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拉米娅吃了口蔬菜沙拉，开口问道，眼前的男人正魂飞天外地想着什么。

    “啊——没什么。”路德维希赶紧摆摆手，也吃了口蔬菜沙拉，接着又开口问道：“为什么在亚眠会有家精灵餐馆？”

    “这家的老板就是个精灵族，这本来就是最大的招牌了。”拉米娅耸耸肩，“出了精灵之森，精灵可不是常见的物种。”

    路德维希点点头，回答道：“异域风情嘛，可以理解。”

    正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一位服务员给他们送来了两杯果酒还有一盘形状不规则的炸土豆片。路德维希有些好奇地拈起一片，放入口中，土豆的焦香与调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请问一下，”路德维希表情有些古怪地对上菜的服务员开口问道，“这也是精灵特色吗？”

    “当然，”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微笑开口，“这叫雪花片，是精灵的传统美食之一，将马铃薯切片挂粉之后炸制，出锅后再撒上香料——虽然听起来制作工艺简单，但适合炸制的马铃薯可是只有精灵之森才有特殊品种。”

    “真是风味独特。”路德维希点头回答道。

    什么雪花片，这明明就是薯片——在秘密书库里，路德维希整整吃了两年的薯片，这种食物的味道已经熟悉得过了头，以至于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这种零食的味道了。

    “怎么，不好吃吗？”拉米娅也捏了两片开口问道。

    “不，我就是有点好奇，精灵的菜系不都比较平淡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这道菜是个例外，最初——大概一千来年前吧，最先在精灵学者里面流行开的，后来就风靡全大陆了，现在是精灵菜系中最有名的一道菜。”

    路德维希回想了一下，吃过薯片的精灵访客只有当初那个小女孩，看来她后来成为很有影响力的学者了，他默默感叹。幸好她没研究出可乐的配方，否则可乐也会变成精灵传统美食了。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沉默了一会，拉米娅突然问道。

    “还没想好。”路德维希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手里的陨星秘银是从哪里来的，”拉米娅把玻璃杯里棕褐色的果酒喝完，“但是，你手里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块秘银，我说的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听着对方确信的语气，路德维希知道已经没有掩饰的必要。

    “根据用途。这种高纯度秘银多作为高强度魔力线路的核心或者是高等炼金仪式的催化媒介，但你手里那块从形状上来看，就根本不像是这么两种用途的——前者是线状，后者是颗粒状。”

    拉米娅举起酒杯，发现其中已经空空如也，于是挥手又叫了一杯。

    “但这两种用途以外，它还有一种用途，就是作为隔绝层包裹某些珍贵的炼金物品，以防止它在异常的魔力氛围中异化，要我说，你手里的秘银原来根本不是板状而是镀层吧。”

    “我真的很好奇——”拉米娅凑近桌子对面的路德维希，她身上果酒的气息让路德维希的鼻子有些痒痒的，“到底多么珍贵的炼金物品才会用陨星秘银做保护镀层？”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路德维希偏头错过对方的目光。

    “那就算了。但你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拉米娅坐回位置，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路德维希那里获得结果，“下一个问题，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唔——可能先在亚眠城待着吧，我有些东西还想在图书馆查查。”路德维希其实已经大概有了推测，他的访客们很可能是先前数个时代的古人。

    倘若如此，他如果想要了解他们的事迹，亚眠图书馆应该是最恰当的选择。

    “既然如此，当我的学生吧，否则以你平民的身份，在图书馆恐怕查不到什么正经的典籍。”拉米娅淡淡开口。

    这个突然的提议让路德维希有点发愣，但他显然没有更好的选择，至少拉米娅从来没有展露过什么恶意。

    “这么为难？”但拉米娅似乎有点心急，看路德维希没有立刻回答，她补充道，“不是真的让你当学生，就是注册个名字，当然你如果想学点什么，我也可以教你……”

    “我当然愿意，”路德维希说道，“多谢了。”

    “这还差不多。”听到对方的感谢，拉米娅马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不会亏待你的。”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倒不如说，快的有点惊人。次日，她就拉着路德维希来到当地的星辰学会，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所有手续。

    本来这事相当繁琐，她同时拥有炼金术师、魔法师、神秘学学者的三个高级执照，收学徒的时候，要经历三次同样的步骤。但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切手续都快的出奇，加在一起也就只用了一天。

    等到傍晚，两人在夕阳的余晖中走出大门时，路德维希就已经领到了学徒证明。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从那天晚上到水晶宫吃饭的时候，一切就都在拉米娅计划当中了。

    她知道，当她挑明一个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之后，再说出自己真正的要求，出于各种原因，对方都会更容易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样的小技巧，她以前用过很多次。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自己本来没必要如此拐弯抹角。

    算了——她用刚刚打印出来的导师证明扇了扇风，新鲜的油墨味道与晚风一起扑面而来。思考于生命无异为毒药，目的达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