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安康

第四十章消失的卡包出现了

    李秀清掀开被单,牛贵勤两手在裤子里一前一侧都停在危险的位置上。一手在停在刀口上面的引流管上,另一手正抓着导尿管,吓得二人赶紧按住。

    安康过去解开裤带先分开引流管上的手,李秀清也分开了牛贵勤的另一只手。两人长出了一口气。

    很多病人手术后的拔管行为都是这时发生的,拔管并不是有意的,是下意识。这和人在睡梦中会挠几下痒痒一样,下意识地会摸到给自己带来不舒服的地方挠一挠或抓一抓。

    比如下到胃里的鼻饲管,病人醒过来鼻子里多了个管子当然不舒服,既着急又害怕,就有拔掉这个东西的冲动。

    而鼻饲管是用胶布粘在鼻子上的,拔的时候毫不费力,一秒钟就完事。快得护工站在床头眼看着病人拔管都来不及阻止。

    这时,如果家属在场护理纠纷就出现了。

    仁厚的家属往往是让护士再下一个管子,多花个一百多块钱的事,叮嘱护工多加小心就行了。

    苛刻的家属会让护工承担全部责任甚至索要赔偿:“谁让你没看住,你们护工是干什么吃的?”

    家属要是不在场,跟护士悄悄说一声,护士也知道护工的不容易,再补一根,费用当然是家属出。

    家属如果有疑问,护士一句“需要换管”就答复了。

    李秀清抓住牛贵勤的双手后,安康仔细检查了引流管和导尿管,导尿管护士当时下进去的时候,会在外面的管上做个记号,一看外面的记号位置就知道这管拔没拔。有的管上自带刻度标记,管路因各种原因出现脱落时一看刻度,就能确定脱落出多长。

    牛贵勤等李秀清松开手,向她比划要助听器。

    安康转身查二号床,看见潘红正瞪着大眼睛看他,原来她也早就醒了。

    安康低声说:“别动啊。”慢慢掀开潘红身上的被单,潘红的两手的位置和牛贵勤一模一样,安康的汗当时就下来了。

    心中祈祷着“可别有什么事儿”再次说“别动。”

    解开潘红的裤带,轻轻拿出她的双手。检查后见管子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安康松了口气。

    到走廊扶手上取下消毒用的免洗消毒液给潘红洗手后递给李秀清,李秀清又给牛贵勤洗手。

    安康趴在潘红的耳边说:“潘奶奶,你现在身上有两个管子,一个是刀口里的引流管一个是导尿管。都是在你麻醉状态下下的管。你如果拨出来,再下管的时候可没人给你打麻药,那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导尿管前端有一个防脱落的球囊,如果硬拔会给膀胱和尿路带来很大的损伤,千万别碰,啊,睡吧。”

    潘红闭上眼睛说:“我想坐一会儿。”

    “不行,你现在的状态还不能坐着,要不往一边翻身躺会儿吧,我给你揉揉后背。”

    潘红同意,主动向病腿方向侧起身。

    安康打开大灯,把毛巾叠成搓澡巾的样子套到手上,掀起潘红的上衣把手伸进去呈画圆状揉擦潘红的后背。

    人躺久了后背往往会失去知觉,用干软的毛巾揉擦一下,病人会感到非常的舒服。

    李秀清也学着安康的样子给牛贵勤擦后背,牛贵勤舒服得小猪一样哼哼起来,边哼哼还边和李秀清小声聊着什么。

    过一会儿牛贵勤躺好后,李秀清踩着床从隔离帘最上方的褶皱中摘着什么东西,下来后把一个小塑料袋交给牛贵勤。

    牛贵勤打开,里面竟然是黄志飞怎么找也没找到的,那个上面印着一头牛的黑色卡包。

    安康向李秀清竖起大拇指,赞她能把东西藏到这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牛。

    李秀清说:“是牛奶奶让我放到这里的,昨天特意让我洗的这帘子。”

    安康这时也想起昨晩牛贵勤曾把红豆粥洒到了隔离帘上,原来是故意的。其目的是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把东西藏到上面,防止有人在她动手术从麻醉到苏醒这段时间里拿到卡。

    如果包里是现金谁会拿很不好说,想拿卡又知道密码的人目前只有一个:黄志飞。

    这一手真高,实在是高。

    见牛贵勤看向自己,安康捂上自己的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

    李秀清又补了一句:“我师傅不会乱说的。”

    牛贵勤叹口气刚说了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潘红打断她:“那就别说了,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想法和难处。”

    牛贵勤从谏如流,一点也没有话说一半被人强行打断的难受劲儿,问李秀清:“小飞他说只找身份证?”

    “他说找放卡的包。”

    牛贵勤从卡包中拿出身份证放到枕头下,想了想又放回卡包里交给李秀清:“你帮我收着。”

    李秀清紧张:“我没地方放。”

    “那还放上面去吧。”

    李秀清再次把卡包藏到隔离帘上面。

    安康看看手机说:“都后半夜两点多了,睡吧。”

    走到王新田床边看看,王新田没睡,睁着眼睛看安康,眼神清澈平和。

    安康问:“尿尿不?”

    “不尿。”

    “知道这是哪儿吗?”

    “医院。”

    “我们说话你烦吗?”

    “不烦,爱听。”

    王新田像个脑子里有个转盘的人,那转盘分成若干个区域,上面分别写着“明白”“糊涂”,看他现在的样子是在“明白”的区域。

    安康拍拍他的手,“翻身时注意动过手术的腿。”

    “嗯。”

    “我把帘子拉上了?”

    “嗯。”

    “做个好梦吧。”安康说着给王新田拉上隔离帘。

    潘红没有丝毫的睡意,向上伸着胳膊抻懒腰:“我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梦见了五十多年前的事,怪不?”

    安康心里一动,笑着说:“我跟一个高人学过《易经》,他能算出上下五百年的事。我道行太浅,只能算出上下五六小时的事?我能算出你梦到了什么?”

    潘红哪里肯相信:“你算一个我看看”

    “这样,我要是算错了你就睡觉,要是算对了你就接着做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