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的江湖

第5章 暗度陈仓

    后知后觉的林则萧也是才终于反应过来。是呀,这种属于高层机密的消息,自己怎么会知道的呢?真的会是那么巧合的吗?自己如今身为一位白丁,和一位普普通通的庄稼汉有什么区别。

    此等事情自己怎么会知晓呢?除非,除非那个地方很有问题!那个『极乐』好像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简单啊。

    “老狗!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加入什么大势力了?”李仁甫盯着林则萧说道,而李崇耳只是面带笑意的看着。

    林则萧愣了一下,这老兔子是说的什么颠话,不过随后又反应过来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真觉得自己傻呗。

    “怎么可能啊!你这臭兔子。就算是我想加入什么靠山,我有一千个不带你的理由,可是我没有一个不带你的道理啊!就算是我背着你认干爹了。你说说,这江湖哪个势力敢收留我啊!那可是『山海』啊!

    即便是那三个超然势力,谁也不会因为一个小人物而与另外一个超然势力交恶。”说到这里,林则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如你所想的一样,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圈套。这个消息是我在城外那普化寺内听闻的,那时候满座香客皆在讨论这件事情,沸沸扬扬的。

    你也知道的,就是我先前与你闲来无事交谈的那个叫做『极乐』的莫名其妙的地方。

    当时我只觉得意外与庆幸,可是没有觉得一点不寻常。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实在是消息灵通。现在再看看,我真是傻得可怜。”

    事情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妙,可是,“咱们就算进了这个局,能有什么用啊?”林则萧唉声叹气,疑惑不解。自己和老兔子这两人估计就够塞个牙缝。怎么?总不能是有家伙想找李老爷子的麻烦?或者说,想把『黄泉』也拉进来不成?

    等等!如果真是这样,不得不说,这就是一盘很大的棋。

    如此想着,林则萧瞠目结舌,他看着李老爷子,嘴上颤颤巍巍。而那李崇耳见此情形,也是很快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哈哈,这么看来,很有可能是奔着老头子我来的。”李老爷子开怀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都退出江湖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有人惦记着我。

    真好,说明我啊。对江湖的影响很大嘛。”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样子的目的,可是既然对方想要把咱们拉进来,就说明咱们是有作用的。”李仁甫双手合十作思考状,片刻后,继续说道:“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警醒。提醒咱们,需要做好准备。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把消息告诉咱们,不管是敌是友,咱们都得入局了。”

    闻言,林则萧与李崇耳都是认同的点点头,确实,既然对方有意让林则萧这老狗知道,也就得入局了。老狗和老兔子是至交好友,老兔子和李老爷子是父子。环环相扣,应该目的是为了『黄泉』还有『生肖』?难不成,还能牵扯到『山海』?

    怎么可能,这一下子可就是牵扯到两家超然了。即便是那两个超然可以不计前嫌联合在一起,再捏着鼻子勉强低三下四为了这“五斗米”而求得朝廷的援助。最后凭此对『黄泉』和『山海』做小动作。可,混江湖的又有几个人是一无所有,白面挚友啊?

    很不可能,除非是觉得自己活到头,想一了百了了。总不能,是一个隐藏的超然?更不可能,超然的出现诞生都是声势浩大的,这江湖遍布天下,若想有所举动,满座皆知。

    整件事情有趣了起来。

    “不想了不想了。”李崇耳老爷子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点点头,确实,没有必要想。

    “对了,老爷子。”林则萧突然问道,“这李安宁可有什么来头?”

    先前这家伙的表现实在瞩目了。他同戊的打斗切磋很不错,李安宁这家伙很藏拙。年纪轻轻,可是,实力实在不低。

    “我问过平安了,他先前只是突发奇想了一些腿上功夫,就想找小戊比划比划,然后巩固一下。谁知道,小戊只是点拨几下,这家伙竟然悟性这么大。直接顿悟了,哈哈哈”李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随后说道:“小戊还以为他走火入魔了,火急火燎的就把我喊出来了。结果,我一出来就看到他被平安这小家伙按在地上揍。”

    “后来,小戊还不停地问我,小平安有没有事情,会不会伤害他自己的根底啊。这小戊,人是真的很好啊。”

