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苹大惊：“不会吧？”

    “说不准，弄不好只认识最后护理他的人。就像是美国前总统里根最后只认识他夫人南希一样。”

    王亚苹的眼泪又下来了：“可是，至少他还活着，至少我们还认识他。”

    “我说的只个是建议，具体怎么做还是你们做决定。”

    王亚洲的眉毛拧到了一起：“上哪儿找这样一个合适的人呢？”

    安康见他俩当了真，心里有些不安：“王哥王姐，我说的只是我的想法，不一定正确，你们再问问别人，也许还会有更好的主意。”

    王亚苹擦掉眼泪，吸着鼻子说：“你说的话，是我们回来后听到的最靠谱的话，我刚生完第三胎，家里两个大的也离不开我，我很快就要回国外。我哥也不能长时间呆在国内，托付给社区真不如送到老年公寓让人放心。”

    “你们再商量商量吧，我得回病房看看液体输的怎么样了。”

    潘红见安康回来便急着问：“怎么样？事情搞清楚了没有？”

    “基本清楚了，但是那小子还是不服，要去找郭二宝核实。于经理也带上记者去找郭二宝了，我估计下午就彻底的清楚明白了。”

    潘红非常自信地说：“没关系，只要你潘奶奶在，谁也冤枉不了你。

    接着潘红笑：“安康，你行啊，出去两天就让女孩子领着警察找你，够能的你。说说，你骗人家什么了？”

    “我骗她？是，我倒是想拿刀把她片烤鸭一样片了。这个人……”安康把自己在传染病院的经历和麦当娜今天带着警察来的原因简单说了一下。

    王亚洲不知道去了哪里，王亚苹一个人进来，坐在床边听安康讲麦当娜的故事。

    潘红听说麦当娜十五岁就出嫁，因手残废干不了活挨打，搞了个婚外恋还让人给抛弃时，唏嘘不已。和牛贵勤说起她们年轻时一些姑娘早嫁和遭遇家暴的事情。

    牛贵勤阴沉着脸“有的男人杀了都不解恨。”

    两个老太太越聊心情越坏。

    这时无声地走进一个小护士，把手里的费用日清单分别放到三个病床的床头柜上又无声的出去。

    潘红拿起来看，看不清又把胳膊伸得远远的看。

    安康从抽屉里拿出眼镜给潘红戴上：“您最好还是戴上这个吧。”

    潘红越看脸色越难看：“这不是乱收费吗？安康，你把护士长给我叫来。”

    “怎么了潘奶奶？”

    “让你叫你就叫，废什么话呀？”

    “好嘞。”

    王亚苹凑到李秀清身边：“这位大姐，我跟你打听点事行吗？”

    李秀清面色马上泛红，她见了生人不分性别，第一次说话脸准红。

    “打听什么？”

    王亚苹说：“这里说话打扰别人，咱们出去说。”

    李秀清看了一下牛贵勤，王亚苹马上说：“阿姨，我们俩到走廊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回来。”

    牛贵勤点了一下头。

    两人出去。

    安康来到护士站，见朱丽和几个护士站着说话：“朱丽老师，你老人家不是在参加岗前培训吗？”

    “我老人家上午没课了，你有事？”

    “我们屋的潘红潘奶奶对我说‘安康，你把护士长给我叫来’，这不，我就来了。”

    “这口气不对呀，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她看了费用清单就变成了这种口气。”

    “看来不是好事，护士长知道了也不会去，肯定会派个小护士先听听事由。我呀，替领导探探路吧。走。”

    朱丽进了病房满面笑容问潘红：“潘奶奶，护士长不在，有什么事您方便跟我说吗？”

    潘红这时已经把抽屉里的所有清单都拿在手中，她抖着手中纸说：“看看你们医院做的这叫什么事？我问你，压疮护理，一天20元是怎么回事？还有，疼痛综合评定，一次30元又是怎么回事？”

    朱丽说：“我看看你拿的是什么？”

    潘红把单子递过来。

    朱丽看过后说：“这是医院给你的费用清单。”

    “我没问你这是什么单，我就问你，这个疼痛综合评定是谁评的？我怎么不知道就收了我30块钱？”

    朱丽反问：“早上医生查房时问过你的症状吧，问过你疼不疼吧？”

    “问过。”

    “那不就是评定过程吗？问过以后才能决定您止痛泵的输入剂量吧？”

    “啊？问一句疼不疼就是疼痛综合评定？”

    “那你还要怎么评定？”

    “问一句就30块呀？这也太不讲理了，我疼不疼我自己不知道啊用你们评定，不疼的你问也不疼，疼的你问八遍他也是疼，你们这不是巧立名目乱收费吗？”

    朱丽只好说：“这是医院的规定。”

    “规定的也是王八的屁股长疮——乱规定（烂龟腚）。还有，这个这个压疮护理一天20块钱又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让你们护理压疮了？而且是从住院第一天起就收这个钱，这又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又翻其它的单子：“你看，你看，哪一张上都有。”

    这下可把朱丽给问住了，是啊，压疮护理是针对长期卧床的人采取的护理措施，人家满地走呢怎么可能会生出压疮？

    朱丽只好说：“可能是电脑出错了吧？”

    “借口，一有事就拿电脑当借口。我管他谁脑子出的错呢，反正这钱我不给，你收了也得给退回来。”

    这种收费错误被患者发现的事若是新手遇上，早就吓麻爪了。

    但朱丽面对这种事还是有经验的。

    她仍然笑着说：“潘奶奶，我们医院给你们送清单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帮助我们纠正错误的，监督不正常或错误的收费项目。这么大的医院这么多的患者，一点错不出是不可能的，你说对吧？这样潘奶奶，你把认为不正确的地方都用笔划上，我找人去住院部给你对清楚好不好？”

    潘红听了这话，气消了一些：“行，不过怎么就不能到我这儿来对呀？”

    “潘奶奶你想啊，这医院里住着一千多病人，我们财务才几个人？要是每个病人都需要上病房来对账，那财务人员还能正常工作了吗？毕竟出错的是极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