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逢
以前在农村走夜路的时候会有这种情况,大部分状况下是因为夜晚光线条件差,农村路上的参照物偏重复,再加上人们心理作用作祟,很容易产生认知上的偏差:我好像到过这里,这里我应该来过,我在原地转圈?我记得哪一期的走近科学还讲过。
但在这里可不一样。
首先在这里,我们两次看到的将军尸都一样。连雕像被破坏的地方都相同的情况,这种巧合发生的概率太小了。其次我能意识到,我们一路走的都是直线,并不存在弯路,所以也不可能是我们原路返回,走了相反的方向,或者一直在绕一个大圈。
这太奇怪了。
出于谨慎,我打算再走一段路看看。和允泽又走出去半小时后,意料之内的,我们再次看到了那尊斜立在石廊中的守陵将军尸。
“我们是不是困在这里了。”允泽有些慌乱,问我道。我虽然有些忐忑,但是强压心中的不安情绪,扶着墙原地坐下,对允泽道:“总之,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困在将军尸周围半个小时的路程内了,大概率是鬼打墙,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搞明白目前的处境,寻找解决方法。”
我闭目养神,思考着如何从此处脱困,我梳理了一下,开口对允泽说道:“目前来看,石廊在我们进入后,一直是单调的,除了两侧的雕花,没有看到过别的纹饰或不寻常之物。”我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在我们路过将军尸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在之后的路程里,我们一直路过同一个地方。”
我睁眼,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将军尸,问题一定出在尸体上面。
“我们需要叨扰一下他老人家。”我对允泽道。
允泽倒是不再继续缩在后面,而是主动上前,蹲下查看将军尸的面部,尸体在雕像内部,允泽将手电光照进去,蹲在一边观察着。见此我也起身,走到他身边,刚想蹲下和他一起查看,就见他猛然一下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转头,见他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尸体……动了,”允泽指着将军尸:“你不是说干尸不会变粽子吗。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你……看错了吧。”我蹲了下来,看向雕像内的尸体,尸体依旧死气沉沉,我移开目光,想去看看另一尊将军尸的时候,却从余光中看见腿边雕像的破碎开的洞里探出了什么东西,像一只长满白毛的手,只一刹间又缩了回去。
我迅速把手电筒照过去,却什么也没照到。
这时我听见耳边有动静,抬头一看,完好无损的另一尊将军像的脸上已经破开了一个碗口一样的大洞,一具干尸的脑袋已经探了出来,几乎凑到我的眼前,一双黑黝黝的眼眶子,毫无生机的盯着我看。
我冷汗哗一下下来了,一瞬间基于人类生存本能,反手想要拔出我腰间的战术小刀,却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刚才那余光中长满白毛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我的腰间。
我一下就炸了,大骂道:“我靠!允泽,童话不是骗人的,只不过这玩意不在童话的范畴内!”我一边大喊一边后退,把白毛爪从自己的腰间挣脱开来,瞬间反手掏出小刀,一刀刺向眼前贴过来的干尸脑袋,但是由于过于紧张,发力太猛,刀子插入颅骨,一下子拔不出来了。
我手腕一震,疼的一下子便脱手,刀子留在了干尸颅骨中,此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后退。允泽反应也快,瞬间拉起我向后退了十几步,与将军尸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没等我缓口气,我就看见,完好的将军像中的干尸已经爬了出来,正趴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爬来。我和允泽连忙抄起登山杖,屏息凝神,伺机而动。在干尸爬到我们脚边的一瞬间,我瞬间暴起,在狭小的通道中跳了起来,躲过了干尸的冲咬,落到了干尸后面。干尸见我躲过,转头朝允泽冲去,允泽被追的连忙后退,他个子太高,在如此狭窄的石廊中很难跳起,只能且战且退。我连忙追上干尸,想用登山杖一举把他脑壳敲碎。正当我算好时机,举起双手想给予干尸最后一击时,干尸一个急停,我反应不及,瞬间拉近了和它的距离。由于我注意力全在攻击上,并未想到这么一出,但它好像提前预谋好的一样,急停后转身跃起就要咬我的喉咙。
这下要死了。我来不及保护我的要害,允泽的距离想要一下把我拉开也难于登天。我只能死命后退,但还是躲闪不及,眼看着尸体就要咬上我的脖子。
这时我看见,尸体下面好像有另外一张嘴,像狗嘴巴,牙齿十分锋利。
完了,我要死了。
正当我认为我必死无疑时,身后突然一阵极快的脚步声迅速逼近,接着我看到:本该咬到我脖子的尸体一脚被踹翻了过去,同时我的肩膀一沉—有人借我肩膀发力,在极小的空间中,翻过我,用最大力量将眼前的尸体踢飞了。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惊魂未定,就看见眼前有一个黑衣男人迅速靠近,趁着尸体落地还未调整好平衡,左手抓住尸体的脖子,右手握拳,指缝中刺出三只利爪,外形酷似金刚狼的爪子,一下便割掉了尸体的头颅,紧接着从尸体下面拽出一只白色的狐狸,一下捅穿了狐狸的肚子。
我目瞪口呆,很显然不远处的允泽也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当我看向男人手里的狐狸尸体时,我发现它的嘴巴就是刚才马上咬到我的狗嘴一样的东西。
“你们不该来这里的,”眼前的黑衣男人转过头,拔出干尸头上我的小刀,扔给我。他脸上虽然全是泥土和狐狸身上的血,十分脏乱,但是我依然能够认出,这是邱一硕。
“这里的狐狸活太久了,成精了,”邱一硕道:“他们生活在山中,会用山里致幻蘑菇的粉尘来布置陷阱,你们在第一次路过这尊雕像的时候,应该已经吸入粉尘中招了。幻觉让你们觉得自己一直在前进,一直在遇见这尊像,但其实你们一直在原地转圈。”
邱一硕擦干净自己的爪刀,站起身,继续和我们解释:“我一直在暗处,我必须等狐狸先出手,这样我才能有把握抓住它。”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心跳依旧没能减缓下来,发抖着问道。
邱一硕没有回答,而是抬了抬眼望向另一尊被破坏的将军像,我走上前,强忍着恐惧向雕像的面部望去,才发现,雕像内部的尸体好像已经被斩首了,脖子处有明显的割痕。
“我们看见这尊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问题,没有等狐狸下手,我们直接把它从里面揪了出来。”邱一硕淡淡道:“否则只能一直困在幻觉里,直到被咬死。”
听言,我再次观察了一下雕像,之前在我腰间的白毛爪,其实是已经被邱一硕他们杀死的狐狸的爪子,在我对雕像研究时不经意触碰下,从雕像的面部洞口垂下来的,只不过我当时太紧张,被吓了一跳。而当时另一尊雕像中,还有一只白毛狐狸,我们中了它的道。
我苦笑着,感叹自己也有被动物耍的一天,突然我意识到,刚刚邱一硕对狐狸发起的攻击,普通人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我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道。没想到邱一硕没有我意料之中的闭口不答,而是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对我道:“这是死气的副作用,也是当年考古队想要研究的东西,我跟你说过,他们想在保留死气带来的能力的同时,剔除死气。”
我点点头,果然,以死亡为代价的奖励果然是很诱人的。
这时允泽突然问道老孟去哪里了。我才发现,邱一硕身边并没有老孟的身影。
“他还在更里面,我们找到了奇怪的东西,应该跟我们最终找的东西有关。你们要想办法离开,你们不应该到这里,如果再不回去,你们真的便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