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父子相争
“天下?”姬长武听天阳帝这么说,口中跟着附和了一句,小方脑袋显然理解不了其中的奥秘。
天阳帝继续说道:“当年白帝坟一战后,为父突破武道二品,再有大儒孔修缘率孔家来投,这才让我大炎定鼎天下。可这些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说到这里哪怕是天阳帝,脸上也浮现出了心有余悸之色。
“白帝坟一战,虽然我大炎大胜,可也只是惨胜!我姬家三品战前除了为父以外还有三人人之多!乃是天下世家之最!白帝坟后也只不过剩你王叔一人罢了。这还只是高端战力,若是底下军队,更是惨不忍睹。战前战兵三十万,战后只剩五万可战之兵!最重要的是我姬家精锐几乎死绝!至今依然未曾恢复!”
听到这里别说是姬长武了,就是一旁的武阳王也有些惴惴不安,脸上浮现悲痛之色。
“父皇,情况竟然如此危急么?”
“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天阳帝正色道。“说白了,如今我姬家能坐稳这皇位,只因若是再战天下,世间无人能挡我这武道二品!故而由孔修缘牵头,天下剩余世家投靠我姬家,此后大家做事都只能在规矩中来,大炎就此立国!”
“竟是如此么?”姬长武喃喃自语道。
“故而,大炎立国后我姬家虽为天下之主,但是对于地方却无力掌控。天下世家虽然盘根错杂,却也只能据守一方。自此,我姬家与世家之争转为了朝堂之上!”
“刚立国不久,那曹爽真及其背后之人,就盯上了我大炎储君之位!呵!朕也以此为引,布局多年,勾得他们露出马脚,这才有了天阳六年的谋反大案!经此一案,我大炎天下才算是真正安稳了下来。朕也能腾出手联合孔修缘好好让这天下恢复生机。”
“长武,你可有所得?”天阳帝说完许多,缓缓发问道。
姬长武低着方脑袋消化了许久,才慢慢地对着天阳帝说:“儿臣于至阳书院启蒙,虽然化名为姬学之,可每日上下学进出宫门也瞒不过有心人之眼。怕是在天下大族面前,早已知道儿臣真正身份。”
天阳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继续说下去。”
“在宫中自不必多说,有父皇及王叔坐镇,没人能在这里对儿臣下手。至于至阳书院,虽然人多眼杂,可毕竟为儒道重地,浩然之气浓郁如河,也不是对儿臣下手的好地方。若想动手,也只有在这二者之间的路上了。”
“这一次试探,怕是正因如此。”姬长武有些悲切的说道。
“不错!你说的很对!”天阳帝发问道。
“父皇,就算如此难道他们做事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吗!”姬长武突然大喝,声音震耳欲聋,整个宫殿都仿佛被他的声音惊动为之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这些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毫无顾忌地牵连无辜之人,这还有天理王法吗!”他的语气越发激昂起来,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天阳帝默然,随即说道:“怎么会?长武,如今你为我大炎皇子,说话做事要在规矩之内!此事,依照大炎律法处理就是。”
姬长武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声音也变得嘶哑:“若是那小姐姐一家不见踪影,此案再无原告。怕是京兆府也不会过多追究。父皇!儿臣说的可对?”
天阳帝看着姬长武激动的样子,没有回应。
“父皇!如此可有天理?!”
“长武,世间本如此!父皇也是为了保护你,不得不有所让步。”
姬长武听闻之后,情绪变得愈发激动,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身体愈发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终于,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荡,猛地张开嘴巴,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出了那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话语:“父皇!难道你只是我的父皇,而非这天下人的父皇吗?”
“难道这天下之民不需要父皇保护吗?”
“难道这天下只是我姬家之天下,而非天下人之天下吗?”
天阳帝被姬长武这连连发问惊住了,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方脑袋的儿子一般。一旁的叶婉琴和武阳王更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天阳帝复杂的看了一眼姬长武,说:“长武,你既有如此之志,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你来办吧。如何?”
听闻此话,姬长武小小的身躯这时仿佛涌出了无穷的力量:“儿臣必当为天下之人讨这天理!”
天阳帝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殿外,临出门时又转头对着姬长武叮嘱了一句:“小心些,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姬长武看着月光下有些萧瑟的天阳帝背影,知道这是父皇对自己的担忧,同样有些感动道:“儿臣必定全力而为!”
天阳帝没有回头,只是大踏步走出了坤宁宫。
叶婉琴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有些发红。
“这日子才安生了多久?”
随即又心疼的看向了姬长武,知道儿子从今日起,就算正式踏入了与天下世家之争中了。
“孩子,这世间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光明,希望你能扛的起这天下吧。”
就在叶婉琴独自感慨之时,武阳王却不合时宜的大声说道:“好小子!二叔就知道你不简单!”
“这事情不用怕,不就是一个什么工部侍郎吗?大不了二叔今日就去他家,拆了他的房!打了他的崽!老子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敢惹我姬家!”武阳王一副滚刀肉的姿态,混不吝的说着这些土匪一般的话语。
叶婉琴一听,顿时怒从心中起,对着武阳王大喝道:“你这蛮子!胡说什么?跪下!”
武阳王被叶婉琴这么一说,有些呆滞,不知道嫂嫂又为何发怒。但还是本能的从心跪了下去。
接下来他便遭到叶婉琴狂风暴雨一般的说教,只说的他的方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口歪眼斜,嘴里说着:“嫂嫂,为何如此啊?我哪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