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为时已晚
面对吕惭英的提问,季长醉笑着回答道:“我是一个很俗气的人,我所在意的事只有我自己和少数几个人的利益和生死,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使得我和他们的利益受损,或者是连性命都快要保不住了,我的头就会痛起来了。”
吕惭英道:“季兄的意思是……有人要危害你的性命了?”
季长醉道:“今日在庆功宴上,令尊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我想吕兄弟应该比我要更清楚现在的局面。”
吕惭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家那老头子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会想要对江湖中的人动手了,我原来以为,武林盟主这个位置就足以满足他了。”
季长醉道:“我原本也和你想的一样,然而事实证明,我和你想的都大错特错了。武林盟主的宝座并不能满足令尊的胃口,我猜他现在所要谋求的,只怕是皇位变动之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殊荣。”
吕惭英闻言大惊,道:“皇位变动?难道老头子想要帮人登上皇帝的宝座?”
“多半是这样的,”季长醉望了一眼悬挂在天上的一轮明月,“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一个武功深不可测,头发像墨一般黑的男人?”
吕惭英想了一想,道:“没有,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个人就是老头子要帮的人吗?”
季长醉道:“是,令尊称呼他为‘殿下’,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殿下究竟是谁。不过想来很快就能知道了,令尊占下应天城,多半就是奉了那殿下的命令,现在应天城已经在令尊的手中,那殿下应该很快就会到应天城来了。”
季长醉走到吕惭英面前,伸出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低语道:“那殿下到达应天的时候,恐怕就是城中的江湖人士身死的时候!”
吕惭英道:“那现在这种局面,季兄你打算怎么办?”
季长醉道:“我虽然与他们都没有什么深交,但是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性命不明不白地丢在这应天城里。我准备把令尊现在想做的事告诉惠果师太和苦闲大师,如果他们二人可以相信我,那这一回在城中的江湖人士就都还有救,要是他们两个都不相信,那我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吕惭英又道:“那季兄准备什么时候去将真相告诉苦闲大师和惠果师太?”
“现在就去,时间不等人,能早一分,就能多出一些活命的希望来。”
季长醉走下观枫楼,步入百里枫林,运起轻功,朝着国宾馆赶去了。
国宾馆位于应天城南,是用来接待从外邦来觐见天子的使臣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之所以会建在城南,是因为城南离应天皇宫最远,外邦来的使臣从国宾馆到应天皇宫觐见天子,就要走很长的一段路,以体会“天朝之威仪”。
然而天朝又是恩威并施的,因为要“使外夷知我天朝物力,诚心仰慕,甘愿归化。”,所以国宾馆内外非常豪华,就连馆内喝茶所用的茶杯,都一定是玉盏。
因此国宾馆在应天城中,真可以说是除开应天皇宫之外,最为豪奢的地方。
而现在这样的地方,已经作为各门各派各堂的人的住所了。
吕渡衣让江湖众人入住国宾馆的时候,掌管国宾馆大小事宜的刚上任不久的礼部尚书霍斯年手持刀剑,立在国宾馆大门之外,大发雷霆,说什么也不肯让江湖众人踏入国宾馆一步。
吕渡衣罕见的非常有耐心,先是对霍斯年好言相劝,说:“十年寒窗苦读,三十年宦海沉浮,能做到九卿之一的人,都不容易。所以看在你我都不容易的份上,你如若现在就给我让开,我绝不会与你有丝毫的为难,更不会取了你的性命。”
可霍斯年却根本就不领吕渡衣的人情,更没有走他已经安排好了的台阶,对他壁头盖脸地怒骂道:“国宾馆乃我大朝接待外夷之地,汝等江湖贼寇,犯上作乱之徒,岂能居之!”
霍斯年这一顿怒骂,耗尽了吕渡衣的耐心,引出了他的杀心。
“酸臭腐儒,不识抬举!”
