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回现世
翌日,梁九早早便醒了,一起床就坐在门口发呆。
实际上,梁九昨夜躺在草席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是一晚上没睡着,他利用空当时间尝试了各种回到地球世界的办法,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没用,这一刻他彻底慌了。
难道要一辈子困在这个世界?
“起这么早啊今天,”仓母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的精神似乎不错,在仓的记忆里,仓母每天都早起。“经历上次的迷失后,你还是有长进的,至少不敢再睡懒觉了吧。”
听到仓母的打趣,梁九呵呵苦笑,在这个地方,他的苦闷连个述说的对象都没有。
发呆没多久,梁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迷失!
对!就是迷失!
上一次就是迷失了才回到原来的世界的!
“妈!你简直是个天才!”梁九高兴喊到。
见儿子那么大的反应仓母反而愣住了,正疑惑,梁九突然向外跑去:“我去一趟大祭司家!”
想要成为迷失者很容易,但梁九考虑到了其他因素,觉得还是得和大祭司说一声,免得回去一半又被大祭司给拉回来;如果没拉回来那就更惨了,落个彻底迷失的判决,下次再来的话恐怕得从土里爬出来。
听到儿子的话,仓母没有阻拦,没再像之前那副怀疑态度。
昨夜,梁九已经把神巫的事大概和仓母讲了一遍,不过怕仓母担心或是多想,他并没有把神巫使用能力会付出代价这事说出来,只是告诉仓母,先知是一个世间绝美的女孩,并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之前一直不露面是因为身份特殊,被保护起来了而已。
“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用留饭?”
“不用了!中午回!”一溜烟,梁九就没影了。
仓母看着儿子的离去的背影笑笑,回到屋里点了灯,放下几个窗子的木挡板通风,之后便开始着手自己的事了。
此时,月亮还高高挂着,到处都有虫鸣鸟叫,迎面便是习习凉风,远处不知何地的公鸡正在高扬打鸣,传到梁九耳中时还没有路边的青蛙叫得响亮。
霎时间,梁九觉得自己回到了故乡老家。
顺着昨夜来吃酒的路,梁九很快又来到大祭司住的院子,这里并不难找,大祭司长墟、大酋长戚山以及先知泠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他们的房屋算是部落里最好的,相比于周围坐落的建筑来说足够显眼。
透过半掩着的院门,梁九见这个大院里正中间的房屋亮着烛火,他顿时吐了口气,太好了,怀民亦未寝。
这样的话,他就不算打扰人了。
“祭司大人?酋长大人?”梁九站在院外,朝里面轻声呼喊道。
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亮着光的屋子里探出,沉稳的脚步渐渐逼近,与此同来的还有热情的声音:“小仓还这么见外嘛!昨天喝酒不都说了,你和丫头喊一样就行,昨天还好好的,这会儿生疏啦?”
“刚开始还没转换过来。”少年青涩地挠挠头,又问:“阿叔,我这没打扰到你们吧?”
“哪有,我和老家伙商量事呢,小泠还在睡,你找她的话就去那屋。”大酋长见少年礼貌且局促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指着一个屋子道。
“不用不用!我来找长墟叔叔的。”梁九连连摆摆手道,心中暗暗腹诽:这些做长辈的心可真大,竟然怂恿他人进自女孩房间?
“这样啊,那跟我来吧,老东西还在大厅里呢,最近虎翼部落又有所动作,我们正在商讨应对之策,正好你也来听听。”大酋长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拍在少年肩上,力气之大差点儿将少年拍倒在地。
“好。”少年随口应道,接着便和大酋长勾肩搭背地往中间的大厅走去。
与其说是勾肩搭背,不如说是大酋长单方面用单臂裹挟着少年将他抱进屋子的。
一进门,梁九便看见与昨夜喝酒吃肉时不一样的大厅格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台面列在中央,底部铺满沙子,表面还有石块、木枝以及树叶,整个似乎是一个模拟某种场景的原始沙盘,而沙盘的另一侧是正襟危坐的大祭司。
于是梁九立即上前,礼貌问好道:“祭司叔叔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大祭司睁开一只眼,皱眉道,说完又闭上。
“嘿嘿,有一件事跟您说一声。”梁九言语间,目光朝沙盘的布局瞅了一眼,只觉得不明所以,乱七八糟的。
“什么事?”
“我想进入神之领域,但我的神之领域有些特殊,”梁九慢慢靠近,露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说完顿了顿,见两个叔的目光被自己的话吸引,这才继续道:“当我进去时,外界看来,我就是迷失状态,所以……”
“呵,我还以为多特殊呢?”大祭司听罢摆摆手,噗嗤一声打断道。
“所有神巫不都是这样吗?”大酋长见状也不经嘿嘿发笑,看见少年疑惑的表情后才收住张扬的嘴角,接着转向大祭司,一脸怪罪道:“合着你这老东西啥也没告诉人家是吧?”
“忘了忘了。”大祭司嘟囔着撇过视线。
“小侄子,你就不该喊他叔!看他那样子都不称职他。”大酋长打趣了一句,拍着胸脯道:“还是让我这个叔来告诉你吧。”
“是啊是啊,就拿我俩这个年纪来说,你叫他叔就不该再喊我叔了,理应喊我叫爷才对。”大祭司大言不惭对少年说道,余光却在瞟大酋长。
这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啊!梁九心中暗暗摇头。
“别打岔!”大酋长撇了老人一眼,不再理会,转向梁九道:“迷失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是司命大人的手笔,实际上并不完全是,它更像是一种笼统的规则之力,在这种规则力量下,任何人都不能幸免,巫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会进入各自的神之领域,普通人则会迷失,然后会进入往生彼岸——也就是祭司的神之领域,当然,普通人肯定不能和祭司相比,祭司是往生彼岸的代理者,有很大的权限,而普通人在那个地方连活动和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原来如此,”梁九若有所思,突然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望向大酋长:“不对啊,我听祭司叔叔说,你也可以迷失,他还用司命大人的力量抹除你身上的‘代价’来着。”
“这种事并没你想的那么严苛。”大祭司抢过话题,像是早猜到少年会这样问似的,继续道:“巫也是可以被邀请进入其他巫的神之领域的,但这种邀请只能是高阶对低阶,具有单向性,然而,司命大人的权重高于一……”
大祭司说到此处,突然顿了一下,他本来想说高于一切的,但现在有命运和帝囚在,他也不得不改口道:“高于绝大部分神明,所以我才能把除小泠和小仓外的其他人带到往生彼岸。”
“是这回事么,”梁九低吟片刻,随即缓缓抬起眼,有些跃跃欲试道:“那我现在试试?”
“还有一件事,除了第一次要借助“迷失”的规则之力外,后面你就可以不受限制、随时随地出入神之领域了,你懂我意思吧?”
“哦,懂的懂的,意思是我后面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对吧。”梁九做了个“OK!”的手势,敷衍着说,心思已全然转移到了别处。
一切就绪,顿时,梁九感到天灵处一股奇异的感觉涌溢,这股奇异感很快便包裹住自己全身,置于其中就像瘫软在温水里一般,霎时便叫人无法自拔了。
当他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已是另一番景象。
另一边,戚山和长墟二人相视摇头,很快又投入到了沙盘的推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