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竟是反贼之郡主

第二十五章 江湖险路岂能知

    风雨不歇,天地混沌。群山萧瑟,烟客稀绝。小茶铺外雨雾胧胧,屋内炭火烘烘。

    刀宏祖刚喝完一杯茶,忽听门外一阵马嘶蹄乱、人声嘈杂。

    紧接着,茶铺中涌进八九个人来,将斗笠蓑衣往柱上一挂,把身上的五六副渔箩担子放在了墙角。

    一大汉把一面锦旗往角落里随手一丢,抱怨道:“这鬼天气里,还要拿着这面破旗,这叫办的什么破事。”

    另一个大汉答道:“刀老四你就不要抱怨了。二王爷……哦不,顾掌门安排下来的任务,风里雨里,大伙都得去完成。”

    “是啊,刀老大说得对,老四你就少说几句吧。”

    几人找了一张生着碳火的桌子围坐在一起,点了酒菜便吃喝起来。

    刀宏祖往墙角一瞥,见渔箩担子旁的锦旗上隐约写着“澜沧”两字,又听得几个大汉边吃边谈论着“澜沧江”、“贩鱼”“上月运营收益”等字眼,心下寻思道:难道他们便是澜沧派的人?

    “二师兄”,岩晨似乎也认为几人是澜沧派门人,便凑过头去对刀宏祖说道,“我们何不把他们的镇帮之宝在这里交给他们带回去?也省了我们在大雨中劳苦奔波。”

    刀宏祖下意识的摸了摸斜背在肩后的金桨,看了看那几个“澜沧派大汉”,脸色凝重的道:“澜沧派除了顾掌门三父子外,其余门人弟子你我都未曾见过,五师弟如何肯定他们几位是澜沧派的?”

    “嗨,这还不明显吗?”岩晨似是不屑的道,“二师兄你看,他们的锦旗上明明白白写着‘澜沧’两字呀,还有他们的那些渔箩担子,澜沧派在澜沧江上渔猎、运营为生,这几个人准是奉命去哪里贩鱼回来的。”

    岩晨说完见刀宏祖许久不答话,又道:“二师兄,这是老天不忍心见你我师兄弟在风雨中辛苦奔波,所以刻意安排了我两在这里与澜沧派门人相遇,把金桨交给他们,我两就可以回剑湖宫复命了。”

    刀宏祖看了看门外的大雨,道:“五师弟,我也知道在大雨中来回奔波很是辛苦,但我们出发前,在剑湖宫中,师傅原话说的是‘到漫湾镇澜沧派,把这金桨交给顾掌门’你我总不能因为怕辛苦而违抗师命吧。”

    “二师兄何必如此固执呢”岩晨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想,要是师傅知道我两在此会遇到澜沧派的人,那师傅也一定会同意把金桨交给他们带回去的。”

    “我这不是固执呀!”刀宏祖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我总觉得要把金桨亲自交到顾掌门手中才放心,在这半路交接极为不妥,况且我两都不能完全确定他们是否真是澜沧派的门人。”

    “二师兄是怕认错了主儿吗?”岩晨问道。

    “正是!”刀宏祖道,“要是把金桨交给了别有所图的贼人,致使澜沧派的镇帮之宝丢失,那我们无量派岂不是弄成了好心办坏事,你我在师傅面前就无法交代了。”

    “呵呵,此事容易!”岩晨轻笑了两声,道:“他们人可以作假,武功总假不了吧,一试便知。”

    说完,未等刀宏祖答话,忽的起身拔剑,向几个围坐在桌上吃喝的“澜沧派门人”奔了过去。

    “师弟不可……”刀宏祖站起身,刚想拉住岩晨,已然不及。

    “哪里来的小贼,打劫胆敢打到澜沧派的头上”那叫刀老大的人正用筷子夹了一块卤牛肉,忽见人影一闪,一个年轻人竟持剑向自己迎面刺来,当下喊了一声,忙用左手抄起酒碗朝刺过来的剑尖一挡。

    “叮”“哐啷”两声响后,酒碗碎裂成五六块,合着半大碗酒掉在了桌面的酒菜上。

    岩晨更不答话,展开无量剑法一招招向刀老大刺去。

    刀老大用酒碗挡过一剑后,已起身退开三步。“小贼,就让你见识下爷爷的‘澜沧无生掌’。”

    刀老大说着已揉身而进,一双肉掌在岩晨的剑光中穿来插去,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其余几个“澜沧派门人”竟也没上来帮忙,只是在旁指点议论,似是在点评刀老大的“澜沧无生掌”。

    十几招后,忽听得“嗤”的一声,刀老大的左肩衣物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刀老大一惊,双掌已渐不成章法,身子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岩晨冷笑了一声,手中长剑越使越快。

    眼看刀老大又要在岩晨的剑下受伤,其余几个“澜沧派门人”脸色陡变,纷纷起身离座,意欲上前相助刀老大。

    “五师弟请罢手!”听这说话声中,忽又听“当”的一声响,却是刀宏祖上前用剑鞘格开了岩晨的快剑。

    “嘿嘿!”岩晨收剑入鞘,冷笑了两声,道:“二师兄,你看如何?澜沧无生掌也不过如此吧!”

