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看着面前从潮水一般迅速涌来的尸守，它们已经团团地围绕了的里雅斯特号，四面八方都是金色的眼睛和透明的利齿，小的是龙蝰的，大的是尸守的，它们朽烂的长尾上还披挂着古老的甲胄，甲胄层层叠叠，之间以青铜锁链连接。

    他闭上眼睛，缓缓的脱下了上衣，露出了精悍的上身，张开双臂，仿佛是要拥抱一些什么似的。

    “80%……融合！”

    海水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与他融为一体。

    他慢慢的活动一下手腕，腕骨爆响，骨骼之间的缝隙骤然消失，体表隐隐间长出了细密的黑色龙鳞。

    路明非睁开了眼睛，一双古奥威严的黄金瞳呈现在了酒德麻衣的面前，“麻衣，你去把‘茧’带出去，这里就交给我了。”

    “是。”酒德麻衣微微躬身，转身走向了列宁号的船身。

    “好了，该清理清理杂兵了。”路明非将双手伸向虚空，仿佛是要抽出一些什么东西似的。

    左手取出了一柄七尺七寸的黑色长枪，这是一柄型制特别的枪，扭曲的魑虎缠绕在枪颈，九寸的枪锋有如半截利剑，凝重、森严，仿佛一只沉静的虎。

    猛虎啸牙枪！

    右手则拔出了一把黑剑，四尺多长，密布着斑驳的云纹，像是龟裂的石隙，隐在石青色的金属下，古老苍劲的花纹在靠近剑格处汇成了狰狞的兽面。

    苍云古齿剑！

    路明非左手执枪，右手握剑，在以他为中心的一个巨大的“圆”里，只要是被枪剑碰触到了一点儿，尸守就如同纸片一般被撕的粉碎，尸体的碎片飘得到处都是。

    鬼齿龙蝰倒是没有被枪剑擦到，这玩意的体型比较小，总能找到“圆”的空隙钻进去。但每当它们靠近路明非的时候，就会有一道无形的烈焰忽然出现，将它们一同燃烧成灰烬。

    几乎所有的尸守和鬼齿龙蝰都被路明非吸引了，它们本能地想要吞噬一切高贵的“东西”，倒是它们错了，对方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而是一尊真正的王者。

    枪剑交征，似有龙吟虎啸的声音传来，没有任何“人”能够突破路明非的剑围，这里就像是君王的领地，无人可以侵入。

    渐渐以尸守和鬼齿龙蝰们的智商也感觉到了畏惧，分明只是些行尸走肉一般的东西，却有些不敢靠近这个男人。

    残酷的杀戮让路明非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那个平日里安分守己的年轻人只是巧妙的伪装，杀戮才是他最渴望的乐趣。

    过了好一会儿，路明非才恍然清醒过来，将目光移到了列宁号的的方向。

    列宁号生出粗大的血脉贯入海床，血液从列宁号流向整座城市，似乎是滋养这座死城的泉水。随着震动的加剧，海床正在开裂，黑色的缝隙中都是黏稠的黑色血浆。

    它暴露在外的部分有80米长，宽度大约25米，隐约是破冰船的船形。只是它的外观彻底改变了，任何人第一眼看到这东西都会误以为它是个巨型生物而不是沉船。

    酒德麻衣释放了冥照，离开迪里雅斯特号，游向列宁号的残骸。此刻这艘被肉质包裹的巨舰正在枯萎，不知名的力量正吸干它的血液，这座城市正在醒来，它疯狂地吸吮着极品的汁液。血管干瘪下去，肉质的表面开裂，黏稠如糖浆的血在海水中下坠，猩红的血丝黏附在迪里雅斯特号的外壳上。迪里雅斯特号距离列宁号的残骸只有不到200米，酒德麻衣游动的速度堪比一尾旗鱼，她到达了列宁号的侧面，贴着船身上浮，所有舷窗中都伸出肉红色的触手，就像是人的手臂被砍断之后伤口生出的肉芽那样丑陋。

    曾经高高在上的龙族王者现在的地位不过是提供营养的胎盘而已。

    酒德麻衣从一个舷窗中伸手刺入，如同刺穿败革。她切断了一根肉芽，从舷窗中潜入列宁号。

    路明非知道，尽管它已经彻底地沦为了白王的营养品，但还没有完全死去，也许是在列宁号沉没的时候，它就已经留下了“茧”来保护自己。

    长久地沉默，围绕在路明非身边的尸体残肢越来越多，酒德麻衣终于从列宁号中游了出来，左手还抱着一个红白色的肉团。

    终于到手了！路明非轻轻呼了一口气，回到迪里雅斯特号里一手一个把凯撒和楚子航抱了出来，和酒德麻衣一起向海面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