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修炼什么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有余犹豫了一下,张口问道,“不爽师兄为什么能常年行走在下界,还是以本相?我们这些人,在下界限制太多,都呆不久。”
“却也简单,”花渚笑着回应道,“因为他没有修炼过啊。”
“嗯?”张有余不解。
花渚解释道:“我们三‘奇’,并不全是奇在自身经历或性格,更是因为我们三个全都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修炼。你们虽然也是肉身飞仙,但好歹各自都修炼过一段时间,而我们三个呢,我就不用说了,师门给我筑下仙基后发现我毫无天赋,刚学了点理论储备就直接把我放弃了;穷天筑下仙基后倒是没被放弃,但是他自己还没修练就痴迷遁法,迷着迷着竟然由此悟道飞升了;不爽就更不用说了,连仙基都是自己筑下的,本事也全靠自我领悟。”
他几乎是掰着指头一个个数完,又总结性地重复道:“我们三个,没有一个是修炼过的。”
风照不解地问:“师兄的意思是,没有修炼过,在下界就不受羁绊?”
花渚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且问你,你们修炼来修炼去,修炼的是成仙之术么?”
风照也笑了,“瞧您说的,我们不修炼成仙之术修炼什么,修炼爱情的心酸啊?”
花渚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修炼的是成仙之术,那为何不用此术也可以成仙?为何每个人的‘术’能如此天差地别,却又如此殊途同归?又是为何,‘术’修炼得如何,和‘成仙’这个结果有时竟能毫不相干?”
他这番话颇有些振聋发聩的意思,三个小仙官都陷入了沉思,只有归洛笑着沉默不语。花渚又道:“所以,在下有一个愚见,所谓修炼,不管是哪门功法、哪路传承,皆是修心。因心不同,所以仙魔歧途;又因心不同,所以各有领悟;更因心不同,所以受到的影响也就不一样。”
青湉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就是因为修炼在于修心,所以越修越脱离凡间,不修者反而没有桎梏?”
花渚未置可否,只是笑笑说:“在下随口瞎说,做不得准的,毕竟仙庭六千年,也只有我们三个从未修炼过的飞仙,数量太少,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话说得谦虚,但张有余等人哪敢随便应和,当下“哪里哪里”“受教受教”的声音响成一片,着实热闹了一阵。
随后,花渚和归洛又问了他们一些细节,张有余和风照都一一对答了,一行人才离开书斋。花渚和归洛都说有事要离开,让三个小仙官自己回去了。
一路上,张有余和风照受到行人的侧目而视,但凡有个打过照面的,都要热情洋溢地来打个招呼,青湉跟在他俩身边,俨然成了“两大英雄和他们的不起眼小同僚”。
在又一群女仙和风照打完招呼,看了张有余一眼又咯咯笑着离开后,张有余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她们到底是看我出名了还是觉得我今天幻化的这件衣服比较土?”
风照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女仙,嘻嘻一笑,调侃道:“师兄以后要成为名人了,可得适应这种氛围。”
正说着话,又一个青年模样的仙人,虎头虎脑地一路冲到张有余面前,激动道:“若愚师兄你好!我在修行时也尝试过领悟画道,但却没有任何突破,无奈之下改修了别的。没想到飞升之后竟能遇到师兄这等高人,崇拜之情无以言表,特画了一副师兄的画像,请师兄过目!”说着一躬身,把一张画卷捧到张有余面前。
只见画上电闪雷鸣、水火交融,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画面中央,手举毛笔,一脸正义凌然的样子。帅倒是挺帅的,就是没一个毛孔像张有余本人,倒有点归洛的感觉。
张有余尴尬地客套了两句,打发走了这位仰慕者,风照在一旁说道:“看吧,就像这样。”
话音未落,又一个梳着长辫的红衣女仙跑了过来,叫道:“风照师姐!虽然我只比师姐晚半年飞升,但师姐的事迹太帅了,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我在仙庭最崇拜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梧栖师姐,另一个就是您!”这时她突然看到了风照身上的紫袍子,奇道:“咦?您刚刚不是红袍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袍,随即法力一动,把自己的袍子也变紫了,合着她这一身是为了模仿。
这位女仙把风照拉住说了半天话这才放他们离开,而这也成了三人这一路的常规麻烦。最后由于受不了总是被人叫停,三个人干脆发动遁法逃回了归洛府。
进入府内,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青湉感慨道:“你们俩现在真是仙庭偶像了。”
张有余突然想到什么,问他:“对了,你这么快就出关了,法宝什么的都炼好了吗?”
青湉郁闷道:“别提了,刚把伤疗养好,找归洛上仙请教了一些事情,正要闭关呢,就得知你们立了大功要返回的消息。”
风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运气是差点儿。”
青湉叹气道:“其实我挺替你俩高兴的,真的。我就是怕回头你们两个都升官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府上,那我可怎么办呀?”
风照笑道:“有什么的?那若愚师兄一个人在府上那么多年不也都这么过来了?”
张有余连忙说:“别乱说啊,府上人多着呢,府士只有我一个罢了。”
见青湉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张有余岔开了话题:“你最终决定炼制什么法宝?”
他这话多少起到点效果,青湉提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总算打起点精神,说道:“正想请教师兄。归洛上仙说我涉猎太广,没有专精,不如先别炼制本命法宝。但我又想尽快提升战斗力,上仙就建议我问一个最了解我的人,我就来问师兄了。”
风照闻言在一旁抗议道:“怎么不来找我?”
“去去去,”青湉对他这位同时飞升的同僚越来越不客气了,“你除了道法还关心过什么呀,我还能问得着你?”
几人说笑着向平时的书房走去,在长廊的转角遇见了一个人,此人面容阴沉,面容憔悴,走起路来心神不宁,正是杨长史。
相遇的一刻,四人都是一愣,在短暂的错愕过后,杨长史法力一动,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