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金珠十一颗,宝药商铺的黄老爷
鹤山接过曹承递上的刀谱,快速翻看了一遍,没发现私夹有别的东西,便丢还给了曹承,并关上了藏武楼的大门。
“我要去见左右使,你便自己先回吧。”
“是。”
曹承抱拳躬身,恭送鹤山离开后,才转身向着总坛大门口走去。
……
牵着吃饱喝足的黑驴,曹承径直朝庆安坊而去。
之前在信中徐山坦诚了自己在外城庆安坊居住。
而庆安坊位于永平坊之后,每次往返娘娘会总坛都会经过,也算是顺路。
很快,他便穿过一个挂着《庆安坊》匾额的牌楼,走进了庆安坊中。
庆安坊在外城各坊中都不算最大,约么二百余户,人口将近八百。
曹承在坊里一打听,便轻松找到了徐山的住所。
站在那二进小院的青砖院门台阶前,曹承用刀柄叩响了木门。
然而过了一会儿没人回应,于是再叩。
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人回应,曹承便提刀三叩。
终于,这次有了反应。
“谁呀,老爷不在家,拜访的话晚点再来吧。”
一道怯懦中带着警惕的女子声音从门口传出。
曹承将刀抱回怀里,沉声回应:
“三花娘娘会,大羊镇分堂驻守武夫,曹承。”
谁知,他话音刚一落,木门后便传来了门闩抽动的声音。
随后门扉打开,一个身穿类似曲裾布裙的年轻妇人怯生生跪在地上,埋着头,
“曹爷恕罪,妾身不知道是您。”
曹承微微蹙额,随即眉头舒展开,
“徐山呢?”
“回曹爷的话,老爷有事外出了。”
“几时能回?”
“妾、妾身也不知。”
“我去堂屋等他。”
说着,曹承牵驴,踏入了门中。
小妇人不敢阻拦,只能在曹承进入院子后,起身关了门,然后小跑着上前领路。
来到堂屋,曹承直接大刀金马的往主位上一坐,小妇人就要上来看茶,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
小妇人怯懦的收回手,然后拘谨的倒退着出了堂屋。
……
临琉,东市,三元赌坊。
内里烟熏雾绕,人声鼎沸,空气中更是酒味、呕吐物、脚臭等等混杂。
徐山手里掂着两粒碎银,这桌看看,那桌望望,时不时与相熟的人笑骂两句。
直到一个像是赌坊打手的壮硕汉子撩开包满黑浆的布帘,挤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徐山顿时脸色大变,手里掂着的碎银立马收回怀里,然后火急火燎的挤了出去。
一个身穿曲裾的小妇人正手足无措的等候在门口。
她见到徐山出来,立马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跑了上去,就要开口,却没想到徐山的巴掌先一步落在她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音半条街都能听见,孱弱的小妇人顿时摔倒在地上。
“你个贱货,不在家里待着,跑这里抛头露面,想干什么,造反吗!”
犹不解气的徐山上前,一边脚踢,一边怒骂。
小妇人蜷缩着身体,嘴里不停的求着饶:
“老,老爷,别打了,别打了,妾身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徐山直到打骂累了,才住了手,剧烈喘息着问道:
“你来干什么,不说清楚,今晚回去就打断你的腿。”
“老,老爷,曹,曹爷来了,在,在咱家里等您。”
小妇人蜷缩在地上,哽咽着解释。
徐山一听,原本上头的怒火顿时被浇灭,眼中顿时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惊恐。
“你你你,你怎么不早说,你这赔钱货。”
徐山气得牙痒痒,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出来就对人拳打脚踢,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时间。
虽然心头还是有气,但也确实不敢再继续耽搁了,在撂下一句“今晚再跟你算账”后,便拔腿往着家里跑。
小妇人皮包脸肿的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捂着脸抽泣着往回走。
……
曹承坐在堂屋的主座上,手指叩着木桌,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响。
“曹爷,曹爷,曹爷息怒啊曹爷!”
人还未至,一道鬼哭狼嚎便从堂屋外传来。
随后穿着单衣长衫,配着一件锦面马甲,上唇光生,下颌留着山羊胡须的徐山便如假孝子奔丧一般,从门槛处直接噗通跪了下去,一边哭喊着,一边手脚并用的爬到曹承的脚前,
“曹爷,小人不是故意让您久等,小人是真有事情,曹爷息怒呀,曹爷息怒……”
“起来吧,你信里说的东西呢?”
曹承懒得看他在这儿表演,如今时间也已临近晌午,他拿了东西还得赶着回大羊镇呢。
“曹爷稍候,小人这就去取。”
说着,徐山转身如同狗一样爬出了堂屋,才敢站起来往卧房跑。
这次倒没让曹承久等,盏茶功夫不到徐山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锦囊。
“曹爷,这个是小人这些天弄到了的玉珠,有四十二颗,这个嘛……”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将两只锦囊都递给了曹承,然偶稍微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声说到:
“这是黄老爷托我送给您的,一共一十一颗。”
曹承接过锦囊,面具下眉头微微一皱,
“黄老爷?”
“是内城黄家的旁支,宝药商铺的掌柜。”
“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
“说想要结交一下。”
曹承不说话了。
他带着面具,徐山也看不见他面具后的表情,一时也摸不清他的情绪,只能忐忑的等待。
良久。
曹承将装着金珠的锦囊往桌上一扔,
“我是娘娘会的武夫,你拿回去,就跟他说无功不受禄。”
“这、这……”
徐山表情顿时僵住,看着桌上装着金珠的锦囊,一时竟手足无措。
他好处都拿了,结果,结果曹承竟然不要,那他怎么去跟黄老爷交代?
黄老爷会扒了他的皮的!
然而曹承却不知道徐山的这些破事。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他拒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依稀记得第一次跟随总武师鹤山进城时,曾特意叮嘱过他,得罪了内城的人,便是娘娘亲自出面也保不住他。
但总武师还有一句话没说:得罪了三花娘娘,临琉城里也没人保得住他。
他虽然没有为三花娘娘长久效力的打算,但在效力期间,还是得考虑个人行为与娘娘会利益捆绑的问题。
什么都收,最后难免会被人当刀子,既得罪了娘娘,又得罪了内城的人。
他虽然有不惧任何人的资本和底气,但不是现在。
所以,黄老爷这袋子金珠,哪怕他再需要,也不能收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