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抓住最重要的
炼金术是混沌和秩序的桥梁,它游离于麻瓜世界的“化学”与巫师世界的魔法之间。一位优秀的炼金师,拥有着敏锐的通感,天才般的创意以及严谨而细心的实验态度,才可以在混沌的魔法中寻找到秩序,制作出一件成功的炼金制品。
作为一名优秀的炼金师,戈黎尼娅可以轻松参透混沌的表象抓住本质,但她却始终看不懂艾登内心的想法,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虽然很不情愿,戈黎尼娅还是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无法让一只敏感早熟的小狮子对她敞开心扉。对此,她只好向某位善于开导(洞察)人心的老蜜蜂寻求帮助。
邓布利多在听完“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的故事后,这位睿智的巫师陷入了沉思:“斯莱特林小姐,如果你想要和这位孩子长期相处并了解他的话,或许该学着理解他的情绪和处境。”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戈黎尼娅干巴巴的辩解着,她烦躁的在校长办公室里踱步,是啊,麻瓜书籍上管这叫换位思考,它们都这么讲,却没有告诉她具体的步骤。
邓布利多见状干咳一声,银白色的胡须随着他的讲述不断颤动:“应该是归属感,斯莱特林。即使你让他把这里当做他的家,但这位小先生并不会这么想。”
“从旁观者的角度讲,他将‘家’的概念当做了恩惠而不是平等的分享,所以会下意识的忽略自己,去压抑自己的天性。恕我直言,你们的关系并不像是双向的家人或者朋友,更像是一条倾斜的单行道,这才是关键。”
“你和他都需要去学着和彼此相处,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邓布利多的目光穿过月牙形的镜片落在戈黎尼娅的脸上,他的目光如同锋锐的刀刃,准确的剖开虚假的表象来显露本质。
原来如此,戈黎尼娅思索着这番话,艾登的行为似乎佐证了邓布利多的假设:这只小狮子太过礼貌小心,轻视了自身来重视她的想法,就像是下意识的讨好她。
他们之间只是讨好和被讨好的关系,这让戈黎尼娅打心里感到不爽,听起来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狮子迫不得已,隐藏了自己的爪牙,用乖巧的假面迁就迟钝自大的自己。
“谢谢你,阿不思,”戈黎尼娅抬起头,将迷茫从眼中祛除,“我准备回去一趟,现在。”
从把艾登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必须肩负起相应的职责,以一位监护人,或者更亲密的关系来保证艾登的一切,的这是她本应履行的义务。
戈黎尼娅准备现在回去,和艾登好好谈谈。
“所以,你真的养了一个孩子?”下一刻,邓布利多眼中的睿智消失的无形无踪,脸上显露出关心(八卦)的笑容,他笑的动作很大,连月牙形眼镜都险些从鼻梁上滑下去,“或许我可以一同前去?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拒绝一个老人的请求……”
“我拒绝。”在狠狠瞪了一眼这只无聊的老蜜蜂后,戈黎尼娅干脆利落的推门出去。
半晌,邓布利多缓缓起身,他顺着窗户往外看,地面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离开了霍格沃兹的地界,然后消失不见。
“只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吗?似乎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日光透出云层,顺着窗户在办公桌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办公桌上,小巧而陈旧的沙漏捕获了星星点点的光,一颗细砂凭空出现,静静的躺在沙漏底部。
……
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都知道,在斯莱特林庄园的二楼左侧,存在着一间“非常不斯莱特林”的房间:红金色风格的苏格兰式设计,房间里红色盾牌上的金色雄狮和赤色的帷幕随处可见。
“这简直就是对斯莱特林的亵渎!”有些庄园里的画像对这个房间提出了异议,随后被当代家主戈黎尼娅·斯莱特林连人带框扔出了庄园
这间与整个庄园风格格格不入的房间常年无人居住,但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们却被要求务必保持这个房间的整洁。就在几天前,一位新主人入住了这房间。
“在其他巫师小孩骑着玩具扫帚撞上烟囱,或者魔力失控点着桌布的时候,我们的小主人却只待在房间里汲取知识,自律、恬静的简直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一只家养小精灵啪的一声出现在铜钱草坪的边缘,向正在工作的其他小精灵这样宣布道,它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女主人提前回到了庄园。
戈黎尼娅直直的朝着老宅的方向走去,她也听到了家养小精灵的话,丝丝缕缕的悔意在心头堆积,如果时间能倒流,她一定会躲在庄园门口,对着当时说出“乖乖待在家里”的自己释放昏迷咒!
