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的你遇见今生的我

第五至六章 心灰意冷上花轿,奈何桥边望前世

    夏青痕努力让自己忘记兰香的话,可根本做不到。

    她纠结了整整三天后,终于下定决心去将军府见将军一面。

    当她见到将军后,发现他比北征刚回来的时候还要憔悴,这让她感到心疼又自责,于是她决定留下来,陪在他身边,直到他赶她走。

    自从夏青痕重回将军府后,将军府的下人们发现,将军不但变得越来越俊美了,而且脾气比夏青痕不在时好了百倍不止。

    虽然大伙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将军,但心里都在想:“将军真的好爱夏青痕,为了夏青痕不但连皇上和公主都敢得罪,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毫不爱惜。”

    其实就连夏青痕本人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她拐着弯的,直截了当地问了将军好几次,他的回答都是四个字“你想多了”

    数月后,在一个月华如水的晚上,某女拿着一个银色酒壶走进了将军的卧房。

    彼时,将军着一袭如烟似雾的大红色睡袍半倚靠枕,目望窗外。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将军侧目望来,但见某女穿一件红色纱裙,携一银色酒壶朝他疾步走来。

    “阿痕,你怎么来了?”将军语气温柔地问。

    “奴家知公子一人赏月定然无趣,故携一壶佳酿来陪公子一同赏月”夏青痕笑意盈盈地说道,说话间已至将军面前。

    “哦,不知什么酒堪称佳酿?”将军挑眉问。

    夏青痕在将军旁边坐下,摇晃着手中银壶,悠然道:“此酒名唤醒魂酒,味道比那天宫的琼浆玉露好了十倍不止。”

    “这么说来阿痕喝过琼浆玉露?”

    “当然喝了,想当年我可是天宫中的神仙呢”

    将军闻言笑而不语。

    夏青痕将手中酒壶塞到将军手中,劝道:“来,将军喝一口吧,良辰美景当有美酒下肚才好”

    “阿痕这么殷切地劝我喝酒,可是这酒中有什么古怪不成?”将军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夏青痕。

    “你这人真是无趣,我看你还是别喝了,免得浪费了我的美酒,快把酒壶还我,我找隔壁侯成仁喝去”夏青痕说着作势要夺。

    将军侧身躲开,而后仰头,将壶举到唇边,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怎样?”夏青痕忙问,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嗯,确实比天宫的琼浆玉液更好喝”将军笑着说。

    “将军除此以外,你就没有别的感觉?”夏青痕满含期待的问道。

    将军望着夏青痕扑扇扑扇的大眼睛,用低沉的声音问道:“阿痕希望我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夏青痕看着将军染了丝红晕的俊美面容,心跳不由地加速。

    “怎么阿痕害羞了?”将军微微眯起星眸,神情显得十分慵懒。

    “我才没有”夏青痕说着起身,背对了将军。

    她不能被将军迷得乱了心智,今夜她必须问明白将军到底喜不喜欢她。

    可是这醒魂酒真的只要入喉便能让人将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吗?她怎么觉得将军刚才喝了醒魂酒后,展现出来的并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想到这里夏青痕转回身,发现将军正用迷离的双眼望着她,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困惑。

    “将军,你没事吧?”夏青痕心中升起了一丝担忧,这醒魂酒该不会有问题吧。

    “你是阿痕?”将军突然惊喜地叫道。

    夏青痕愣愣地点了点头,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将军喝了醒魂酒后的反应跟那位白发老人描述的不一样?

    还有将军干嘛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就在夏青痕疑惑之际,将军蓦地从床上跃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接着声音激动地在她耳畔呢喃:“太好了,阿痕你终于回来了。阿痕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觉得非常煎熬,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将军说到后面声音几乎带了哀求。

    一滴泪从夏青痕的眼中滑落,接着又是一滴······

    她没想到在无数人心目中如神祗般的他,竟会哀求她一个乞儿留在他身边,如果此刻她还怀疑他对她的感情,那她真是不折不扣的傻瓜。

    她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望着他:“将军,阿痕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吗?”他眼里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嗯”她用力点头。

    “阿痕你长得真像瑜儿”

    她猛然睁大眼睛,带着疑惑不安的目光看向他:“将军,谁是瑜儿?”

