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南音起舞诛十杰
夜色苍茫,月光惨白。大地萧瑟,冷风袭人。
来福客栈的院子之内,寒霜冷气,一片寂静中,只听得见一女子委屈的轻声啜泣。
“阁下现已见到刚才吹箫之人,还请两位遵守诺言,速速离开。”一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女子的啜泣声。
“哈哈哈!”独孤世爽朗的笑道,“深夜访友,未曾叙旧,岂能就此而离?殊不知今宵若别,人海茫茫,想再次相遇,又何其艰难!”
“你……你这还不是无事找事吗,夜半三更找啥朋友,没来由的打扰咱们睡觉。”一人不耐烦地道。
“呵呵!”独孤世抬手指了指墨灵菲,道“实不相瞒,在下两人和这位小妹妹颇有缘分,上次见到她时,境况与此时此地,倒有相似之处啊。”
“两位深夜出游,真是好雅兴,可你们来错地方了。”那尖细的声音道,“弟兄们,围起来!”说话声中,人影晃动,七个人手持兵刃,将独孤世、安南公主、墨灵菲三人团团围住。
“怎么样?两位是现在走呢?还是待会儿变成尸块离开?”那尖细的声音,冷笑着道。
月光洒在独孤世那坚毅、冷峻的面孔上,他冷冷的目光瞟了这群持枪握刀的人一眼,嘿嘿笑道:“在下给诸位说一个故事吧。”见七人无话,继续道“之前有两个臭名远扬的武林败类,名叫藏北双煞……”
“藏北双煞……难道是为祸武林三年之久的藏北双煞?”围着的人听了,小声道。
“是为了修炼邪功,专取孩童心脏食之的藏北双煞?”
“听说这两人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武林豪杰和官府都拿他们不得……”
“哈哈,不错!”独孤世听几人小声议论,便笑道,“看来诸位并非井底之蛙,但诸位可知正是眼前这位小妹妹,用她手中的‘南音’杀死了藏北双煞,为武林除去一大害也。”
“她……”七人看了看还在安南公主怀中啜泣着的墨灵菲,实是不敢相信这武功平平无奇的女孩能杀死藏北双煞。
月色霜寒,凉风渐起,院中静谧无声。
“诸位不信是吗?”独孤世看了众人一眼,冷冷地道,“我和她舞一段舞蹈便知”。忽然转头对墨灵菲道:“小妹妹,这‘南音’尚有一段舞蹈与之相配,我现下教你可好?”
墨灵菲已不再啜泣,嗯了一声,将头从安南公主怀中抬了起来。
“安南,劳烦你弹奏一曲《驭马疆场》!”独孤世又对安南公主说道。
安南公主点点头,从后背上解下一张古琴,又把一段白绫铺在地下,在白绫上盘腿而坐,将古琴置于双腿之上。
墨灵菲手握‘南音’,独孤世挽着她的手。
围着的七人不知所以,不明白这三人在这生死关头,为何要做出如此举动,正百思不得其解时,“铮隆”一声,琴声响起,悲天恸地。
月色之下,但见大手握着小手,小手握着长箫,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随着悲鸣的琴声,开始翩翩起舞。
七人现下已知,这不是舞蹈,这是一种他们未知的武功,但他们已知的太迟了。琴声起时,杀气已寒。
七人但见黄沙漫天,战马齐嘶,周围都是刀光剑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已分不清乾坤日月、东西南北!
一曲终罢,月色依旧,霜风仍寒,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些气味——血腥味。
曲终人亡,地下躺着七具尸体,皆是被洞穿喉咙。
经此一役,结义出道五年之久,在黑道上明码标价、杀人取财的杀手组织——龙潭十杰,从此销声匿迹。
独孤世与墨灵菲共舞之时,觉着她武功内力与一个多月前那次相比,已大相庭径。
只因一个多月前,墨灵菲的武功根基尚浅,当时只是和自家护院武师学过一些粗浅武功,像行气呼吸吐纳的内功更未曾练习过,而现下她已学过无量派的武功和内力修习之法,况且这段“舞蹈”,她师傅若水真人之前便教过她七八招。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小妹妹的武功较之前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独孤世感叹道。
此时,安南公主已收琴而立。
墨灵菲听了,却问独孤世道:“大哥哥,刚才所舞的便是‘玉箫剑法’吗?”
