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之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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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在世时,给我做了一个精美的相册。他走后,我再也没有打开它,直到某天,玉人邑进行周宫成立三十周年庆祝的时候,白露无意间翻出来。

    “原来你小时候更帅,十三姨,啧,她不如现在,想不到爸爸年轻时这么,这么,嗯,叫什么词?哦,对,玉树临风,妈妈真秀气,哎呀,哎呀,二姨三姨她们,她们那个时候真太土了,……”

    白露拿着一张照片,仔细端详,照片正中,父亲母亲端坐着,他们抱着我,两旁和身后,是各个姨和二姨夫三姨夫四姨夫五姨夫,我的前面,是十三姨。

    我把相册拿了过来,熟练的翻到某页,抽出一张。

    很显然,这张是抓拍的,很显然,抓拍的人技术很差。

    画面中,只有两人,十三姨和我。

    十三姨穿了一身宽大的衣服,就像套了一个大麻袋,蓝色,背上背了一个硕大的书包,她笑得很开心却忽然受到惊吓的样子,嘴角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退,洁白的牙齿熠熠发光,眼睛里,凝固着春水与秋风,她侧着身,斜斜的看着前方。

    前方是我。

    我也背着一个书包,也很硕大,衣服是当时很流行的皮衣,紧绷而显得鼓胀,锃亮的皮鞋反着耀眼的光芒,以至于在画面中形成了两团白色的区域,面色有些纸似地白,耳根却透着隐隐的红,眼睛看着前方,却又好像躲避什么似地,那时一种陌生的表情,夹杂着某些波动。

    前方,是十三姨。

    画面重影了。

    左下角,工工整整写了几个字:“元旦上午,与放假归来的十三姨”。

    我想起来了,那年,我二年级,十三姨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