    “瑜儿是我心爱的女子,我和她相约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他呓语般说。

    她感觉心像被带刺的木棍狠狠戳了一下,沉闷而尖锐的痛。

    原来他爱的人不是她而是瑜儿,原来她只是一个替身,是一个替身,这多么荒唐可笑啊。

    她一刻再也不想待下去了,于是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青痕想过离开将军府,从此浪迹天涯,想过当面质问将军,问他到底拿她当什么。

    但最后她却选择了当作什么都没有发出过,因为她太爱他了,她不想失去他。

    哪怕她只能以他心爱之人替身的方式留在他身边,她也认了,爱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无怨无悔地为这个人付出,不是吗?

    如果他每次看到她后会觉得快乐那她便知足了。

    熟知自那晚之后,将军一门心思地帮她满城择婿。这比她是他心爱之人替身的事实更让她心痛。

    可她是一个有些极端的女子,她想既然要痛,那便让她痛个彻底吧,最好她能因心痛而死才好。

    于是她任由将军替她择婿,甚至当将军把那些王公贵族子弟的画像拿给她看时,她还会笑着点评上几句。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将军终于为夏青痕择了一位佳婿。

    此人名叫侯成仁,其父候风乃丞相,在朝中拥有庞大的势力。

    侯成仁年方十九,才貌与将军相比虽逊色许多,但在整个皇城绝对算得上风流俊才。尤其难得的是他品行敦厚,为人谦恭有礼。

    而且候府与将军府同在一条街上,两府之间就隔着一道青石砌成的院墙。

    夏青痕嫁过去后,要是想回将军府只要翻个墙就行了。

    将军府的下人猜测将军正是看中最后一点,才将阿痕托付于候公子的。

    夏青痕同意嫁给侯成仁,但她要将军答应她三个条件。

    第一她要他亲自帮她穿上嫁衣。

    第二他要她亲自帮她梳头打扮。

    第三她要他亲自将他送上花轿。

    将军听完这三个条件,蹙着眉沉默了许久,但最终说:“好,我答应你”

    迎娶的日子定于七月初七。

    斗转星移,不知不觉便到了夏青痕出嫁的日子。

    这日清早,整个将军府忙作一团,唯独喜娘无事可做,因为喜娘的活被将军独揽了。

    此刻,在夏青痕的房间里,将军正拿着眉笔为夏青痕画眉。

    她坐在铜镜前,他弯腰站在她身旁,透过镜子,她看到他神情格外专注。

    她想到先前他帮她穿嫁衣,帮她梳头发时也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就仿佛她是他创造出来的一件艺术品,现在买主即将带走她,所以他在做最后的雕琢,如此说来他真是这天底下最恪尽职守的匠人。

    “阿痕,好了,你满意吗?”

    在她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帮她化好了妆。

    她抬眸望向铜镜,只见铜镜中的女子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一头长发盘成了一个高高的云髻,上面插满了精美的发簪。

    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上,化着浓淡适宜的妆容,衬托的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

    “很美,将军有心了”她转头笑靥如花地望着他说。

    “那就好,喜娘催促好几次了,我领你出去吧”他语气温柔地说,但面上不见半点笑意。

    似乎她欠着他什么,可她欠他什么呢?她嫁给侯成仁,于他而言是好事一桩,他应该春风满面才是,为何他面上始终不见半点喜色?

    难道他恼的是她让他堂堂一位大将军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梳头打扮?

    罢了,想这么多作甚?反正从此她和他再不相干。

    想到再不相干,她心像被针扎一般的疼,眼睛也酸涩的厉害。

    不,就算想哭,她也绝不能在他面前哭。

    于是她急忙让他帮她盖上了盖头。

    然后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走出了这间她住了七年的屋子,如果那年她没有去聚宝阁当账房先生的话,她就可以在这间屋子里住满八年。

    看来她跟七渊源颇深啊,七月初七她从住了七年的屋子里被她最爱的人领出去交给另一个男子。

    将军将夏青痕扶进花轿后,一字未说便转身离开了。

    在喜娘说出“起轿”二字后,夏青痕的眼泪终于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本来候府的大门离将军府的大门不过两三里地,但为了让天下人都感受到当朝最权贵的两家结亲的喜气,轿子几乎绕遍皇城才进了候府的门。

    候风位高权重,前来贺喜之人挤满了候府的前院,贺礼则多的库房险些放不下。

    然而这一切与夏青痕无关,她被一众婆子搀扶进婚房后,便如同木雕泥塑般坐在床上。

    她的泪已流干,心也痛到麻木了。

    咕咕~

    屋外一只猫头鹰的叫声,告诉夏青痕夜已深。

    随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她知道是她的相公来了。

    相公?她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她竟有相公了,她的相公竟不姓叶反姓候。

    侯什么来着?她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呢?

