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外骨骼装甲小心收好，秦风看着在一旁打闹的荧和派蒙有些愣神。

    他和她一样都是异世的旅人，但两人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她们一路打闹，一路颠簸。

    他却瞻前顾后，心神不宁。

    “我是不是把自己逼太紧了？”

    秦风喃喃自语，将原本准备交给荧的【蜂眼】拿出。

    “这个给你们，如果再次碰到那位戴因斯雷布，就让派蒙拿着，我会实时盯着。”

    秦风的话让荧松了一口气，对于戴因斯雷布，她没法做到完全相信。

    虽然戴因斯雷布知道些什么，但对方神秘的态度明显隐瞒颇多。

    有了秦风的策应，她能安心些。

    “我还有些事情，你们先去城里走走吧。”

    荧和派蒙点点头，她们这次回璃月还没好好走一走，看一看璃月改变了什么。

    送走两人，秦风登上天衡山山顶。

    自高处看璃月港，才明白璃月港究竟有多繁华。

    远处码头来来往往的船只，呼喊着号子，搬运货物的船工。

    千船继至，万商云来。

    怔怔地看着忙碌奔波的人，少年不觉出神。

    对于生活在璃月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漆黑灾厄，能够了解的地方也只有五百年前的那场战争。

    “杞人忧天......”

    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语，秦风苦笑。

    他什么时候也成杞人了，是从自己拿到神之眼的时候？还是从自己见到荧的时候？

    摘下腰间的神之眼，他第一次认真审视这枚与任何人都不同的宝石。

    璀璨，澄澈，在阳光下氤氲着金红色的光。

    尘之魔神的一小块权柄碎片。

    “教之以智，律之以德，坚其筋骨，众志一心。”

    “其智如水，善利万物，为镜自省；

    其德如树，荫蔽一间，生生不息；

    坚其筋骨，适时而动；众志一心，亘古不移。”

    轻声念诵着古老的谏言，少年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远方。

    遥远的海平面上传来开船的号角声，一艘又一艘货船扬起船帆。

    少年立于山顶许久，太阳缓缓西沉。

    他把自己的位置放错了。

    他是开拓道路的人，不是拖着璃月前进的人。

    璃月有璃月的底蕴，没有他想象中的落后。

    夜色渐浓，千家万户灯火不息。

    一道流光落在房顶上，听着脚下的繁荣。

    此间繁华，天上三分，海中两分，身后犹有一半。

    轻风拂过少年的脸颊，带来几分酒气。

    “小哥，要来一杯吗？”

    淡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少年身边，举起手中的酒瓶。

    “温迪？”

    秦风哑然，这么跑来璃月，不会被钟离打飞吗。

    接过温迪手中的酒瓶，秦风尝试着抿了一口。

    和当时在蒙德喝过的苹果酒不同，这瓶酒味道更苦，但也更为清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旅途，别心急，至少现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闻言少年一怔，看着旁边微笑的神明。

    “放心吧，天塌了，还有我们顶着。”

    温迪的眼神看向璃月港中，另一位古老的神明颔首。

    即使没有神之心，他们也能庇护一方安宁。

    “活的轻松些吧，我们从不是英雄。”

    ......

    “嗯？钟离先生？”

    秦风从床上醒来，看见在一旁读书的男子一怔。

    他只记得昨晚和温迪喝酒来着，剩下的事情......

    “想不起来了。”

    捂着因为酒精而疼痛的头，秦风看向钟离。

    “无妨，醒神茶已经沏好了。”

    茶叶的微苦让不适缓解大半，钟离起身发出邀请。

    “和我走一天，如何？”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秦风还是点点头。

    跟着钟离漫步在清晨的大街上，摆摊的贩子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天所需，开始叫卖。

    拎着钟离最喜欢的画眉，鸟雀的叽叽喳喳让少年心情愉悦。

    “钟离先生，秦总师。”

    一路行走，行人向着两人打招呼。

    钟离微微点头，秦风则略有些无措。

    到新月轩点了几份糕点，钟离拿起茶杯，撇去茶沫。

    摸不清钟离的意图，秦风只得静下心，跟着钟离的动作。

    “这新月轩的早茶尤为讲究，说是璃月港中最正宗的也不为过。”

    钟离点评道，慢条斯理地品完早茶，秦风起身结账。

    三碗不过港听了《说书人》，琉璃亭吃了午饭，下午到和裕茶馆听了茶博士刘苏的《海上履云记》，晚上在万民堂要了几份好菜。

    吃完饭，钟离带着秦风来到玉京台。

    萍姥姥早已沏好了茶，正打理着那几株盛开的琉璃百合。

    “这一天，过的如何？”

    萍姥姥的话让秦风沉默了一下，少年缓缓回答。

    “很......安心。”

    钟离让秦风取出尘世之锁，看着上面已经解封的三层封印，面露赞赏之色。

    “短短时间便已解封三层，假以时日，她的知识必定能在你手中大放异彩。”

    “但你心性尚未完全，力量过快提升，反倒让你迷了方向。”

    少年不语，钟离将神力注入尘世之锁。

    “魔神爱人，但终究不是人。”

    “我们无法完全理解人的情感，仙家也好，神明也好，都是如此。”

    钟离的话让秦风面露诧异，很难想象，这句话会从这位岩王帝君口中说出。

    萍姥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温和说道。

    “魔神与人本质不同，就算再怎么接近人，也还是有些差别。”

    “在对于人的认知上，归终要比我们明白的多。”

    “从红尘中来，回红尘中去。”

    “在这条路上，你比我们更适合。”

    尘世之锁中涌出清光，轻轻拂过少年的意识。

    “那是......我的记忆？”

    意识沉入精神之海，秦风看着那点点湛蓝光芒下的灿金，面露惊骇。

    本以为高天的惩罚已经消去，可没想到竟然是同化。

    是了，寒天之钉的作用可不只是对抗深渊镇封世界裂隙。

    对于不应存在于提瓦特的力量，寒天之钉拥有净化并将其稳定的能力。

    “难怪我会失去记忆，原来是因为寒天之钉吗？”

    每个世界都有进取开拓的意志，他的故乡更是如此。

    璃月大地认可他的时候，也是他与提瓦特真正建立联系的时候。

    无法镇压，那就让他变成提瓦特的一员。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还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