艾登这几天一直待在庄园的房间里,每天早上在房间里锻炼身体,无聊的时候就翻阅着书架上的大部头书籍,上面记载了许多晦涩难懂的炼金知识,他磕磕绊绊的阅读着,他时常遇到过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渐渐的,他发现记录在书页空白处的随笔就像是及时雨一样,总能启迪他的思维。
他如往常一样翻开《炼金术解析》,他快要把这本厚重的书籍给读完了。倏忽间,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书页上。
“这本书不适合现在的你……嗯,我的意思是,如果遇到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戈黎尼娅挨着艾登坐下,她又一次以肯定的陈述来定义小狮子的行为了,她有些懊恼的想。
“我知道了,戈黎尼娅教授。”艾登微笑着点头说道。
戈黎尼娅看着面前的小狮子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这个笑容里面,到底有几分真诚,几分虚假——到头来,还不是自己挖的坑。
“艾登,”戈黎尼娅迎着小狮子不解的目光,斟酌着开口道,“能否回答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艾登不解的眨了眨眼,他下意识的思考这句话的深层含义,然后答道:“教授是好人,对我也很有耐心……”
戈黎尼娅从艾登的语气里听出了试探的意味,像是在害怕他的回答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她摇摇头,将这只不坦诚的小狮子印在她狭长的眼眸中。
看着戈黎尼娅平静的眸子,艾登感觉嘴巴有些干涩,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很抱歉,”最后,他垂头丧气的说道。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错在哪儿了?”这一句话彻底堵住了艾登的嘴,让他彻底沉默。
戈黎尼娅缓缓的用自己的手去触碰艾登的手指,然后将后者轻轻攥在掌中。温暖的触感让艾登心中一颤,他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戈黎尼娅。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也是这里的主人……嗯,意思就是不用过多顾忌其他人的想法,也不要因为别人的评价委屈自己。特别是我,不用害怕犯错,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找我。”
“但是……好的,”艾登迟疑的点了点头,他注意到戈黎尼娅的语气很别扭,也许是因为她很少对别人说出心里话吧。他这才反应过来,戈黎尼娅应该是在关心他,以朋友,家人的身份。
“不想出去透透气吗?就比如晨练时,在室外也更能放开手脚。”
戈黎尼娅察觉到艾登的语气有一些动摇,她决定趁势追击。
“可是教授之前……嗯,我的意思是,如果这是教授的意愿的话,我明天就在外面锻炼。”艾登有些慌乱,他想把手指从戈黎尼娅的掌中抽出,却被后者牢牢的抓住。
邓布利多的想法是正确的,刚才艾登的口误让她明白了一切。戈黎尼娅从未想过,艾登之所以待在房间里,是为了遵循着自己一时兴起的决定,不给别人添麻烦。
“我确实想出去,想离开庄园,去霍格沃兹,到很多自己仍有印象的地方看看。”艾登思考了一会儿,慢慢道出自己的想法,
“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些想做的事情会和教授的期望产生冲突,所以我选择了待在房间里,尽可能的不添麻烦。”
“醒来时的我一无所有,现在托教授的福,我拥有了很多值得珍视的东西,如果我没有办法将这些东西全部握在手中,那我就选择抓住最重要的那一个。”
戈黎尼娅垂下眼睑,紧紧握住艾登的手指,她不愿意放手,生怕这只小狮子从房间里溜走。她索性将另一只手放在艾登的头顶,揉搓着有些扎手的墨发。
怎么说呢,现在的小狮子乖巧的让人心疼。
是了,她忽略了一个简单的先决条件,现在的他不是记忆中的艾登·格兰芬多,只是一个懵懂而敏感的孩子。说到底,自己从来没有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过问题,迟钝的简直像是只巨怪,她懊悔的想着。
两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听着壁炉里燃烧发出的声响。
“亲爱的艾登·格兰芬多先生,连一整本的《炼金术解析》都填不满你胡思乱想的脑袋瓜吗?”戈黎尼娅缓缓开口,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
“听好了,我只说最后一遍。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她如是说道,语气缓慢而坚定。
“我尽量,教授。”艾登小声道,他不自然的撇过头去,耳朵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