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方
混在人群中,陆定很顺利的混出了火车站。
火车则带着他的手机一路继续北上。
这里是江浙市。
接下来他要消失一段时间了。
二十分钟后,陆定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没错,在接下来的路程里,陆定定下交通路线统统为公交、的士这类可用现金交付,不用出示身份证的交通工具。
他将坐着这些交通工具,一路换乘直到远西山。
这趟出城的公交有二十多站,时间大概二小时四十分钟左右,陆定可以好好休息下。
陆定这边半梦半醒间,却不知道录音经由系统之手在网上开始发布,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就爆了,冲上了多个主流媒体的热搜。
日升集团确实“忙”疯。
有人在咆哮道:
“怎么回事?还不把热搜压下来,公关处理的人到哪了?”
办公区的众多手下对着电脑一阵忙活,汗如雨下,依旧没什么用。
“总监,没有用,我们用了各种方法,买热搜,替换,内部合作,水军出动都没用,对方一直占着高度,对方的关注度上升太快了...”
“我不要听理由,如果你们搞不定,明天就不用来了。”
包仁强面露怒容,根本不理会对自己分析的经理,冷冷的打断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包仁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找来的董事长秘书通知开公司高层会议。
没办法,包仁强只能扔下几句威胁的话,在经理点头哈腰一脑门冷汗的恭送声中和秘书一同离开。
日升这边一众领导焦头烂额。
另一边,警方对陆定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他们终于在医院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了陆定。
“你说是装伤的?”
“不可能,医院那边出了伤情报告,是要命的重伤。”
“也就是说这个陆定拖着重伤也要离开,是因为有不得不让他这么做的原因了,能比命更重要,必然不是小事。
小山,林奇,你们两去调查下陆定的背景,以及最近的情况。”
“好的,队长。”
一脸严肃的中年刑警队长柯磊对着自己的两个小年轻手下吩咐道。
“对了,顺便查下今天突然爆火的日升老总录音,两者间应该有什么关系,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日升集团不愧是中海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公关能力强大,发动起来,对他们不利的消息也得以压制下来。
不过仅也是治标,根本原因还是那个发出录音的人。
陆定。
日升集团一早便知道消息发布是谁,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原来处理此事的安保部部长潘虎被陈学山骂了个狗血淋头,勒令他必须处理好陆定,他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潘虎被骂的心火狂烧,对手下也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陆定弄死他。
死前还要狠狠的折磨一番,好出这一口恶气。
只不过接下来的三天,陆定连个影子也没有,跟个人间蒸发了没两样。
三天时间里,他们根据掌握的信息,去了陆定的老家堵人,连个屁都没有。
陆定的手机之后一直处在关机的情况下,好不容易定位到手机位置,却发现人往西南走了。
一天后,人是找到了,却不是陆定。
原来,陆定将自己的手机扔在了火车上。
本想着是一路北上,吸引掉日升人马的注意力,没想到在半道上被人发现了。
此人便捡着手机又走了另一条路,一路回了南海市,搞得日升人马尽做白用功。
不提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经报警被抢手机的无辜路人甲。
这几天被找的陆定,现在正坐在一辆开往西山镇的小巴车里。
到了西山镇,再往西边走,就到远西山了。
这几天为了不让人找到他,一路吃的苦头可不少。
身份证是不能用了,所以他住不了宾馆,晚上不是去网吧就是在车站借一宿,洗澡不是去小澡堂就是游泳馆,这些都还好,最痛苦的是频繁的换乘交通工具。
为了能准时赶上公交,陆定是一刻不敢多停,要卡着点来,心神体力消耗很大,而且这类交通的坐位一般不会太舒服,坐久了腰酸背痛的。
好在的是,今天他就能到达目的地。
远西山,西北荒原中心带。
富有矿物资源,出事的是一个煤矿场。
这里矿场的老板是真有钱,这里的生活的人民也是真穷。
没有技术,没有产权,地里有富矿却长不了粮食,长期干竭的环境,早年过度的开发,植被减少,一有大风吹起,沙尘遍天。
老百姓日子过的已经很苦了,其实矿场的开发,对当地百姓而言也是条活路。
如果这是以矿场老板心不能黑为前提。
如果黑,下了矿井里,命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说了。
日升集团在远西山有三处矿场,出事的是第三号煤矿场。
离三号矿场近点的有一个叫作风平沟的村子,矿难出事的二十三个工人,其中有大半都出自这个村子。
也是陆定第一站要去的地方。
他要了解更多的事件细节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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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村的路不好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路了。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辆驴拉板车正慢悠悠的走着,板车上高高的干草堆上半坐半躺的陆定正与前面好心拉他一把老乡搭着话。
“赵叔,咱们还有多久到村啊。”
坐在车前的赵老汉看了一眼日头,算了下时间道:
“快了,陆记者,这太阳落到前面那座山前时,就到了。”
陆定闻言,看了看太阳与大山的距离,也确实快到了,大差不差的应该半个多小时吧。
随即又和赵老汉攀谈起来,想了解更的事情。
赵老汉,名叫赵根生,面老,四十出头的脸却生得六十岁一般。
巧的是赵老汉也是风平沟的人。
好心的顺陆定一程,闲话中得知陆定的记者身份,并且是为了查明五年前矿难的事。
赵老汉顿时热情了不少,把不少事情说了出来。
“那个惨啊,风平沟总不过八十户,十八户挂白带孝,哭声整个沟子都能听见,老汉我要不那天正好病了没赶着上工,否则这挂孝也有老汉我一家了。”
“赔偿?赔偿个屁,那黑心老板良心真是被狗给吃了,别说钱了,连人都没见到过,就镇里的领导来慰问平复了一下,给了一些支持,说好的赔偿钱是一分没见着。”
“可怜水生这小娃子,不过十七多岁啊,当年还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我们这山沟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啊,这娃孝顺啊,为了不让家里压力大,自己去矿场里打工赚学费,没想到永远留在了那里...”
“还有那端土家,家里就一老母,好不容易带大了儿子,指着给养老了,这下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了指望,没日没夜的哭,眼睛都给哭瞎了。”
“唉,死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剩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这不前些日子,几家困难的实在是快活不下去了,就想着上访去告官。可还没出市了,就被人打断了腿给送了回来。”
“这世道真没天理了?还有人管没人管?”
赵老汉越说越激动,眼睛通红,手也通红,拍板车架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