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宝从腋下抽出体温计往床上一扔：“我要去厕所。”

    安康上前扶住郭二宝嘴里说着“慢着点儿”进了卫生间。刚要关门，郭二宝故意大声说：“别关，就开着，谁有啥不知道怎么地。”

    安康只好不关门，把他扶到坐便器前站好，退后一步站下。

    郭二宝站在坐便器前半天不动，安康只能站在他身后等着。

    郭二宝等了一会儿见安康不动，转头就骂：“你特么侍候别的病人时不是很有眼力见儿吗？现在不知道干啥呀，把裤子给我脱喽。”

    自安康护理郭二宝以来，每次去卫生间都是郭二宝自己解决问题，从来不用别人帮忙，看来，今天这是有意找茬儿。

    安康上前解开病号裤腰间的布绳，手一松裤子落到了郭二宝的脚面。

    都脱光了，郭二宝还是不动。

    安康不知道他要大便还是小便，只能等着他说话。

    郭二宝又开始骂：“瞎呀，你不扶着我怎么尿？”

    安康上前双手扶住郭二宝的腋下，郭二宝把身子一挣：“别扶我，扶着它”说着用眼睛示意自己的两腿间。

    安康这才明白郭二宝这是让他扶两腿间的家伙。

    火，“噌”地一下蹿到脑门。老子虽然是护工但也不能受这个气呀？没有这么糟践人的。

    但……是，但是，但是但是但是……

    安康瞬间又把火压了下去，心里不停地说着“一天三百呀一天三百……”

    安康就职的大爱医护公司每天的抽成少一点，抽六十给护工三百。安康要是和郭二宝吵起来，肯定会被他撵走。

    赶巧刘淑兰说着“开水都让人打完了”拎着空暖壶走进屋，路过卫生间门口向里看了一眼，看到郭二宝光着就埋怨安康“上厕所怎么不关门哪？”伸手就要关门。

    安康拦住：“你快进屋吧，这里你就不用你操心了。”

    刘淑兰进屋。

    安康转到郭二宝旁边探头看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你稍等一下。”

    转身回到病房郭二宝的病床前，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一双一次性筷子回到郭二宝前面比比划划。

    安康每次打饭都要从食堂多拿一双筷子，抽屉里这玩意儿有的是。

    郭二宝见安康转身离开，估计安康是找一次性手套去了。见他拿双筷子在前面比比划划吓了一跳：“你想干啥？”

    “您老人家不是让扶着吗？可是您那宝贝儿实在是太小了，我找了一下没找着在哪儿，再说您这一片儿杂草丛生的过于复杂，我拿筷子拨拉拨拉。”

    门外猛地传出刘淑兰的“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她刚才见安康翻出双筷子去了卫生间，去卫生间拿筷子干什么？一时间好奇心大起，踮着脚走到卫生间门边偷听，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郭二宝又气又怒连骂安康：“滚滚滚，老子不用你。”

    安康一脸平静地出来，轻轻地带上门站在门外。一手按在门把手上另一手摸出手机随意翻着玩。护工陪病人上卫生间，如果病人不许在里面陪伴，护工在外面不能关死门，更不能让病人在里面把门锁上，防止病人摔倒时进不去或者绝望的病人在里面做绝望的事。

    刘淑兰此时忘了打水前的尴尬，笑着跟屋里人学安康刚才说的话：“潘奶奶、牛奶奶、秀清你们都听到了吧？安康说老郭头的那玩意小的找不到，要用筷子拨拉着才能找着，哎哟，笑死我了。”

    屋里没人理她。

    她又凑到潘红身前：“潘奶奶写啥呢？”

    潘红把手机往自己胸口一按，瞪了刘淑兰一眼，“没礼貌。”

    “看看怕啥的，我的手机谁看我都给看。”刘淑兰说着拿出手机向众人比划了一下，没人搭理她。

    见安康闲着没事站在卫生间门口玩手机，突然想起郭二宝说的话：“安康，我告诉你，你录我睡觉是侵犯我的小样权，我告诉公安局抓你。”

    “小样权？小样权是什么权？”安康故意装糊涂。

    刘淑兰也说不出是什么权：“你别管什么权，录了我就是犯法，你给我删了。”

    “我不拍你你能承认自己打呼噜吗？这是我保留的证据。”说着点开早上的画面，手机里立刻传出猪一样的呼噜声。

    潘红听到不耐烦地说安康：“留这干什么，快点删了。”

    刘淑兰也说：“对，快点删了，不然我就报案。”

    “好好好，我删。看着啊，我可是当着你面删了。”安康把手机送到刘淑兰面前点了“删除”。

    刚要收回手机，刘淑兰探过头看了一眼手机，怀疑地问：“真删了？你不会翻录吧。”

    安康不满地说：“翻录？你以为你这是岛国动作片啊？我没事给这玩意儿备份干嘛，又不是啥好东西。”

    刘淑兰没听出安康在骂她：“我不信，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我的手机凭啥让你看？”

    “你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你删没删？”

    安康盯着刘淑兰看了一会儿，息事宁人地说道：“好，我给你看给你看，这是相册，打开，你自己看看有没有。”

    刘淑兰看了一眼：“这不是吗？你哪删了？”

    “你说的哪个？”

    “就这个。”

    “这个不是。”

    “不是你打开呀。”

    “这个是吧，我给你打开。”

    视频打开：露天菜市场地摊上，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拿着一颗土豆递给一个穿裙子的女孩。画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儿子别给姐姐了，再给妈妈就赔了。”

    小男孩不听，硬往女孩子手里塞。一个俏丽的少妇出现在镜头前，对着镜头说：“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儿子，这么点就知道讨好美女。”接着一片笑声。

    安康关了视频问刘淑兰：“这是你吗？”

    “不是。”刘淑兰没看够：“哎你怎么不放了？后面是啥呀？这女的这么漂亮是谁呀？”

    本来心里有些烦的安康，听刘淑兰说视频里的女人漂亮咧着嘴笑：“我媳妇儿，那小孩儿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