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州之歌

第7章:深藏不露

    新历二百一十四年十月二十三日子时

    锦瑟州青山洞天

    风吹月落之间,时刻过后,只见山而立弯着腰,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炒鸡从灶房踱步而出,一股诱人的酱香也随之散开而来。

    原本闭眼调息的时休闻到香味后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急忙迎上前接过山而立手中的炒鸡,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石桌之上。

    “来,吃之前先陪为师喝上一口”待到二人落座之后,山而立举起酒杯开口说道。

    时休见状也是急忙双手举举起酒杯凑了上去,随着酒杯的碰撞师徒二人各自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美酒入喉,山而立微微抿嘴,直言道:“这偌大的崇山国,也就这么一壶四季醉能让我如此看的上。”一旁的时休虽然品不出这四季醉好在哪里,但也是附和着山而立点了点头。

    放下酒杯后时休紧夹起一块沾满红色酱汁鸡肉放到了山而立的盘中,故作傲娇的说道:“老头子,老规矩,第一口师傅先吃。”

    山而立满是欣慰的捋着自己的胡子,夹起鸡肉送入口中。

    看到师傅进口后,时休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筷子就夹起了一大块鸡肉,张开大嘴一口吞下。沾满酱汁的鸡肉在时休口中瞬间爆开,鸡肉滑嫩多汁且十分入味,他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露出一脸享受的神情。一旁的山而立看着此时时休那天真可爱的模样,也是露出一副慈爱之容。

    此时与烛光相伴,与花草为伍,师徒二人推杯换盏,大口吃肉,说笑不断,原本宁静的洞天小院此时充满了师徒二人的说笑之声,如同苏醒了一般充满活力,好生热闹。

    时过五刻,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时休脸颊已经泛出了两片红晕。摇晃之间,他不经意的望到了院内屋子的大门,随即便一脸疑惑,晕乎乎的问道:“老-----头--子---啊,你说一个人住在这寥无人烟的青山之中,本身这地方就阴气重,怎么门上连个门神都不贴啊,以后徒儿就不能向小时候那样日日与你为伴,贴个门神也好保佑保佑您老人家啊。”

    山而立瞥了一眼屋子大门,挥了挥手,痛饮一杯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为师都这般岁数了,或许没几年活头了,也就懒得弄这些仙鬼之事了。加上这山中湿气大,可能贴上几天就软了,所性就不贴了,免得弄湿了门神,让那些神仙看了去,又要折磨我这老头子。”

    时休借着酒劲将酒杯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

    “老头子!不要胡说!你可要多活些时日!你还要看着我成为名震五州的五州、看我娶妻生子,我还等着给你----养老呢!”

    山而立看着眼前的时休,满是风霜的眼角竟然有了些许湿润,随后扬天长笑,豪爽的笑声回荡在洞天之中,一旁的时休也被是惊的得抖了一激灵。

    清醒了一些的时休,也是想起了一件正事情。随后便提起精神,将今天听来的虎啸军募军之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山而立。为了在山而立这里寻求能够短时间内够提升自己武力的方法,他只好同自己的师傅实话实,说其中缘由以及时间的紧迫。更何况时休深知山而立的嘴可是比自己要严上百倍,定是不会至王铁匠于不义之地。

    山而立听后却显的有些不悦,转身摇晃着站了起来,抬起头看向夜空,过了好半天才带着些许醉意说道:“从你儿时,为师就和你说了多少遍,这从军有什么好的,要守军规,要长期在军营呆着,如若赶上战争爆发,你的小命更是如蝼蚁般渺小。你学好我的一身武艺,一人持刀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岂不快哉?!到时候在江湖之中再遇到你的意中之人,两人花前月下,风花雪月岂不美哉!何必要到那军中受罪!”