    李老爷子很是欣慰,两个晚辈头若捣蒜。“说起来,小戊的本事也不低啊。哈哈,在任意一个三流的门派都是座上客,香饽饽。在二流门派里,也是不可或缺的力量。至于一流的吗,应该算是很好的后起之秀?”李老爷子还是滔滔不绝,这么好的一个家伙,愿意留在李府,很好很好啊。

    “阿爹,你觉得平安这孩子。实力放在江湖,应该是什么水平?”李仁甫说罢,迟疑一下,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子荒唐了,李安宁这孩子才多大,连江湖都没有出过。

    “实力吗?放在我们『黄泉』,那倒是挺有趣的。”李仁甫与林则萧静待下言,满是期待。“你们都也应该知道,‘黄泉’里面的四值功曹吧。在我们那不同神话里的地方,这四位是担任守门人的职位。四人如同『天庭』四天王般。实力不上不下,却也是有用的。”

    李仁甫与林则萧二人点点头,四值功曹:值年神、值月神、值日神、值时神。这四位各项能力均衡,平平无奇却又有些卓越。

    “现在啊,小平安的实力,在这四家伙联手之上一点,『十大阴帅』下一点。”李崇耳老爷子如此说到,两位晚辈不可思议。四值功曹虽说不常出入江湖,却也在江湖之中有着不可抹去的痕迹。这李安宁才多大的岁数,今年刚二十一。还是很小很小的。

    这么强?虽说在江湖中确实不缺这种泛泛之辈中的天才,可如今见到了,还是觉得很难以置信啊。

    “啊?嘶,可是先前我听闻阿戊说过,他早前因一些纠纷同值年神有过冲突,两人几乎平分秋色。”

    听到李仁甫的疑问,林则萧也是好奇地点点头,他们怎么也不觉得一个整日跟在戊身后学功夫的小跟班,能青出于蓝到这种地步。长江之后浪,胜前浪丈量情理之中,若是千丈之盛大!实在匪夷所思。弟子胜过老师?怕是朗朗星稀,即便是三人行必有师的至圣也是难。

    “南北朝时候吗,李谧同孔璠便是无穷胜有穷。戊之擎苍树木已然成形,落地生根。而那小平安却如同‘画圣’吴道子般,临摹描绘,绘其色画其形。根骨精气有过而无不及。树木丰茂,松松林涛如在眼前。便是炉火纯青之高超。”李崇耳兴奋地说着,一不小心呛着,咳嗽几下,这才接着说道:“小平安心中自有‘逍遥游’,而不是坑洼之地,杯水车薪而已。”

    “小戊就像是这成型的安林县,只是在原有的小地方步步改造。小平安则不一样,他在开疆拓土,目光长远,他想要的啊,估计就是脚下这片土地。登高路漫漫,独行而求索。荆棘漫、急流湍,难行却风雨兼程。小小的独木桥,对面却是难以形容的世外桃源。他是一个眼里有光,且,有本事去追逐太阳的家伙。”说到这里,李崇耳老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

    “小戊曾经也有这样的光,只是被无情的生活所熄灭,重又绽放了其他颜色的花朵。”闻言,李仁甫与林则萧深有体会,谁不想行己之所求,只是在生活的点点打磨之中消失了光泽。“所以,小戊啊,很高兴,他看到了一个自己走着自己想走的路。”

    “原来如此,是因为平安心里无限的憧憬,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李仁甫迟疑了一会,随后发声道。李崇耳暗暗点头,自己的儿子确实不傻。而另一边的林则萧也是想了许久,随后试探性的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打不过这臭小子了?”

    “嗯?”李老爷子很是诧异。而那多年挚友的李仁甫自然是清楚了自家兄弟心里在担心什么。然后哈哈大笑。

    “这老狗,就是怕打不过小平安,今后呀,喝酒会很不痛快。因为想偷小平安的酒难如登天,对方偷自己的却是轻而易举。”

    闻言李老爷子也是哈哈大笑,这个小酒鬼,原来是在计划这些呢。

    “你放心好了。小平安懂得是是非非,就像是这将圆的月亮,永远都会有边,有界限。我们永远不知其中是如何一番光景,可是不得不承认,他永远给人的感觉啊。总是如沐春风、与人交好的。

