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这时,三爷走了进来,看到霞妮笑道:“妮子,你怎么来了?”
霞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道:“三爷爷,我奶奶说今天你店里会有客人来,说你店里可能没有准备,让我给你带些时鲜的蔬菜过来。”
三爷听霞妮说到奶奶,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表情,停了一下才道:“你奶奶可真是神机妙算,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霞妮的奶奶,不就是干花婆吗?看三爷的脸色,我心中不由暗想,看来这三爷和霞妮的奶奶之间,定是有一些故事的。
霞妮道:“那是,我奶奶要么不开口,只要开口,那讲的事都是准准的。”
三爷笑笑,转向我道:“天阳啊,你跟霞妮到后溪那择菜去,今天我来亲自下厨。”
我忙道:“三爷,你去招呼客人吧,这里我应付得来的。”
三爷摇了摇头,道:“道不同,志不合,有什么招呼的,都怪勇子这小子不争气,惹来这些麻烦,我们还是让他们吃了饭,赶紧走人吧。”
“道不同,志不合?”我心下疑惑,一头雾水。
三爷见我模样,脸一沉,道:“大人间的是非,小娃子乱问个什么,赶紧给我干活去。”
我见三爷不高兴,忙提了菜篮,向厨房外面走去。那菜篮沉重,两个菜篮一上手,顿觉是吃力非常,脚步迈的好是艰难。霞妮见状微微一笑,伸手从我手中接过了篮子,仿若无物般的蹦蹦跳跳向后院行去,看得我不由再一次张大了嘴巴。
出了厨房,过了后院,前面苹果林中,便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水流清澈,恍如明镜。这是三爷从后山的一处山泉处引来的,水质清甜甘洌,平日里做饭便是用的这里的水,但如果要择菜洗菜,却又要到林边,那里有用毛竹做的引水通道,将这小池中水,引到那里。而煮茶酿酒,却都是三爷用特定的器具,上山亲自取来,而且绝不让我和勇子插手。
我和霞妮来到林边,那里有座小亭,亭中有石桌石凳,我和霞妮坐在亭中,将那些蒜苗香菜一棵棵择好,放在桌上,等全部择好了,再在亭边的石槽中冲洗干净。择菜的过程中,霞妮依如往日,快乐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说着她在学校家中的各种趣事,我一边听,一边在嘴角浮现在出一丝丝的笑意,但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喉咙中却好似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一句话也讲不出来。霞妮已经习以为常,也不介意。
清风徐来,花香袅袅,我总觉得,在这里择菜根本就不是在劳动,而完全是一种享受,和那些先贤们对着清风明月,吟诗作画,抚琴弄棋一般的享受。我总觉得,三爷这里的一切,和我以前的世界相比,简直就是仙境,是天堂。但现在,这天堂却在我这个灾星的影响下日渐崩塌……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是那个他们口中所说的降世灾星,但为什么一切美好的东西在碰到我之后,总会变得一片凋零。
“唉!”我一声轻叹,望着那破败的客栈,心中浮起一片阴云。
“天阳哥,你叹什么气啊?”霞妮道。
“我,我……”我结结巴巴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天阳哥,你是在为三爷担心吧?”霞妮眨眨眼睛,道:“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的,三爷天命富贵,这点小风波算不得什么,最多两三个月,便会柳暗花明。”
“真,真的?”我道。
“相信我好了,”霞妮微微笑了一下,将择干净的菜收入篮中,洗干净了手,拿出手绢,擦着那如葱般的玉手,道:“这是我奶奶讲的,她可是神算呢,六十年,算无差错。”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对霞妮的奶奶好奇了起来,六十年,算无差错,那么说来,她的奶奶最少岂不是也要有七十多岁了,而且会算命。我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白发苍苍,驼背鸡皮的老巫婆形象的老太太,又想到三爷,不由得浑身一激灵,要是三爷真的倒插门过去,那形象,真的太、太违和了!
“天阳哥,你总爱胡思乱想,看你满头大汗的,我帮你擦擦。”
额头轻轻一凉,我蓦地惊醒,却是霞妮轻轻的用手绢在为我擦去额上的汗水。我浑身莫名的一僵,顿觉血往上涌,万般纷念在心头激荡,整个人一刹那间好似要昏厥一般。
“天阳哥,你怎么了?”霞妮见我有异,慌忙收手,惊叫道。
我强忍天旋地转的感觉,摇了摇头,道:“我,我没事……累,只是,只是累了……”
“不要骗我了,你这样子,哪里像是没事了。”霞妮道。
“真,真的没事,”我努力的摇了摇头,强自道:“老,老毛病。”
“对不起,天阳哥。”霞妮道。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我没事。
霞妮道:“老天真不公平,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得这种奇怪的病,我只是碰了你一下,你就变成了那种样子,以后谁家姑娘会愿意嫁给你啊。”
我摇头苦笑,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不这样,”霞妮嘴角忽得浮起一丝笑意,道:“我嫁给你好了。”
“啊!”我听得此言,顿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成了木雕泥塑。霞妮平日里虽然快人快语,活泼好动,但内里性情却是端庄娴静,更是从不做恶作剧一类的事情,万万想不到,她竟然突然讲出这样的言语,一时间,让我完全乱了方寸。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霞妮看着呆住的我,不等我反应,忽得俯身将一物塞入我的手中,道:“这个就当定情信物了,可不要弄丢了啊。”俯身间,发丝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她那粉雕玉琢的小脸,几乎跟我的脸贴在了一起,一股少女独有的清香,充盈在我的鼻间。她起身望了望我,脸通红通红的,提起菜篮,转身向客栈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