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瓷
这一夜,不太平静,马儿们的悲鸣声在山间回荡,经久不息。
显然,它们已经知晓马三的死讯。
马三死后,这些各地寻得的良驹开始一蹶不振,闹起了绝食。
因为这些马匹都是马三从小养到大的,可以说他们是情同父子。书院对此等情况也是束手无策,试过各种方法都没能改变它们的死志。
平时温顺的马儿也闹起了脾气,谁都不让碰。
书院的学生这才明白他们从未驯服过这群马匹中的任意一匹,之前让骑完全是给马三面子。
现在什么办法都没用,打骂没用,好言相劝也没用。
众书生也是怨声载道,下一年就是科举了,如果选择了“御”作为考试科目的,需要自己带着马匹参加考试。本来都磨合好了,但现在来上这么一出,这让他们怎么办啊?
王临也有些急了,这书院的马是免费使用的,没了的话,他可没钱买马啊!
这老头早不死,晚不死,非得这个时候死。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那匹白马了,它似乎受到的影响不太大。
但一想到骑上去会变丑……就没什么解决办法吗?
王临去看了看骑过这匹马的人,他们的脸发生的变化很大,有的满脸脓包,有的满脸很瘦,还有脸上只剩一层皮的。
但他们的骨相并没有改变。
王临在想,如果自己骑上这匹马后变丑了,然后把脸皮割下来,再长回来的皮相会不会发生变化?如果还是原来好看的皮囊,那倒是可以选择这匹奇马。
可是真的要以身试险吗?
思索片刻,王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深夜,一身暗色衣裳的王临偷偷来到马厩,手里还提着一只兔子。
一身雪白皮毛的马匹在黑夜中是那么的显眼。
王临走到跟前,安抚着这只马匹,随即打开了栅栏,将它牵了出来。
他将兔子放在马匹的背上,然后固定住。
没一会儿,兔子的脸发生了剧变,变得异常丑陋。
而白马也漫无目的地飞奔着,过了一会儿,兔子发现自己似乎能够操控这个大家伙,然后让它朝山里跑去。
既然达到了目的,王临自是不会让它跑的。
很快就拦住了白马。
“真丑啊!”
王临眉头紧蹙,拿着匕首将兔子的脸皮剜去。
“叽!”
兔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王临竟然还觉得挺好听的。
“来。”
王临又用匕首将指头划开一个口子,兔子见状咬了过来,痛饮王临的鲜血。
没过一会儿,兔子的脸皮竟然恢复如初,而且是最初的可爱模样。
“看来此法行得通!”
王临大为振奋。
这就是他暗中来此的原因,不仅他的身体有极强的恢复力,他的血液还能够恢复他人的伤势,整个人就像是一株行走的宝药。
“行了,滚蛋吧。”
王临随手将白兔扔了下去。
喝了他的血后,这只兔子的双眼变得很有灵性,身体也强壮了很多。
“怎么?还发春了……”
这只母兔一只在蹭自己,似乎是发情了。
“滚蛋!再不走把你烤了吃了。”
王临骂道,难道他的血液还能催情?
白兔打了个寒颤,连忙跑了。
它也没想到,喝了王临的血后,自己会变得这么厉害,未来还成为了山中的霸王。
想法得到了证实,王临便迫不及待地上马。
坐上马背的一瞬间,他感觉面皮瘙痒,从怀中铜镜照镜子,险些被自己恶心吐了。脸上一大片痦子,还有密密麻麻的黑痣,黑痣上还长着硬毛。
“赶紧刮了。”
王临掏出锋利的匕首,将脸皮割下去,瞬间满脸是血。
过了一会儿,王临的脸开始恢复,直到恢复完,王临下马去一旁的小溪出清洗脸上的血污。
“真不错。”
看到本来那俊朗的脸颊,王临心情好了许多。
再次翻身上马,发现自己已经不受影响,这才安心离去。
次日,王临骑着白马,雄邹邹、气昂昂地在书院逛了起来。众人看到王临皆是惊讶此人面容为什么没有丝毫变化?
“小师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房珃正好要去上早课,看到王临骑着书院有名的“白瓷马”,颇为好奇。
“哈哈,没办法。”
“魅力太大了,它喜欢我。”
王临拉着缰绳,炫耀似的围着房珃转了两圈。
“那恭喜师弟了。”
房珃祝贺道。
“走了……”
“记得早点死啊!你那一缕尘烟我还惦记着呢。”
王临笑道。
“呵呵,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房珃依然没有在意王临的无礼,相反讨厌虚伪做作的他还觉得王临很真实,没有带着面具。若不是为了自己的谋划,他也不愿意天天戴着个面具。
“小师弟,直接月试吧。”
“再过两个月就乡试了,别错过了。”
房珃道。
“御院的月试是什么?”
王临问。
“既然是御,那自然是走四方了。”
“怎么样,要不要师兄当你的护道者?”
御院的月试可是比射院危险多了,平日里不爱管闲事的房珃此时也要出手了。
“随你。”
王临无所谓道,随便走走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首先,你先跟院长报备一下。”
房珃提醒道。
……
“你说要进行御院月试?”
“可以。”
唐镌早就猜到了王临会来,也没什么惊讶的。
只是这段时间,他听到各院老师,包括那只缎蓝亭的夸赞,心里不是滋味儿。
如此有天赋的学生,实在不可多得。
但是,青衿书院确实没办法保住他。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死的有价值一些。
这也是青衿书院的传统……
“那我就走了,老头。”
“还有,你的头发这么长,不油不脏吗?”
王临问出了藏在心底的疑惑,能够生出一丈高的虱子,自然是比粪坑还脏。
“滚。”
唐镌脸色一黑,白发直接将王临甩了出去。
良久,唐镌叹了口气。
“唉,这孩子……”
“改革路上总是要见血的,没办法……”
唐镌自我宽慰道。
人总会为自己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对,合乎自己道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