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惊起千层浪。

    闻言，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凑了过来。

    没错，画面中的少女正是楚曦月。

    “楚曦月怎么会在那？”

    “会不会是她家住那附近，然后房子被泥石流冲垮啦？”

    “不会，我去过她家，她家离关木山隔着好远呢…”

    看着直播的画面，底下的同学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关木山环道。

    大雨中，少女拨开泥水下的腐木，露出里面的碎石来。

    楚曦月的额头上，手上，乃至于全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泥点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和不知所措。

    相反的，此刻少女脸上浮现出的是冷静，坚定的神情。

    在得知获救人员名单中没有林千后，楚曦月毅然决然的冲到泥石流救灾的前线。

    周围好冷，她好希望林千的身影再次出现，但请不要在倒塌的房屋里。

    模糊的雨水几乎要吞没她的视线，少年曾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

    瓦尔基里神墓，地下通道。

    “怎么回事啊，我不会被染上什么眼科疾病了吧。”

    右眼处传来的感觉实在不正常，就像是在白日里直视太阳，炙热难耐。

    “楚阅哥，你能帮我看看嘛？我眼睛好痛。”林千向背上的楚阅询问道。

    大概十分钟前，楚阅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但是他仍旧虚弱，没有行动能力。

    林千正背着楚阅在昏暗的山洞里行进。

    “不是哥们，我怎么帮你看？我现在就是个瞎子啊！”

    楚阅有点想要咆哮，被捆起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哦哦！我忘记了，楚阅哥你的眼睛瞎了。”

    林千摘下藤蔓上生长的树叶，将它敷在眼睛上。

    冰凉的触感总算让其好受了些。

    “楚阅哥，你们的任务这么危险，公司有没有给你们买医疗险，人身意外险啊？”

    林千将楚阅从背上卸下来，放在一块还算平整的礁石上，和他扯闲。

    “有啊，工作这么危险，不来点保险怎么能放心？”

    楚阅尝试着扭动手腕，神血正在体内疯狂的修补身体。

    “我感觉你们好厉害呀，一个个跟超人一样！”

    经历了这么多奇异的事情，林千有点兴奋。

    “你们要是去参加奥运会比赛，那金牌银牌不得拿到手软？”

    这的确是个常被人问到的话题。

    “不行的，组织中有规定，绝不能让神明存在的痕迹被泄露出去，这会对我们后续的任务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我已经知道啦！”

    林千欣喜于了解了世界的真相。

    “你知道了也没事，后面组织里会派专门的人来对你进行洗脑，如果成功的话你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楚阅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不成功的话，你就有变成傻子的可能，但是别担心，这样的例子不常见。”

    闻言，林千垂下了头。说实话他挺想保留这些记忆的。

    楚阅目不能视，但是他知道面前的少年在想什么。

    “当然，凡事无绝对，你要实在不想被洗脑的话，也是有办法的。”

    林千撇开已经开始发烫的树叶，他很期待对方的下文。

    “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加入屠神者教会。”

    四周好像都安静了下来，甚至能听到地下河水在岩壁里流淌的声音，这说明他们前进的洞穴的确通往陆地。

    “加入你们？屠神者教会？”林千喃喃道。

    楚阅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平整的礁石上，他同样期待着少年的选择。

    “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我又不能一跳跳五六米，也没学过拳击和散打。”

    林千滔滔不绝。

    “小时候我妈叫我去学跆拳道，对面的女孩都能一脚就把我踹飞，然后我就再也不敢去道馆里上课了。”

    “虽然我妈还提前交付了学费…”

    “我…我不是这块料，肩负不了保护人类的大任。”

    少年还要接着往下讲，楚阅连忙出声制止。

    “所以说你想被洗脑？到时候精神分裂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楚阅吓他。

    “楚阅哥，你别拿我开玩笑了，你刚刚不也说了这种情况只占少数嘛。”

    林千将脸埋进臂弯里，只留下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山洞里张望。

    “林千，你这么急于否定答复，是不敢，还是不想？”楚阅依旧没有放弃，还在循序渐进的劝导对方。

    或许是少年这一路上对他的不离不弃，楚阅也不愿意看到林千被组织里的人研究，洗脑。

    毕竟他曾作为女武神瓦尔基里的人间载体，那群科学疯子如果得到消息说不定会将林千切片研究。

    突然有点后悔当初在心理疏导课上睡觉了，他对这个败狗实在是束手无策。

    “楚阅哥，你知道我什么不怕你们这些超人类疯子吗？”林千的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楚阅答道。

    “因为我觉得我自己也是个疯子，从某种意义上我们是相似的，我能感觉到。”

    楚阅表示自己在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吗？其实我没有九岁之前的记忆。我可能上辈子是个罪人吧，就好像生下来接触这个世界时，我就被剥夺了九年的时间。”

    “我也问过我妈，但是我妈说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可能烧坏了脑子。”

    “失忆的病人有很多，但是他们总是能在一些不经意的小事中感受到以前记忆带来的熟悉感。”

    “比如有个人失忆前喜欢吃苹果，医生给他分别吃下梨，桃子，还有苹果，然后问他觉得哪个水果的味道更好，病人往往会选择以前失忆前就喜欢的苹果。”

    “这是丢失的记忆在指引他，是刻在习惯中，言行里不会忘记的事情。”

    说到这里，林千顿了顿，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这件事。

    “但是楚阅哥，我真的找不到那九年了！”

    “就像自己没有活过一样，失去的记忆从来没有给过我找回他的提示。”

    “我感觉自己像罪人一样…”

    楚阅发出疑问，“为什么像罪人一样？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林千的眼睛又开始发烫了，他缓缓说道：“我好像抢走了别人的人生，原本属于那个九岁男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