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无敌故意把自己要杀死刘凡的事情，告诉刘凡。

    便是要向众人宣布一件事。

    胆敢如此与他司马无敌，与他司马家作对的人，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要刘凡在恐惧中死亡。

    司马无敌抬手，对着刘凡打去。

    掌风呼啸。

    刘凡盯着司马无敌。

    本来想一眨不眨，很是硬气的看着司马无敌。

    死，也要死的漂亮。

    奈何，拳风太大，本能上，只能眯眼。

    原来，人在死的时候，真的会有回马灯，浏览自己一生之说。

    生在乱世，又碰到大饥荒，大寒冬。

    七八岁的刘凡，穿着衣不蔽体的粗布麻衣大逃荒，来到临芜城。

    乱世，大饥荒，大寒冬。

    临芜城外城，城门紧闭，官兵守门。

    想要偷偷摸摸的进城。

    谈何容易。

    东城无法进入。

    那便去南城。

    南城城门紧闭。

    那便去西门。

    前往其他城门的路上，能够看到，每个城门前，都蹲着一群人，他们相互挤压，自发叠加，有些人被压死在下面。

    身体僵硬似冰。

    不。

    比冰更寒。

    城墙边上也有很多人。

    这些人的脸上，满是绝望之色，同样相互依偎，相互叠加。

    从天上往下看，能够看到诡异的一幕。

    一座巨大的城池之外，密密麻麻围着一群人，向更远处蔓延。

    雪白，与灰色交织在一起。

    每一刻，都有人死去。

    七八岁的刘凡很想挤进人群取暖。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能有多大的气力。

    哪怕逃荒之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气力。

    成年人的力量，终究比小孩大。

    刘凡挤不进去。

    死亡的绝望，无时无刻不在刘凡的身心回荡。

    自杀的念头，时刻在刘凡心中萦绕。

    要不还是死了吧。

    天天挨冻，受饿，饱受折磨，还不如死了算了。

    离开挤不进去的死地，刘凡漫无目的在临芜城外晃荡。

    不知道走到哪里，一股肉香传入鼻孔。

    刘凡精神大振。

    下意识向着肉香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个铜盆被架着。

    铜盆中冒着热气。

    铜锅的周边有三人，三人盯着铜锅，听着有人靠近，立刻拿起石块木棍等武器，警惕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三人的目光，刘凡至今无法忘记。

    起初是警惕，后期是贪婪。

    那目光，绿油油，好似野狼看到猎物。

    那个时候的刘凡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害怕。

    存活到如今，越想，越是后怕，后背发凉的那种。

    三人对刘凡嘘寒问暖，笑呵呵的邀请刘凡共进晚餐。

    那个时候的刘凡知道什么呢？傻呵呵的走上前。

    他很冷，也很饿。

    哪里会想那么多。

    走上前。

    一只泡白的手掌出现在刘凡的眼前。

    刘凡被绑了起来。

    三人死死盯着刘凡，磨刀霍霍。

    清脆的磨刀声传入耳中，刘凡身体抖若筛糠，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冷的。

    三人走到刘凡的身前。

    两人固定住刘凡，一人举着刀。

    天上白雪纷纷。

    光芒清冷。

    握刀的男人，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天光遮蔽，刘凡的眼中满是阴影。

    男人逆着光，手起刀落。

    在临死前的那一刻，刘凡出奇的平静，淡淡的看着落下的长刀。

    缓缓闭上眼睛。

    刘凡等待死亡的到来。

    铿锵。

    死亡没有等来，等来的是一道清脆的撞击声。

    一颗石子，撞击在刀面上。

    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缓步向着刘凡走来。

    那一刻，刘凡只感觉是天神降世。

    刘凡被带回临芜城。

    成了一名学徒。

    他天资愚钝。

    之前的大掌柜，也就是郭大夫，并没有嫌弃他，让他耐心学习。

    时间流转。

    脑海中的画面快速推进，转而来到郭大夫离开前找他的那一幕。

    “刘凡。”

    “我在。”“先生有什么吩咐的吗？”

    “你天资不行，医道想要有所成就，很难。”

    “我很快就要离开临芜城，在这里，我有两条路给你选。”

    “先生请说。”

    “第一条路，我给你一笔钱，这笔钱，足够让你后半辈子无忧。”

    刘凡脱口而出，“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你留在济世堂，跟在大掌柜的身边。”“你把当掌柜当做我，大掌柜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新任的大掌柜，不是个安分的潜龙，你跟着他，会有很多大的危险，甚至死亡。”

    “当然。”“危机从来和机遇并存。”

    “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你若是一心一意跟着他，他一定不会亏待你。”

    刘凡略作沉默，试探性的问道：“先生，我……能不能……能不能跟着您走？”

    “不能。”郭大夫摇了摇头，很是肯定的回绝。

    “那我……”缓缓抬头看向郭大夫，刘凡道：“我跟着新任的大掌柜。”

    跟着大掌柜。

    把他，当做他。

    他要报答郭大夫。

    郭大夫离开，他无法报答，只能报答郭大夫寄予希望大掌柜。

    十几年前的时候，他就应该死的。

    多活了十几年。

    值得。

    “郭大夫。”

    “我终于有机会报答您。”

    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铿锵。

    又是熟悉的铿锵声。

    一根箭矢射向司马无敌的拳头。

    司马无敌反应速度极快，快速收手，抽出腰间佩剑，用力一砍。

    精铁制作而成的箭矢，被司马无敌一剑砍断。

    刘凡猛然转头，看向箭矢传来的方向。

    一个带着面具，一袭白衣，身上满是药香味的男子手持弓箭，静静伫立在远处，如同射日的神人。

    “大掌柜。”

    刘凡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却满是光芒。

    “大，大，大掌柜，您，您来了。”

    叶轻寒缓步走向刘凡，声音温和，“嗯，来了。”“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能够伤害你。”

    铿锵。

    铿锵。

    拔刀，拔剑的声音从司马无敌的身后传来。

    司马家的护卫，刚刚想要把射箭之人拿下，却被脸色阴沉的司马无敌拦住。

    司马无敌转头看向带着面具的大掌柜，眉头微微皱起。

    从对方的体型上来看，这人，和叶轻寒有些不像。

    可是，体型这东西，可以作假。

    “大掌柜，你为何偷袭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