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波澜

第六十四章 解(三)

    景明起身,难得的一脸怒意,正要说什么时,却见着院门开了,是齐商。

    景明尽力控制心绪,只是看了齐商一眼,“这几日,不用过来。”

    齐商闻言,又看了看一旁的宁溪,这才道:“是,景大人,属下这就走。”

    宁溪看着一旁正襟危坐,眉头深皱,满身威压的人,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闭嘴,笼了披风,动了动早已麻了的双腿,又在披风里揉了揉被他捏得很疼又带了力道甩开的手,一边看着晚风下竟然渐渐开了的花朵。

    却不巧,这些都被还在疯狂生气的人看在了眼里。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着一旁的人起了身,自顾自地朝着厨房走去。

    不一会,又见她拿了几坛酒出来,把矮椅分开了些,将酒坛放在了二人中间,然后又坐了下去,依旧看着院中出神,一边喝着酒。

    景明此时懒得理她,除了生气,尽量还是让自己平静,将披风穿好,盘腿坐了下来,想着一切所有。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他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女人!

    还没发现时,景明发现自己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酒坛,可是也只是看了看,又看了一旁难得心虚到不敢和他对视的人,手中的酒,没有喝。

    他早已气饱,喝不了一点。

    他就知道自己不会随意对一个女子生情!

    她竟然下了药!

    脑海中又想起那些亲密缠绵的事情,怒火又一点一点下去,又想到书房里早就写好的信,是求兄长,让圣上赐婚,他想求娶她,因为······

    又想到这些时日,自己的隐忍。

    景明的气又上了来。

    这才又回头看人,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喝完了一坛酒,此时脸色红晕,眼角都有醉意,一双眸子,水色雾染,好看又勾人。

    景明更是满腔怒火都没有发泄的地方,见她还要拿第二坛,自己先拿起来,连着自己的那坛,一起随意扔在了那院子里,酒坛碎了一地,酒香弥漫开来。

    宁溪也任由他举动,不过,许是一夜一天都没吃饭,就喝酒,上头得也快,胃也有些难受,便想着刚才看见有粥,要起身去找点东西吃,他在气头上,离远点好。但还没起身,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扛了起来,转而一阵天旋地转,转眼就已经被扔在了床榻上。

    宁溪看着放下的床幔,看着欺身而来的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哎,若是吃些饭就好了。

    宁溪再次醒来时,还有些眩晕,唇上有温热的触感,口中还有凉爽之意,宁溪缓缓睁开眼睛,知道是他吻着自己,而后反应过来,是他在喂自己水,一边咽了那水,手撑起来,想看清情况,却乏力,本意要撑起他的手,只是无力地拍了拍他。

    景明见她醒来,抬起头来。

    宁溪倒吓了一跳,见他一脸担忧,眼中还有血丝,上身赤裸,露出精壮而精致的皮相,下身只穿了一件裤子,难得见他如此……不羁,这人总是一副端庄君子的优雅,即使最放浪形骸的欢好里,他的一切也都极好极好,神情,身体,呼吸,连眉眼的欲色,都处处令宁溪赏心悦目,就是,就是天生成的君子。

    被他眼里的情意烧灼,宁溪下意识地转身,移开视线,只觉浑身酸痛,又稍微费力揭开被子一看,身上更是看不了一点,全是欢好留下后的痕迹,腰间腹下更是胀痛酸涩。

    宁溪闭眼回忆片刻,才缓缓呼吸,还好,自己晕得及时,不然,怕是难了,他跟头发怒的猛兽一般,虽没伤她,但还是要得急要得狠,她又饿……

    “小溪,”景明的声音里,是无尽的后悔,“我错了。”

    宁溪回头看他,果然,又哭了。

    不该是我哭吗?

    可是想到自己也没有多少底气。

    “还有水吗?”宁溪看着他手中的水杯,有些渴。

    景明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起水壶,又倒了些,想要扶起她,宁溪却懒得起来,“动不了一点。”

    然后期待地看着他,眼神落在他好看的唇上。

    景明脸已红,但见她如此模样,也放下了心,便像刚才那样喂她水,到最后,宁溪反正喝了三杯,解了渴,又缠着人好好吻着,她也很是想他,虽然在之前的情事里晕乎了过去,但到底沉沦和喜欢多一些。

    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即使被恢复了些体力的宁溪携到了榻上,重新相拥着,也还是小心翼翼地,怕碰碎了她。

    宁溪听到自己肚子叫的时候,才停了下来,“饿了。”

    宁溪凑过去再吻了吻他,“吃饱了,还要······”

    景明却摇了摇头,“小溪,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宁溪却无比温柔,懒得扭捏,她也馋他,这一点,她知道,“只是好久没······没那么疼,就是饿晕了,去热点饭,求你了。”

    景明这才哭笑不得,“已经热了,我去拿,真的没事?”

    宁溪无力地躺回锦被,“你再不喂我饭,就有事了。”

    景明这才放心,简单穿了衣服,转眼便端了粥和小菜进了来,用小桌放在了榻上,宁溪裹着锦被,被喂了一碗肉粥,这才恢复些力气。

    宁溪见他一点都没吃,有些心疼,知道他还内疚着,“你不吃吗?”

    景明摇了摇头,“午间吃了点,不饿。”

    “那睡觉?”宁溪吃饱了,倒收了几分心思,有些困意。

    景明收了小桌,又去厨房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宁溪等得困,又要睡去,就见他提了热水,进了隔间的浴室。

    宁溪看了看凌乱的自己,又看了看凌乱的床被,知道他今天定然是自责了,但其实,除了饿晕以外,她也很喜欢。便也起身,将那被褥都换了。

    景明准备妥当,就见她正乖乖坐在那里等着自己,见他来,张开了双臂。

    景明早已过去抱住,又看了看新换的床被,心中愧疚终究是缓和了些,揉了揉她的发,在她耳侧落了一吻,“洗完澡,好好睡觉。”

    宁溪乖巧地揽住他的脖颈,落在他的颈侧,“好,都听景大人的。”

    说完果然听得他浅浅一声笑,落下来的吻,温柔缱绻。

    宁溪怕他心中关口难过,在浴桶里终究是使了手段,哄得他又要了一次,这才安心些。

    最后,他将人揽入怀中。

    气息乱了,水还在荡漾。

    “为什么?”他问的是她此时的讨好。

    她紧紧地抱住了人,水已微凉,但是有他在,总是暖的,“想让你知道,我也愿意,你不要自责,论自责,我带给你的伤害,不是更重吗?”

    他连之前的愤怒都也释然,但终究还是有不平,想起种种,心中失落,也有害怕,“为什么让我忘记?是因为还没有那么在意吗?”

    因为没有那么在意,所以才可以给自己逍遥散。

    她摇了摇头,“我所谋之事,很是危险,你可知长公主麾下的少帅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