“咦?”独孤世与安南公主对望一眼,疑问道:“小妹妹如何得知?”
“这套‘玉箫剑法’,家师若水真人曾教过小女几招。”墨灵菲答道。
“原来如此!”独孤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我与若水老兄曾会于昆明西山之巅,相谈甚欢,后说到各自的师承武功时,我确实在他面前演过这套‘玉箫剑法’”。
“原来小妹妹是无量派门下弟子。”安南公主喜道,“听说无量派若水真人喜好云游四方,却从不收弟子,妹妹能拜其为师,倒也神奇!”
安南公主说完,独孤世亦点头称是。
墨灵菲苦笑一声,道:“大姐姐有所不知,妹妹是一个多月前无家可归,才去的无量派。”
“哦?却是为何?”安南公主又与独孤世对望一眼,疑问道。
墨灵菲叹了一声,将一个多月前第一次在大尖山上和独孤世、安南公主相遇后的家庭变故、经历波折等说了出来。
独孤世与安南公主听完,心下颇为愧疚,寻思道:是否是自己两人帮助她杀了藏北双煞,才引得其师弟前来复仇,导致她父母离世、家庭破碎、最终流离失所投靠无量派门下。
“对不起啊,妹妹!”安南公主悔恨的道,“想不到我和独孤大哥那天的所作所为,居然引发了这么多的事端,给你带来了如此伤害……”
“不,大姐姐你们不用自责!”墨灵菲打断她的话,道:“那天若没有你们相救,我可能就被藏北双煞摘了心脏了,至于后来的变故,可能早已注定是要发生的。呵呵,说来真巧,今天也是你们前来将我救出。”
安南公主听着,也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至于后来的变故,可能早已注定是要发生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人世之变,孰能预料。妹妹,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安南公主摇头叹息,拉起墨灵菲的手说道。
墨灵菲点点头,想起那天在大尖山草屋内,大哥哥和大姐姐两个人的对话。
月渐偏西,把地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倩影拉得斜长。
“对了,小妹妹,你之前说,还有四个同伴被这七人暗算后被擒?”独孤世忽然想起她刚才讲述的话。
此时,距墨灵菲与独孤世杀死七人,再到墨灵菲讲述完自身遭遇,已有半个时辰,墨灵菲只顾倾诉心中苦闷,竟一下子忘记自己还有四个吉凶未卜的同伴。
“呀……”墨灵菲忽的回过神来,挠头想了一下,说道“对,马棚!他们可能在马棚里面,先前守在门外的那人好像说过。”
当下,三人出了院子。在厅堂里拿来两盏油灯,找到客栈侧后方的马厩里。果然见到了韩江雪等四几人,只见四人都被绳子绑了个结实,口中塞了布条。
墨灵菲三人忙上去给四人拿掉布条、解开绳索。
“阿婻,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你何苦要为我挡那算盘?我……”俄干方得脱身,忙过去扶着阿婻,焦急地问道。
阿婻摇摇头,似乎无力说话,嘴角一丝血迹还未干透。
俄干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轻轻给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赖镇、韩江雪、俄干三人都无恙,只阿婻先前为俄干挡那飞来的算盘,被打中胸口。
独孤世颇通医术,他走过去伸手搭了搭阿婻的脉搏,道:“这位姑娘已受内伤,除静心调养外,须尽快开那化血祛瘀、固本修元的药方来服用。”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瓷瓶,倒出三粒药丸,递给俄干,继续道:“这药丸虽不能根治其症,却能暂时保她伤情不再加重。”
俄干道谢着接了过去,喂给阿婻吃了,又扶她至客房中安睡,俄干心中愧疚不安,又怕她伤势加重,便在那床边陪着。
几人来到厅堂,见各自的一应随身物品都堆放在桌上,倒也不曾少了什么。
众人互相引见之后,墨灵菲讲了自己吹箫之声,吸引了附近路过的独孤世、安南公主两人前来相救之事,几人听了对这两位世外高人感激不已。
此时,月已偏西,距离天亮约有一个时辰。
几人商议之下,都觉尽快离开此地为好,天亮之后若有人来询问,人命之事,颇难解释。况且阿婻伤势严重,需得尽快赶到昆明寻医问药。
当下几人来到马厩中牵马,见有三辆马车在那里,便套了一辆大的。俄干将阿婻背了出来,让她躺在马车里。
几人收拾停当,离了来福客栈,打马上路,往昆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