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织造局的账本
嘉靖这个儿子什么模样,其实他自己心里也门清。
不然为何提早就开始给他谋划着未来该如何行事,该任用谁,又该怎样去做,都向他说的无比详细了,但最后......
还是一摊稀烂......
胆怯懦弱,沉迷女色,低头不语,这竟然是嘉靖的儿子?!
“还不去?!”
黄锦声音响起,门人慌张的跑了进去。
不过多久,隆庆与怀里抱着世子的李妃便匆匆赶来,后面还跟着吕芳派遣到裕王府上的冯保。
“儿臣参见父皇!”
几人跪地行礼,嘉靖则缓缓从龙辇而出。
“都起来吧。”
嘉靖呵呵一笑,李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将怀里的世子向前递了过去。
朱厚熜边逗乐着怀里的小万历,边往屋里走去。
“本想着明日再来。”
“父皇来看儿臣,什么时候都可以。”
裕王恭恭敬敬着,“不过这么晚父皇还特地来儿臣这里,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要事倒是没有。”
嘉靖将怀里的小万历递给黄锦,黄锦快步走出门外赶去李妃那里,顺带着将门也关了起来。
这下,屋里只剩下了朱厚熜和他这不成器的儿子——朱载坖。
“这些日里,徐阶高拱他们可有来过?”
嘉靖坐到椅子上,望着低头思索着的朱载坖,皱了皱眉。
“好像...前些日子...的确来过......”
一句话,磕磕碜碜,甚至到最后,都无法拿定着主意。
嘉靖望着这不敢抬头的朱载坖,深深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是前些日子,这两天是不是未曾来过。”
“回父皇的话,确实没有。”
朱载坖胆战心惊的回着话,明明眼前的是自己的爹,但他就是止不住的害怕。
“当君主从来不是去按着百官们的意思去做事的,而是你去开口,叫他们去揣度,叫他们去按你的意思去做事的。”
他有些失望,没成想朱载坖能是这个模样,甚至不如他自己的儿子!
这般模样,上了朝,那就是百官的玩物罢了,他甚至都在想着要不自己再生一个算了!
“这次来,朕只为了教你一件事。”
“请父皇教诲。”
嘉靖笑着看了看他,只是摇了摇头。
“这件事,还需你自己去领悟。”
朱载坖满眼的疑惑,嘉靖缓缓开口。
“你可知,江苏的巡抚是何人。”
“江苏巡抚赵贞吉,是徐阁老的学生。”
朱载坖想了一下,立刻回道。
“徐阶徐阁老,你对他又有怎样的看法。”
“徐阁老为人和善,心系大明的百姓,每日里想着的尽是如何解民忧,”
朱载坖抬头望着嘉靖,“儿臣以为,徐阶徐阁老,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官。”
嘉靖笑了笑,没有明说他朱载坖这番话是对还是错。
“好官么,谁知道呢。”
他望着朱载坖,只是笑笑不明说。
“将你这番话写下来,过些时日,朕再来问你。”
......
“怎么今儿个沈大人有空来找咱家了呢。”
杨金水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小太监笑着脸扇着风。
“公公说笑了,小人不过是在公公手下做事,替公公看着点这织造局而已。”
“是这回事嘛。”
杨金水笑了笑,伸手示意小太监扶自己起来,“怎么跟咱家听说的不太一样。”
沈一石脸上仍挂着笑,向前走了两步将手里抱着的这坛子茶叶放到了案上。
“公公言笑了,我沈一石能到现在这地步,还不都是仰仗着公公?!”
说罢,便轻轻揭开坛子上面封着的皮,清香的茶味儿传遍整个屋里。
“这是今年头批的狮峰龙井,跟往年一样,依旧是给公公备了一斤。”
杨金水眉毛往上一挑,也不去看那案上的茶叶,只是吩咐着小太监给自己端杯白水,慢慢的小口啜饮着,“茶叶,也不用带给咱家了,您自个留着喝就是了。”
杨金水扬扬手中的白水,“还是喝些这个舒心,关键是长寿些。”
他的话里有意无意的指着些什么东西,将空了的杯给了旁边候着的小太监,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之前严巡抚确实是来找过。”
沈一石笑道,“也是为了今年咱们织造局谈的生意能够做好嘛!”
“什么生意,怎么做好?”
杨金水睁开眼瞥了眼沈一石道,“更何况,咱们织造局是宫里的,关他严世蕃什么事?!”
“同样也是为了田嘛......”
“哎,这话可不对。”
杨金水笑了起来,“这为了田,可不是因为宫里要田吧,这是你沈一石要田!”
“杨公公。”
沈一石仍旧不恼,“再怎么说,不也还是为了宫里办事。”
“宫里可没说要五十万亩田。”
杨金水摆了摆手,周身的人知趣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杨金水从椅子上站起,伸出手指着沈一石的鼻子,破口大骂,
“沈一石,你他妈是疯了,但我还没疯!”
“五十万亩,十石一亩,亏你敢说这话,有这些田,你敢买吗?!”
杨金水瞪着眼,死死盯着沈一石,“你沈一石不要命,我杨金水还没活够呢!”
“杨公公,田怎么来的,应该沾染不到我们身上吧?”
沈一石笑呵呵着,“跟外邦商人们谈的三十万匹丝绸,以及今年给宫里的二十万匹,总共五十万匹丝绸,可眼下织造局里现有的,也不过才一千三百匹。”
“丝绸呢?!”
“杨公公,织造总局的账本,可都在呢。”
沈一石话毕,杨金水也没了声,只是死死的攥着拳,而后又泄了气般瘫坐到了椅子上。
“他严世蕃要你怎么做。”
“即日起开始备着收田的粮。”
沈一石笑了起来,从坛中取了些茶叶,亲自冲泡着。
“杨公公,头茬的狮峰龙井,尝些吧。”
他脸上仍旧挂着刚进来时的那抹笑意,也不顾那茶水烫不烫手,端到了杨金水面前,“更何况,只要不死人,不是死太多的人,这件事,就与我们织造局无关嘛。”
杨金水这次没回拒他,接过了茶,放到了旁边,仍旧跟滩烂泥般躺在椅子上。
脱身脱身脱身!
他满脑子尽是这两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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