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中秋宴
姬长武在巨大的鼎炉之中紧紧咬着牙关,嘴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无血色,但他始终一言不发、顽强忍耐着痛苦折磨。身材魁梧壮硕如山岳般的武阳王,则静静地站在鼎炉之外注视着姬长武,尽管早已深知这位侄儿天赋异禀且身体复原能力惊人无比,但当亲眼目睹鼎炉内那凄惨景象时仍不禁感到心如刀绞般疼痛难耐。
许久之后,鼎炉中的药液开始变得混浊不清,武阳王见状急忙将姬长武从鼎炉里捞出来。出乎意料地是,今日的姬长武并未像昨日那样昏迷不醒,而是勉强支撑起虚弱身躯凝视着武阳王,并用颤抖声音问道:“王叔,您觉得我今日算得上是姬家真正的好汉么?“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中武阳王内心最柔软处,即便他身为坚毅刚强如钢铁般男子此刻亦情难自禁地激动万分。
“好小子!有朝一日你必定会超越你爹!“武阳王虽未直接回应姬长武那是否堪称好汉的提问,但如此话语远胜任何肯定答复,更令其心潮澎湃激昂不已。
......
坤宁宫外,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际,洒下清冷光辉,宛如银纱般铺陈在地面上,使得整个宫殿外都被一层淡淡的银光所笼罩。
刚刚踏入坤宁宫的天阳帝满脸喜色地对姬长武道:“好啊!真是好孩子,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心性,果然不愧是我姬家的麒麟儿啊!“
姬长武听后,微微低下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方形脑袋,脸上泛起一丝害羞之意,轻声回应道:“多谢父皇夸奖。“
而站在一旁的叶婉琴此时却沉默不语,只是满含疼惜地凝视着自己心爱的孩子。对于下午那场残酷至极的武道筑基之法,作为母亲的她岂能不心疼?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的未来前途着想,更关乎到丈夫的谋划算计,所以即便内心再怎么痛苦难受,她也无法开口表示反对。于是,她只能默默地将泪水咽回肚里,并在无人察觉的时候,给予孩子更多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
“你能有如此认识,也是不错的。看来今日孔修缘和我所说果然有几分可信。长武,为父问你,你今日在学堂果真颇有收获?”虽然知道孔修缘没有说假话骗他的可能,但是天阳帝还是有几分怀疑,毕竟姬家家传如此,自己这孩儿脑袋这么方,为何会有例外呢?
姬长武却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怀疑,只是有些激动的说起了今日所学:“先生今日所讲:坐朝问道,垂拱平章。爱育黎首,臣伏戎羌......”姬长武开始一点一滴的背诵起了今日所学,小方脸上充满着骄傲之色。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声音,殿内变得越来越安静起来。
一旁的天阳帝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姬长武狠狠的震惊到了。脸上面色毫无变化,心下却激动万分:“好!我姬玄尘有此儿真是上天眷顾!不想这孔修缘老匹夫还真有些本事,看来过些日子还得给他加加担子,别让这老货在藏着什么宝贝,有好东西还是要拿出来造福我大炎才是......”
武阳王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方脑袋上口歪眼斜:“这小子.......这小子在说什么?完了,在那鸟学院居然被他学到真东西了,这下子我姬家又出了一个怪胎!”
叶婉琴的反应与武阳王截然不同,虽然一开始也是满脸震撼,但随着姬长武的声音,叶婉琴逐渐浮起了骄傲之色。随即瞥了天阳帝一眼,心中不屑的想到:“哼!什么炎武帝?想当年还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傻子?看我儿子,想必是像极了我,否则哪有这好脑子!真是给为娘争了一口气啊,我的好儿子!”接着,便是一个白眼刮在了天阳帝的身上。
天阳帝似乎并未察觉到身旁爱妻对他流露出的恶意,反而满心欢喜地端详起姬长武来。他稍作停顿后,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姬长武,并语重心长地道:“长武啊,今日你能有这般出色的表现着实令朕深感欣慰。如此一来,待到不久后的中秋盛宴之上,朕也就无需太过担忧啦!”
“中秋宴?!”武阳王闻听此言,不禁失声惊叫起来,满脸惊愕地问道:“皇兄,莫非您打算让长武在此次宴会中公开亮相不成?”“正是如此!时至今日,长武已经在坤宁宫雪藏多年,理应在朝堂之上露露脸才是。切莫让那些世俗之人小觑了我姬氏一门!”天阳帝激昂豪迈、意气风发地高声回应道。
“嘿嘿!皇兄所言极是,这小子竟能承受住这般残酷至极的武道筑基法门,想必普天之下同年龄段的人中决然无人可与之匹敌。正好借此机会让那帮龌龊之辈知道,我姬家的绝世武力依旧冠绝天下!”武阳王同样不甘示弱地附和着说道。
天阳帝却摇了摇头,对着武阳王说:“不行!长武的武道筑基不能暴露!既然长武可以顺利启蒙入学,我打算让他与至阳书院一起,以文道现于天下。”
“什么?以文道现于天下?大哥你莫不是在开玩笑?”武阳王吃惊地看着天阳帝说道。随即挠了挠自己的方头,憨憨地说:“不过大哥办事,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今日的大哥,真是屡屡让他琢磨不透,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事情的走向无一不是证明天阳帝都是正确的。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就凭大哥是大炎唯一的武道二品,还有自己这三品绝巅,无论怎样难道还护不得长武周全吗?只管听大哥的就是。
而一旁的叶婉琴显然是知道天阳帝的打算的,她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给姬长武夹了一块鹿肉,伸出玉手抚摸着姬长武的方脑袋,什么话也没说。但那双美目中担忧的神色显然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