    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先前的小平安虽说已经走火入魔,可那种无人能敌的气质,估计便是他的全部了。往日只是冰山一角,只是这样很不好,故步自封,永远把自己封起来。

    早日把他放入江湖,对他是好。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情。早些子还是挺好,死了。那就都在下面见面;若是完好无存的活下去了,这座江湖,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说罢,三人齐齐看向天上的月亮,两人正在细想之际,肩膀上却突然一轻,同时回头,这才发现,来无影去无踪的老爷子,又又又消失不见了。

    不过啊,这三个老江湖却是不知道,李老爷子的形容,与李敖德的珠子理念不谋而合。

    此时此刻,一处荒无人烟的破败寺庙,似乎先前是一处‘玉皇庙’,只是几十年前不知道被哪位‘英雄好汉’一把火烧的那叫一个黄里透着黑,黑里又满是心酸。

    破败的大门,风作响,而那残缺不堪、随风飘扬早就发黄的对联,发出的声响,在此时此刻的月黑风高很是诡异。而这门内,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恐怖,门外却是安宁寂静的黑夜。同样的伸手不见五指,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门外总是规律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有铠甲碰撞的安心感,还有手中高举火把的希望感。

    只是,这种依靠总是转瞬即逝。不一会,这里重新又落入饿兽的尖牙利嘴当中。就在这心碎的转瞬之后,破败的玉皇庙却是突然有许多陌生的黑衣人有序飞出,身背随身的行囊包裹,他们迅速而又敏捷,就像是飞鸟,飞入黑暗随后消失不见。脚步之小,就像是轻拍肚皮那样,平时无人知道,现在吗,也是。

    对联的哗啦声音,是不容小视的。即便在平时它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这群家伙,如同李敖德所想的那样子,是走不得大道官道的林间人,只能按照这样的法子,细水长流般,来到这个层层保护的鸡蛋内。至于这些家伙的来处,却是五花八门的。

    只要是些许没强硬背景的末流到一流势力,还有上通缉的罪犯逃犯等等,都是这样到来。不过为什么他们都是贪图同样的东西,却又这么的很有默契,那就不得而知了。

    应该就是行走江湖多年来的‘心知肚明’吗?

    至于这么多五花八门的家伙一拥而入,这就不得而知,即便是李敖德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幕,知晓他们的身份根底,也依旧是猜不到这究竟什么缘由。不应该只有一个大门派独自知道这么一个好‘通道’吗?是理所应该的,毕竟谁不愿意少一位竞争者呢?

    可是现在看起来却不是在这样。难不成是一个心慈手软的门派留了告信人一命不成?开什么玩笑,这样的‘好门派’早就携手赴黄泉了。

    背后又是一个无人清楚的真相。

    “哒哒”阴森可怕的寺庙当中,一家伙,似乎是领头之人,拿着一块石头,轻轻磕在了地面上。

    几乎半炷香时间(七分钟多点),整个街道重新恢复死寂。两面的家伙都停止了声响,不一会,重新又是司稽(巡逻士兵)的声音,只是依旧在这十分用心的探查之中走了过去。而寺庙当中的下一批选手,也看清了接下来的线路,随后众人赶快低下头,不让有视线交会的时候,也不给司稽有警觉的时机。

    接着,又是相同操作的下一批。

    如此操作,慢慢的过了五六批。

    对了,这些家伙是巳时城内宵禁以后才从城外窝点移动到‘狗洞’入口,随后悄无声息的爬进县城,随后进行准备工作的。光是如此便是浪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从午时才开始动手。一炷香时间(根据‘铜壳滴漏’进行估计,约15分钟)可以走两批。

    回到现在,如今已经是未时过一半了,这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因为各自轻功的差异,所以行进速度大有不同。

    这一次的意外,是一位不擅长轻功的佝偻老人被身后一位两腿修长的年轻人给一不小心撞倒。年轻的鲁莽与老年的脆弱很不应该的进行了冲撞。结果可想而知,“扑通”一下,即便是老人身旁一位扎双马尾、修长身形的女生迅速的进行了搀扶,可依旧于事无补。

    不过那惹下祸的男子直接就是一手抓着老人的衣服,提领小鸡一般直接提领起来,再次施展诡异的轻功,转瞬即到。其他人虽是一愣,不过也只是白驹过隙的那么小小一下罢了,又各自奔向终点。