    “哼!”却听刀老大怒气冲冲的道,“两位若想打劫澜沧派,在下几人虽技不如人,却也要以区区肉身誓死维护本派声威。”

    “呵呵,误会一场,在下师兄弟给众位英雄赔罪了。”刀宏祖勉强笑了两声,对着几位“澜沧派门人”抱拳躬身,团团行了一礼。

    “二师兄,是正主儿不假吧?”岩晨笑问道。

    刀宏祖不答师弟的问话,却对满脸怒色的刀老大说道:“刀英雄,在下师兄弟并不是什么绿林劫匪,鄙师弟仰慕贵派澜沧无生掌的威力,方才贸然相试,多有得罪了。”说完又抱拳向刀老大行了一礼。

    “哼哼!”刀老大看了得意洋洋的岩晨一眼,黑着脸道,“只怪在下平日用功不勤,未能练好师门武功,今日给澜沧派抹了黑,我还有何脸面再生于天地之间。”说完竟提起右掌,往自己的天灵盖上打来。

    “刀老大……”那几位“澜沧派门人”吃了一惊,刚想上前去拉住刀老大。

    “刀英雄何必如此!”却见刀宏祖身形闪动,说话间一招握住了刀老大右手腕上的两处穴道,刀老大瞬间便感右手酸麻,已无力再打向自己的天灵盖。

    “刀英雄且听在下一言。”刀宏祖放下了刀老大的右手,道“贵派澜沧无生掌刚猛迅捷,犹如沧江之水奔腾而来,其势不可挡也。方才鄙师弟侥幸胜得刀英雄一手,实乃胜之不武也。”

    刀老大又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恨恨的道:“在下学艺不精,败就是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呵呵,不然。”刀宏祖指了指岩晨,微笑着对刀老大说道,“其一,鄙师弟在刀英雄毫无防备之下便陡然出剑直刺,已是偷袭之举。”

    “而阁下临危不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用了一个小小的酒碗,便从容不迫的格开了鄙师弟的利剑,这刚一交手两位看似不胜不败,实则是鄙师弟占了偷袭的便宜,如此看来倒是阁下胜了一筹。”

    刀老大听了,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刀宏祖踱了几步,又笑道:“其二,刀英雄以一双肉掌相抗鄙师弟的利剑,在武器上吃了很大的亏。”

    顿了顿,又道:“由此两项利弊权衡之下,鄙师弟胜得很不光彩呀。”说完向岩晨使了一个眼色。

    岩晨明白二师兄的意思,是叫自己向刀老大赔礼道歉。

    岩晨刚才见刀老大性子刚烈,只因败在了自己的剑下便要自裁,大有武林中人的风范,心下倒也佩服他的为人。

    又因生怕自己的率性行为和澜沧派结下仇怨,那在师傅面前就无法交代了。

    刚才二师兄的一番说辞,正是化解矛盾的一剂“良药”,自己可不能再行添乱之举了。

    “刀英雄,多有得罪。”岩晨向刀老大抱拳躬身,行礼道“正如我二师兄所言,小弟方才胜之不武,若是和刀英雄光明正大的公平决斗,小弟确实没有胜算的把握。”

    刀老大又哼了一声,脸色稍有缓和,道:“阁下师兄弟一唱一和,这嘴上功夫,在下实不擅长。”

    顿了顿,忽然瞥见刀宏祖肩后斜背着的三尺包袱,脸色微变,轻轻咦了一声,抱拳对刀宏祖说道:“二位身手不凡,在这无量山一带极是少见,却不知如何称呼?”

    刀宏祖道:“实不相瞒,在下也姓刀,贱名宏祖。”指了指岩晨,又道“这位是我五师弟岩晨。”

    岩晨也笑道:“刀英雄,不打不相识啊,在下师兄弟乃无量派门下弟子,我们无量派和你们澜沧派还是老邻居呢。”

    “啊!无量派……”

    那几位“澜沧派门人”一听惊呼了一声,脸色极为不善,都看着刀老大,有的忙握紧了武器,有的伸手入怀似是掏摸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