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与等于号
段溶星好悲哀啊,看得到可乐,看不到希望。
可乐也不等于希望,对吧。
那就把它喝完,瓶子丢在垃圾桶里,并给予极大的嘲讽,就是不能带来希望的东西应该活在垃圾桶里,且只剩空壳。
大口大口灌,那是个两升装,一次喝一升,奢侈啊。
他都快买不起可乐了,还奢侈呢。
已经买不起了好像,他昨天似乎写了些字在一张纸上,内容是后天如何赊账买可乐。
那张纸跟着水进马桶了,所以他不能一直记着。
既然这样,又能跟何必亡乞讨了。
人本来就失约了,说给的他没给,那么此时段溶星借机会就可以再要些东西。
东西等于东西,给什么都一样。
他段溶星简直就是古希腊掌管等于号的神。
要这样为啥溶不了星,他父母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起完名都没等他记事,跑到千苍之外,跟那观察者一样盯着他,一字不发。
看着他窘迫,说不定笑一声呢。真等着自己儿子逆袭呢,再不回来可就失去后代,失去后裔了。
恨自己是不应该的,自己是父母给的,自己是父母一部分,那么恨自己的“树”更不应该。
更何况自己这棵树只长自己一颗果子呢,仅仅是落了下来,你要是抬头,应该还能看到他们的。
段溶星被心理牵连着抬头,是灰暗的天花板。
在此刻七点多的时间里,真如何必亡所说,灯还是没开。
或许他们被砍走了吧,我应该恨伐木工的。
很不理解,为什么心理的语言也要这种安慰自己的语气。
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要说出来。
他的卑微让他不敢自言自语,他的难过使他在心里斥责一位伐木工。
“电话来了。”
结束自己的伤感,现在有人能跟自己说话了。
坐在床边,看着一两米距离外,电脑桌上的东西。接听电话,是不意外的人,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惊喜。
“按理来说,跟你的关系,我应该祝福你。不过,作为好兄弟,我只能对你说...”
都这个时候了,看段溶星状态就知道不该卖关子。
没有人是千里眼,看不到段溶星光洁脸上的悲,能说出来让他气愤的词。
“你撞大运啦!”
真就如此,愤怒的花是在阴暗里绽放的。
“你全家撞大运!能不能正常一点啊?”
何必亡对段溶星很清楚,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比段溶星都会照顾段溶星。
他经历了一场难过,现在正气不打一处来。
“大运不敢撞我,倒是你啊,是真大运了。”
段溶星后悔了,他凭什么把可乐一次性喝完。
希望消失了等着它再出现不就行了,为什么认为可乐无法带来希望就让它湮灭了呢?
希望是欲望,欲望是物质,物质有可乐,可乐是希望的前提。
喝可乐等于能看到希望,这是间接性的。
古希腊掌管等于号的神最终因失去希望而死,源于他的等于号。
可恶的自己,这还怎么跟何必亡聊天。
“我可乐没了,买不起了,能给点钱先让我生活自理一会,行不?”
他何必亡是真不好跟段溶星说话,因为那人的贫困,他一无所知。
“马上,关键是你的大运...不对,你没有大运,你有个大运......是......”
听到马上,段溶星就能跟他正常交流了。
“大运是什么,快说吧。”
这语气颇有彩虹相抚之意,是他原本将就的生活可以继续了,然后还有个不明所以的大运。
“就是那个东西,假虚现界。”
不是。
段溶星打死不信,差点让他悲痛欲绝的东西,是个大运。
真是大运,给他创成“星渣”。
别把这个用于玩笑,这可关乎他的生命!
地狱玩笑不兴开,他段溶星想将就活,不想将就死。
一瞬间所产生的不可置信与质疑冲进他的大脑,在天灵盖一番舞蹈后溢出来,化成段溶星一辈子只说过一次的话,从口中喷涌而出。那并不存在的滔天口水,欲将何必亡崩成何.必亡。(所以他的滔天口水就是一个点)
承受这一击,这是超出灵魂的至上态度。
保持我的态度,那便是...
“侮辱我的灵魂,玷污我的梦想,碾碎我的未来。化为一句,誓死不愿,信之必亡!”
“今天我立下毒誓,不信,使个劲不信!”
何必亡是疯了,跟段溶星这个脑子炸过一回的人搁一起,还称兄道弟。
段溶星说的出来这样的发言,何必亡只能拔掉他中二的网线了。
“那东西跟虚现界毛关系没有,我说的!”
段溶星是演员吧,川剧变脸的祖宗是他吗,立马恢复平静了。
问道:“是这个意思吗?这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认为它是不详之物。你确定大运是这个?”
