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问清药名后，急匆匆的往外跑。

    这时老何也喊：“杨大夫，九床也发烧。”

    杨医生过去摸了一下：“物理隆温。”

    安康打来一盆温水，给秦明孝擦了几遍身子，又到护士站的冰柜里拿出四个冰袋，包上毛巾放在秦明孝的两个腋窝和颈动脉两侧。

    做完这一切刚想坐下，突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儿，回头找了一下，见老何正给九床的病人用酒精擦身做物理降温，董毅站在边上比比划划的低声说着什么。

    董毅这一晚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表，总觉得时间过得慢，好不容易熬到十点多，准备再磨蹭一会儿就回去。

    康丽群没安排董毅的具体工作时间，让他和安康两人自己商量白班夜班怎么倒。

    董毅说自己这几天很累，怕熬夜睡着了耽误事，让安康先上三天夜班。他可以陪到半夜，但后半夜必须休息，三天后再和安康换班。

    他这么做想的是一旦市长或家人来探视，只会是白天来，不可能半夜三更的往这里跑。白天来自己就有机会向领导汇报护理情况，一旦能入了市长大人的法眼，自己也不就有了上进的机会吗？机缘这东西谁说得准？

    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他帮安康给秦老爷子翻了身，说：“安哥，我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来替你。”

    “你回吧。”

    董毅乘电梯到一楼，刚拐过弯看到路明陪着三个人从大门进来。

    董毅怕路明看到自己离开，躲到一人多高的盆栽后面。

    路明和一男二女很谦恭地说着话，走到电梯口按下呼叫板上的上行键。

    这三个人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儿，挽着一位五十多岁女人的胳膊站在一起，另外一个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电梯下来后，路明礼貌地让那一男二女先进，自己最后才跟进去。

    看着路明恭敬的态度，董毅突然反应过来，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就是秦副市长，而那两个女人，应该是是市长夫人和女儿。

    董毅这个后悔，我这个时候离开干什么呀？

    董毅连忙跑过去，电梯已经升到五楼了。他又找其它的电梯时才想起住院大楼夜间只开两部电梯，另一部刚到十七楼，还在向上升。他往步梯间走了几步，一想到要去二十楼又转了回来。在下面心急火燎的等了近五六分钟终于等来电梯。

    到了ICU门口他没有门禁卡进不去，急忙给安康打电话。

    病房里，值班杨医生正在给秦副市长及夫人女儿介绍秦老爷子的情况。

    安康退到了一旁。

    秦副市长听医生说老爷子在发烧，用手摸摸老人的额头，夫人和女儿也摸了摸老人的手。

    安康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他虽然调到了震动上，但在安静的病房里听起来还是很清楚的。

    安康到走廊接起来，电话里传来董毅的声音：“安哥，我是小董，你过来给开一下门。”

    安康过去开了门，董毅进来后直奔大病房，他的身后有几个人也要跟进来。ICU的病房外面总是不少家属站在门口守着，门侧，步梯间内常常睡一地的人，这些人总是想尽办法混进来，只是为了看一眼亲人。

    安康哪敢放他们进去，好说歹说关上了门。

    回到大病房见董毅端着脸盆出来，看到安康问：“哪里能打到温水？”

    安康往他身后一指：“护士站边上就有洗手池，左凉右热。”

    董毅听了往屋里走，突然停了下来拍一下自己的额头，“我真笨。”

    然后进屋直奔九床，对老何说：“把酒精借我用一下，用了多少明天还给你。”

    路明陪着秦克俭副市长和杨医生站在护士站前对着灯光看CT片子，床前只有市长夫人唐琳和女儿秦琴。

    董毅拿到酒精后，把约400多毫升酒精全倒盆里，把毛巾递给唐琳说：“酒精退烧快，咱这里没有，我从邻床借的。”

    唐琳和秦琴齐声说：“谢谢。”

    董毅又从秦老爷子的腋窝和脖颈两侧往下撤冰袋，全撤下后对市长夫人说：“可以了。”

    唐琳和秦琴再次感谢后，唐琳拧干毛巾开始擦老爷子的脸，秦琴走到护士站前叫秦克俭：“爸，你过来。”

    秦克俭和杨医生握一下手，过来挽起袖子接过毛巾在酒精里投一下，拧成半干给秦老爷子擦肩头和前胸。董毅上前告诉秦克俭不能擦病人的心脏部位，秦琴听了接过毛巾给老爷子擦手和胳膊。

    安康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董毅见安康站在一旁觉得碍眼，走过去挡在他前面。回头小声说：“秦市长说要尽尽孝心，不喜欢别人打扰，这里有我呢，你把撤下来的冰袋放到冰箱里去。”

    安康心里想着哪里不对劲，拿起冰袋走到护士站里打开冰柜。冰柜里冷气向上一冲，安康打了个寒颤，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哪里不对劲。

    他把手里的冰袋扔进冰柜，转身说坐在电脑前的朱丽：“你赶快给我查一下，十六床的病人用的药里有没有头孢类的药，他们在用酒精降温，我怕引起双硫仑……”他不敢往下说了。

    朱丽一听也吓得不轻，忙打开电脑查医嘱和用药情况，查过后说：“有。”

    “什么药？”安康一听有头孢紧张得不行。

    “舒普深。”

    安康急回病床前，见秦琴还在细细的擦秦老爷子的胳膊，董毅正在边上给秦琴讲如何使用毛巾。

    安康上前夺下毛巾：“这毛巾有点脏，我给你换一个。”说完端起盛着酒精的脸盆就往外走，经过路明身边时用肘撞了他一下。

    路明看到安康刚才的粗暴动作有点奇怪，挨了一下撞才明白过来安康这是有事和他说，也跟了出去。

    身后剩下秦克俭、唐琳、秦琴还有董毅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秦琴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新手巾，哪里脏了？

    秦克俭略一沉吟，也走了出去。

    董毅连忙从床头柜中找出抽纸，抽出几张交给唐琳和秦琴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