吕渡衣上前一手抓住了霍斯年的脖子,霍斯年还没有来得及使用他的手中抓着的刀剑,就被吕渡衣给捏断了脖子,含恨而死了。
他死之前嘴里还在喊着什么,但是因为他被吕渡衣捏住了脖子,喊出的话含糊不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喊出来了些什么。
季长醉到达国宾馆的时候,霍斯年的尸体刚刚才被人抬走,他于是察觉到了还在空气中留存的一点点吕渡衣的杀气。
这杀气提醒季长醉时不我待,一切事情都要赶紧行动,不然可能就再也没有行动的机会了。
步入国宾馆,季长醉打听到了惠果师太和苦闲大师的住处,国宾馆一共有五层,惠果师太和苦闲大师分别住在第五层的最前面的房间和第四层的最末尾的房间。
因为惠果师太毕竟是女流,让苦闲大师带着释迦门的一众僧人住在她们之下,才是最为妥当的。
季长醉决定先去找惠果师太,因为他和惠果师太更熟,更能说的上话,也就更能得到惠果师太的信任。
“惠果师太,季长醉前来拜会,可否赏脸一见?”
季长醉见此时各门各堂各派的人都去歇息了,四下鲜有人走动,忙掠身至惠果师太的门前,敲响了她的房门。
惠果师太听到是季长醉来了,并不怕犯什么忌讳,直接打开了房门,让季长醉进来了。
“季大侠深夜来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与老尼说?”
惠果师太给季长醉倒了一杯茶,想知道季长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拜访她。
季长醉接过茶杯,但是却并没有喝,开口道:“我这个时候来叨扰师太,的确是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要告诉师太。”
惠果师太问道:“哦?能让季大侠能认为是极为要紧的事,那这一件事一定是非同凡响的了,还请季大侠明说吧。”
季长醉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准备拐弯抹角了,便直接开门见山道:“这一件事是关乎我和师太以及这国宾馆里所有的江湖人士的性命的,因为吕渡衣在庆功宴上要我们暂时都不要离开应天城,其实并不是要保证皇帝不反悔,而是为了方便对我们下手,取我们的性命!”
惠果师太皱眉道:“此话当真?”
季长醉道:“千真万确!”
惠果师太又道:“季大侠可有真凭实据?”
季长醉道:“皇帝现在根本就不在应天城,因此皇帝根本就还没有废除掉禁武令,更不可能反悔,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惠果师太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道:“季大侠怎么知道皇帝现在没有在应天城,难道季大侠进皇宫去探寻了一番?”
季长醉急道:“我没有去皇宫探寻,但如今皇帝的确是不在应天,而在承天!”
惠果师太又问道:“季大侠既然没有亲眼见到皇帝不在应天皇宫之中,为什么就一口咬定皇帝不在应天了?老尼知道自古以来的皇帝,一生之中,很少会离开皇宫,更不要说离开应天了,老尼现在实在是很难相信季大侠方才所说的话。”
季长醉见惠果师太始终不肯相信他说的话,心中已经是十分焦急,立誓道:“我方才如若说了半句假话,甘愿受天雷轰击而死!”
惠果师太道:“季大侠不必立此毒誓,非是老尼不相信季大侠的人品,而是季大侠所说的话,实在是无法让老尼相信啊!季大侠说吕门主要加害我们所有的江湖人士,可老尼思来想去,着实是想不出吕门主有什么理由要对我们动杀心。吕门主他已经是武林盟主了,他如果将我们都给杀了,那他这个武林盟主当了和没当也没有什么两样,他当初又是何苦要揽下武林盟主这个差事呢?况且吕门主待我们这样好,在应天最好的酒楼里给我们开庆功宴,又用这国宾馆给我们当居所,他要是真的准备取我们的性命,又何必要对我们这样好?”
季长醉此时已经是有嘴,但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道:“我知道我说的话,师太现在很难相信,但我所说的,真的是句句属实,绝无捏造半句啊!这件事也和师太的性命息息相关,还请师太万万不要以为我是在胡言乱语!”
惠果师太道:“季大侠的意思,老尼已经明白了,会好好考虑的,现在天色已很晚了,季大侠如果再不走,恐怕会惹来别人说七说八的。”
季长醉知道他现在再说下去,即使说的再多,也是没有用的了,便退出房门,将门给带上,叹道:“多有叨扰,告辞了。”
他正准备走,只听得惠果师太房中传来一句:“这季长醉也不知道忽然间就发了什么疯,说了这许多的胡话,真是奇怪得很,还望他以后可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