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的地下室，一面巨大的全身镜，静静立在那里。

    罗宾一步步，走到镜子正面。

    镜子中，有着无尽的薄雾。在雾气的中间，是一名披散着头发的女子。她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穿一件简单的贴身长裙。

    这名女子美的如梦似幻，罗宾却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镜子的女子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罗宾，“我亲爱的罗宾，你来了。”

    是她，维托•瓦雷利亚。自己看见她的遗体被焚烧，骨灰放进墓园…

    咽了口口水，罗宾问，“你是谁？”

    女子露出一个空灵的笑容，“我曾经是你的父亲，我是维托•瓦雷利亚，你忘记了吗？”

    恐惧的蔓延，让罗宾的牙齿开始打架，“可…可是…”

    “可是，你今天上午，和安娜•齐科特一起，亲眼看着我被焚烧，对吗？”维托•瓦雷利亚道。

    心中的恐惧，开始让罗宾颤抖。

    “我亲爱的罗宾，你应该已经知道，肉体的死亡，并不意味着什么。”维托平静地道。

    “你…你为什么要让我服用魔药，这邪恶的途径，到底藏着什么…该死的，你为什么要害我！”

    罗宾咬着牙，试图用大声怒吼战胜心中的恐惧。

    维托温柔地道，“罗宾，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将我焚烧时，你会哭呢？”

    大声发泄出来，罗宾果然好受了一些。面对维托的提问，他一动不动，心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维托看着罗宾，似自问自答，“真奇怪，明明你已经不是他了，为什么你还会哭呢？”

    罗宾再次后退两步。他就像一个被恐惧逼入墙角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忍住心中那股颤栗感，他勉强笑着道，“什么意思？什么我不是他了？”

    维托温柔地看着罗宾，“不是吗？从你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人如此轻松地一语道破。罗宾终于彻底崩溃。他大口喘着气，已经需要靠着墙才能维持站姿。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落泪吗？”

    维托期盼地看着罗宾。她太美了，如果是在现实世界，恐怕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请求吧。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只要你告诉我，你落泪时的感受。”

    这是罗宾看到的希望，他没有任何与维托谈条件的本钱。

    他开始回忆那一丝身体里的记忆，开口道，“他恨你。你让他从小在优沃的家庭里长大，然后抛弃他，让他独自在黑夜徘徊。他认为你在折磨他，所以他恨你！可看见你的尸体，他又空落落，因为至此以后，他连恨的人都没有了。”

    “可他又舍不得你，你是他的父亲，你陪着他长大…看见你在烈火中焚烧，他怎么会不哭呢？”

    后一句，是罗宾的猜测。

    只要维托能告诉他所有的疑问，他不介意多编几句安慰对方。

    镜子中德维托睁大眼睛，自言自语地道，“是啊，他怎么能不恨我？他没有任何亲戚，我把他一个人抛弃…他怎么会不恨我…”

    维托低垂眼睛，美艳的脸上出现一丝落寞，声音越说越小。

    沉默一会，她再次看着罗宾，“谢谢你。轮到我回答你的问题了。”

    “我亲爱的罗宾，从出生后，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什么命运已经注定？

    维托根本没有给罗宾思考的时间，继续道，“关于这条途径的一切，在你达到序列6时，我才能告诉你一些秘密。否则，你只是了解，也会变得和我一样，肉体死亡。”

    两个问题，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敢浪费这次机会，罗宾追问道，“什么命运已经注定？注定会服下变色龙的魔药？”

    维托道，“是的。”

    “这条途径的秘密和星空有关？”罗宾又问道。

    维托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意外，“是的。”

    “那零呢？它到底是什么东西？”罗宾继续问。

    “零是源质，具有唯一性。”

    说到这里，维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要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

    “长命百岁，罗宾。”

    眼看镜子中维托的身影开始消失，罗宾大声道，“什么时间不多了？”

    …

    罗宾听见自己的大喊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已回到现实，正躺在床上。

    窗外灰蒙蒙的，哗啦啦地下着雨。远处隐隐有风声在嘶吼，预示着这场雨可能会越来越大。

    维托在监视自己。自己干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还好，他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跑到盥洗室，罗宾用冰冷的水洗了把脸，然后开始冷静思考。

    维托虽然没有直接给自己答案，但实际上她话中藏着的信息量很大。

    首先，可以确定维托•瓦雷利亚已经死亡。她现在应该是灵体的形式活着，能够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有，他竟然能知道，宿主体内的灵魂早就换了一个人。

    第二，让宿主服用魔药，维托说是命运早已注定。维托以前甚至不是非凡者，现在她说出这种论调，一定是他成为非凡者后了解到什么秘密。

    第三，这个途径果然与星空有关。

    第四，黑暗空间是源质，并具有唯一性。

    最后的一点，维托说自己时间不多了，是指末日？

    在穿越的这段时间，罗宾经常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现在听到维托的再次提示，这种紧迫感更强烈，让罗宾心中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自己要加快步伐。

    不论这种紧迫感来自何处，只有自己实力增强，才能应对各种危机。

    重新回到床上，罗宾眼睛半闭，进入冥想状态。

    变色龙的魔药早已消化完毕，他要去吞噬凯西。

    黑暗空间内，一块块破碎镜片一样的东西，飞速组成那间出租房。

    走到三间并排挨着的盥洗室门口，罗宾打开中间的那扇门。

    盥洗室内，原本趴在地上的凯西一把坐起。看着门口的罗宾，她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

    “你要干什么！”

    凯西的声音越来越大，身体站起来不住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