问之不应,反问一遭。
“天才终末了解吗?”
又…不是。
“问这个干嘛,那东西我知道个蛋。”
真是无语了段溶星了,那天才终末,他搁记忆网里使劲爬行也只能想到一个关联词汇。
天才。
这里的天才是名副其实的名词,而不是形容词。
跟他说这个那他就是牛,何必亡非把他当成钟子期。
绝弦也不好使。
“说最重要的部分不行吗?对牛弹琴弹的是我这个牛不是他那个钟子期。”
“人伯牙不是鼓琴吗?再说了,你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东西可厉害了。”
好好好,非要辩论起来。
段溶星抄起台灯就是一个费电操作,竟然开开了。
床头是小床头柜,再往旁边去是个书桌,一本书和一盏台灯在上面。
灯没开是省电,开耗电量更小的灯,也是省电。
开了灯是费电,开耗电量更小的灯,还是费电。
省电灯等于费电灯,段溶星这么做是因为他要认真了。
“那么你继续说,我开灯仔细听。”
“我去,还不到八点你就开灯,大运把你撞傻啦?”
撞得死但是撞不傻,那是驴干的事。
“台灯,没那么费电。”
“哎不是你什么时候买的台灯?”
“我之前资金最充裕的时候。”
何必亡心里在回答,原来是过年那时候买的。
今天是二月十九,明天就开学了。
何必亡时间确实少,不能跟段溶星说太多。
“好了说正事,那个小东西应该是蓝色,然后比虚现界小,长度大约十一厘米。”
“然后呢?”
然后段溶星把台灯关上了,用不着他认真了。
“一种戴在手腕上精密设备,其来源并非地球。是天才终末携带至地球的,虚现界是一种仿造,对象就是它。”
“天才终末中的高级物品,有了它在地球为所欲为。天才终末里也同样享有尊位,你撞的是超级大运啊。”
段溶星不解这个和那个,与其吹这东西牛逼,不如跟他说说天才终末。
那么他问了。
“说天才终末吧,这个现在不重要。”
何必亡有应必答,转头就要科普起来。
“天才去参加天才终末,最后只能活几个。要说的很多,现在解释不来,还是提一嘴那东西。”
“纯蓝色构成,功能深不可测,名为......”
“不好意思,我父亲让我办事,很抱歉,又这样,挂了。”
真是服了,段溶星服成“服勿生”了。
他闭着眼,何必亡前面那一句是没怎么在乎的。想着何必亡平常挂电话总要等一会,就是怕段溶星还有紧急的东西要说。
段溶星开口:“那东西明明是蓝紫搭配的,你说的不符啊。”
无人回应,这回何必亡挂断速度极快,超出以往。
“擦了,真是,偏偏这次挂那么快。”
没有何必亡听见了而没回应的可能,那种之前他自己就说过,是不可能的。
早说了他有应必答了。
段溶星坐在书桌前的小椅子上,他看得见的情况下,这些东西都是何必亡买的。
对他的好太多太多,段溶星试图感激,而结果不尽人意。
熬着一锅汤,充满时间的味道。
等这锅汤熬成九点,段溶星起身到门边,打开灯。接着拿起电脑桌上露一半在空中的遥控器,快掉下去了。
调整温度,二十七度。
开启,制暖。
放回原位的旁边,不能让它掉下去。
这时候抬眼,就看见那个东西。
在灯光下,它确实是蓝紫色的。
它的名字何必亡差点就说出来了,可惜关键时刻掉链子。
蓝紫色搭配,仿佛梦魇,如同外星产物。它就是个外星产物,找不到形容词而已。
轻轻抚摸,不凉手,很光滑,纹理就像是不存在,一点粗糙感觉没有。
实际上那眼花缭乱的纹理是它散发出的光,被上了一层特效,虚假的,不真实的。
椭圆形,首尾不一,流线型,乍一看像个贝壳。
头尖尾平,凸起部分的边,它的屁股上。
格格不入的金色,图案是耀眼的皇冠。
光彩四溅,夺目而象征着辉煌。
触碰着,感觉异常美妙,只是摸久了段溶星就眼睛疼。
再往上就是屏幕了,同为椭圆形。
反光,成了镜子,照着段溶星的脸。洁白,没有暗淡,那黑得看不见的眼睛里,污浊之中,闪着光。
好似屏障,段溶星如何看到这世界的光?
隐藏了什么,他不愿诉说。
他总将就着活,可自这以后,他还能将就着活吗?
古希腊掌管等于号的神要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