    说到生气之处真是气得山而立直摇头,唉声不断。一旁的时休并没有因此生气,他明白师傅是在真心为自己的所考虑,等他看到师傅少许平静一点了缓缓地说道:

    “师傅,我明白你的用意,但是人活在在这世上总要有一两件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情,有人想做王亲国戚、有人想做天下第一厨,还有人想做名震崇山的舞娘,而我自看到虎啸军士兵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生的理想就是身披军装,保家卫国,保护着您、广盛叔、刘姨娘,还有一切我爱的人。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的这个理想,哪怕是您,也不行。”此时时休的眼神异常的坚定,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泛着微光一般明亮。

    山而立有些吃惊的盯着时休,身体也僵在了原地,停了一刻才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好一个‘保家卫国!’,真是造化弄人啊!哈-哈-哈!”山而立再次仰天长啸,只是这次笑声中充满了凄凉及无奈,一旁不明所以的时休见此情形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笑罢山而立面无表情的走向了时休,指了指时休腰间的木刀,被刚才那一幕惊住了的时休急忙解下木刀递了过去。

    山而立接过木刀后随意挥动了几下便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洞内靠山的一侧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为师便不再劝你。现在为师就把击岳刀法中,最为重要的刀诀传授于你,若你能悟到其中一二,这虎啸军募军的大门便可轻易踏入。”

    说罢年迈的山而立竟一跃而起,站上了一处约三丈高的一处山石之上。这一幕可把时休看傻了,跟着师傅学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展示自己的身法,散了武力的六旬老者竟然还有如此身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不知名的江湖刀客就有如此实力,那些军中总将和武林至尊该是什么样的存在,一瞬间时休感觉自己所知的常识被击碎了。

    月光透过洞顶的缺口照射在山而立的身上,只见其怒目而视,右手单手持刀,左手背于身后,一头银发随风而动,此时此刻山而立的样子是时休从未见过的,如同民间画册中所画,满身杀气的凶面修罗一般。

    “击岳刀法之大成,集周身之气为己所用,气出刀随,斩天崩地!”身随声动,只见山而立拉开弓步,双手持刀背于身后。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刹那间仿佛四周的气流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一旁的时休看到如此场面更是紧张的几乎忘记了呼吸。

    “破!”

    随着一声巨喊,山而立怒目挥刀,随即一股巨大的刀气随刀挥出,直奔山壁而去。

    “轰!”的一声,刀气直直的劈在了坚硬的山壁之上,巨大的冲击荡起了一阵烟雾,遮盖住视野的视野,他急忙挥手驱赶烟雾,待到烟雾驱散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再次击碎了时休的常识。

    只见刚刚刀气所劈之处竟然留下了一处成年公牛般大小的缺口,要知道这青山的山体可是由比铁还要僵硬的石魄岩构成,仅仅是一把木刀的刀气就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如若刀身直接劈上那还了得。

    “这当真是一个散了武力的六旬老者能该有的力量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无数个猜疑在时休心中不断涌出,一时间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之况。

    就在时休还愣在原地的时候,山而立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他的身后,脸上的神情也已经变回了平时的模样,刚刚那凶面修罗之像此时当真是一点也看不到了。他拍了拍时休的肩膀,缓缓的说道:

    “我的好徒儿,别愣着了,好好回想刚刚的刀诀,这一刀估计就是为师这一辈子的最后一刀咯,刚刚那刀已经耗尽了我所有残留的气力。”

    时休并没有回答,而是赶紧扶着山而立坐了下来,这时他才发觉山而立也是有些醉意,走路都有些晃悠,心想不禁想到:“刚刚真的不是幻觉吗?真不知道刚刚那一招这老头子是怎么使出来的。以他现在这状态,不从那石台上掉下来就已是万幸了,真是搞不懂这老头子。”

    山而立坐下后拍了拍时休的后,背说道:“听到没,好徒儿!以后为师这宝贵的击岳刀法可就要靠你传下去了。”

    见此情形,时休也只好俯身行礼,直言道:“徒儿定不辱使命,将此击岳刀法融会贯通,流传千世。”

    山而立看着时休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后,竟低头对着手中木刀说起了话:“这么多年了,唯独你,还是这么让人费力。”

    “喂,我在这呢!老头子!”时休发觉山而立当真是醉了酒,竟然开始对着刀说起了话,而山而立则在对着木刀说完那句话后,直接倒在了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师傅,以后我定会努力学武,好好从军,等我名震五州那天,我就给你买上一处大宅子,让你在山下也能过上安静的生活,那时我就经常吃你的炒鸡,和你一起喝酒聊天,好好给您养老。”看见师傅睡着后,时休的语气也是变得温柔了许多。借着醉意,将平时不好意思说的真心话说了出来,在他心里甚至山而立对他的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