中，采得五龙地捻根了。

    ……

    毓秀山下，一个不知名的洞窟中，泉水深冷，滴滴答答从钟乳石上垂下。

    何潮起负手而立，他的面前，是一条足有三丈之长，望之七彩绚烂、煜煜生辉的凤凰尾羽。

    尾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蜷曲悬在半空。

    “山长。”

    薛凤儿终于赶到，当看到何潮起后，脚步忽止，颤声道。

    “不是让你毁去么。”何潮起依旧背对着她。

    “山长……此，此物是神兽凤凰的遗物……我，”

    “你觉得可惜。”

    “不，不是，山长。以我之力，毁不掉它！”

    何潮起转过身来，淡淡看着她。

    “不错，书院里有能力毁去这根尾羽的，除了我的太阿剑之外，就是徐行之的那把八面汉剑。”

    “是，山长，我想问他借来，谁料他已经去了云外境。”

    “太阿剑，也在他手里。”何潮起摊开一只手掌。

    “什么？”薛教谕完全在预料之外，那把太阿剑是书院立院三支柱之一，里头据说封印着上古天庭陨落后留下的最后一块天道碎片。

    如此重宝，竟然给了徐行之，带去了云外境？

    “哎，看来，这东西是毁不掉了。”何潮起自嘲摇摇头。“凤儿，霓凰妖君留下来的那点东西，怕是都在这根尾羽上吧。”

    此话一出，薛凤儿浑身颤栗。

    栖霞山霓凰大君死后，都说是昊天宗得到了《妖书十二章》，其实，真正的经书，却是刻在这根尾羽之上。

    “凤凰涅槃，势必重生。当年，我从栖霞山中将你抱回来的时候，便是以此尾羽，作为你的襁褓。”

    原来如此。

    薛凤儿竟然以为尾羽上的秘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想来何其可笑！

    “不曾想，这涅槃之说，到被我无心插柳，应在了你的身上。”

    何潮起走近，表情没有了刚才的冷峻。

    “凤儿浴火，此乃天赐奇缘。苏衍的真阳法体，乃老君炉中的一粒先天正火，正合此兆。”

    “山长？？”薛教谕一时间把握不住何潮起话里的意思。

    “此子长成之后，你就嫁给他。栖霞山当年灭掉的火种，何妨让它在我南林重新燃烧起来？”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轰得薛凤儿原地晃了几晃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看着何潮起道：

    “山长，苏衍是我弟子，且已经娶妻，于礼于法不合。何况我大他那么多！”

    “阴阳之交，天地大伦。修行人追生问死，以求证道长生，不要为一时的小家小法而一叶障目。”

    何潮起转过去，抚摸着那根华丽的凤羽，

    “世道就快大变了。儒门一脉，就是规矩太多，大家做起事来束手束脚，这一点，必须要变，不光是我变，大家都要跟着变，不变不行。我院李先生，不也提出妖人共治之说么？我看，非常合理。我也不瞒你，他家中那个妻子，正是个蜘蛛精，妖怪和人都能彼此结合，何况你和那苏衍？”

    “……？！”

    薛凤儿只感到有些天旋地转，自己的这个弟子，竟然娶了一个妖女为妻么？

    “再说，妖妻既有，何妨多一个人妻。”

    “！”

    薛凤儿霎时脸色通红，心道在这个五百多岁的老人面前，实在是没有道理可讲，根本无从言说。

    “尾羽不必毁去，我看到时候啊，”何潮起罕见的笑了起来，“正好当做你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