    而那寺庙之中的人,却也没有怎么的气急败坏,而是那位领头人,飞快地从身旁包囊中拿出一物,随后解开一布条,直接扔向了街道正中。依稀看去,可以看出是一活物,生龙活虎。

    与此同时,‘玉皇庙’周遭屋顶上的‘听风人’皆是眼睛一睁,随后拿起身旁的弓,朝天空拉一下,弓弦的嗡嗡声,在这些专门训练的习武之人耳中,异常清晰。

    ‘空弦声’愈来愈多,周围的一些司稽们也是飞快的跑了过来,左右街道各是来了两伍,总计四伍(五人一伍,设一伍长)

    这二十人,其中左右各自四人引箭拉弓,各自三人举火把照四方,至于剩下的六人皆是抽刀一半,虎视眈眈。慢慢逼近,仔细审查着周边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喵”的声音如落惊雷,六人都是飞速抽刀,那弓箭手也是张弓如满月,六个火把手也是眯起眼睛,仔细看向声音传来方向。突然一只不明黑色物体从黑暗之中逃蹿出来,六位持刀人变换阵型,直接将其包围住。弓箭手目光紧逼,丝毫没有迟疑。

    来到光亮处,定睛一看,众人这才看明白,原来是一只猫——盲一眼、瘸一足的橘色大猫。如释重负,却又心生诡秘!过去几日便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同样是只猫,虽不一样。可是现在看起来,总是不免让人心中疑惑。

    这里怎么会突然有一只猫?四位伍长交换神色,比划手势。随后两伍各查一处,一是寺庙二是对面。

    因为年久不经修,两扇大门已经不见踪迹,或许已经被胆大的家伙偷偷拿去烧作柴火年柴了吧。入门寺庙内的台阶也不见踪迹,唉,估计也是被胆大百姓偷去补东墙了。风萧萧的、阴森怪可怕。这些司稽虽说是面无表情,可心里各自慌乱。

    毕竟,士兵也同样是人。

    比划手势,兵分五路,每两人查看一处房屋:正殿、马王殿、圣母殿、药王殿、关帝殿等。

    一无所获,除了正殿正中摆放一尊满是灰尘的玉帝泥身像之外,其他殿内空无一物。而那唯一的玉帝像上所染金漆也因为时代的摧残而变得残缺。凄凄惨惨戚戚,那两位伍长看着这尊神像,心里都是萧然。当初是何等的阔绰大气,现在呢?无人问津。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将其抛弃开来,自己也是,现在想想,好像是喜新厌旧不带感情啊。

    毫无收获,这两伍队伍,也离开了‘玉皇庙’,而另外的两支队伍,自然更是一无所获了。毕竟那里是百姓生活之地,打鼾梦呓比比皆是,也不能公然闯私宅,故而只能不了了之了。

    随后这四伍悻悻离去,整座县城再次重新归于黑暗,至于居民处的黑衣人此时正躲在几座房屋当中,这里没有一位百姓,满是身背简单行囊的黑衣人。默不作声,站的井井有条。即便是先前那两个起‘矛盾’的老头年轻人此刻也默不作声,眼神也没有丝毫对视。

    至于另外一边吗,呵呵,这群见不得光的家伙,正躲在神像之后。神像之后有一处洞,很是隐蔽,杂草丛生,石砾掩盖。加上无人问津,所以无人知道这里。而这些家伙就窝在洞穴之中,每个人都紧握手里各式各样的武器,只要有司稽发现这里,自然就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的盛大欢迎了。

    一炷香时间后,这些家伙重操旧业,再次秘密传人。而这样的举动直到子时时分,打更人的“咚!——咚!咚!”声音,在这个县城荡漾。至于为什么终止,只是因为,房屋人满了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而那几座房屋内的黑衣家伙,自然是在安安静静的等候天明三更锣声响,城门开呀,天地明。

    然后逐个换便服,随意出门入人流。不会有任何人在意以及心生怀疑。至于之后的归处嘛,这就多了去了。或酒楼或民家,再者就是随便找点没人的宽敞处,坦然休息。

    小小安临县慢慢热闹起来,慢慢危险起来,而这样的情形,是慢慢的出现在了周边几个县城。

    这个地方,有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