    “夏姑娘”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没有应声,片刻这道声音再度响起:“夏姑娘,我是侯成仁,那个,我想说,我很开心我终于娶到了你。

    夏姑娘你知道吗?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便喜欢上了你,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下嫁给我。”

    听着侯成仁语无伦次的话,夏青痕忽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侯成仁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后,有些紧张地问:“那个,夏姑娘我可以将你的盖头揭下来吗?”

    “你想揭便揭下来吧”夏青痕淡淡地说道,她现在严重怀疑叶宸筠给她找的是一个傻相公。

    侯成仁磨磨蹭蹭半晌,终于用颤抖的手将夏青痕的盖头揭了下来。

    “夏姑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侯成仁看到夏青痕红肿的双眼,急忙问道。

    夏青痕抬头看向侯成仁,只见他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红的有些刺目。

    她记得那人穿红色的衣服是极好看的,可为何侯成仁穿红色的衣服却这般扎眼呢?

    是因为他长得不及那人好看吗?

    不,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是一位翩翩公子的模样啊。

    那为何?

    夏青痕正盯着侯成仁的脸发愣,忽而一道黑影闯了进来。

    侯成仁带着疑惑不解的神情看向黑衣人:“你是”

    “谁”字未出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已然割破了他的咽喉。

    侯成仁扑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夏青痕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瞪大双眼望着面前的黑衣人。

    “夏姑娘得罪了”黑衣人嗓音沙哑,说完快速伸手在夏青痕身上一点,接着拿起桌上的酒壶“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旋即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夏青痕反应过来,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望着地上侯成仁血脉喷涌的脖子,她急的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话音刚落,便有两三个丫鬟跑了进来。

    丫鬟们一见屋中景象,立刻尖叫着逃了。

    不一会儿,身材魁梧的候风率一群护卫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侯成仁,候风的身体晃了两下,随即声嘶力竭地喊:“快,快找大夫,快救救我儿子”

    说完踉踉跄跄地朝侯成仁扑去。

    大夫很快便赶来了,而且不止一个,可侯成仁早已咽气。

    候风抱着儿子痛哭一场,接着在护卫的搀扶下,站起身,用吃人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床边的夏青痕。

    此时夏青痕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可是已经晚了。

    候风认定他的儿子是叶宸筠指使夏青痕杀死的,因为整个朝廷中除了叶宸筠没人敢对他的儿子下杀手。

    起初他欲将夏青痕碎尸万段,再找叶宸筠算账,但很快他改变了主意。他叫护卫用铁链绑了夏青痕,将她关在柴房。

    翌日清晨,候风在数名护卫的随从下亲自押送夏青痕往皇宫而去。

    约莫两个时辰后,夏青痕被带到了庄严肃穆的大殿上。

    大殿正前方珠光宝气的龙椅上坐着一位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相貌虽普通,却有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此人便是南国第五代君王楚天,论其治国之才,虽不及先王,百姓的生活倒还算过得去。

    候风与数名护卫及夏青痕向龙椅上的楚天行跪拜之礼后,楚天命众人平身。

    随后,候风添油加醋地将夏青痕如何谋害他爱子的过程叙说了一番。

    夏青痕心如死灰,全不替自己辩驳,况她明白即使辩,皇上定然向着候风。

    就在皇上决定将夏青痕处以极刑时,一位着黑色长袍,披头散发的男子,握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闯入了大殿。

    皇上见状,龙颜大怒,喝令众侍卫速速拿下贼子,待看清来者是为南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叶宸筠便叫侍卫住了手。

    夏青痕做梦没有想到将军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地闯入皇宫大殿。

    但她并未感到开心,相反这一刻她心痛的想要去撞大殿中央的柱子,却被他一下子揽入怀中。

    她闻到他浑身满是酒味。

    他为何要喝酒呢?是因为她吗?

    “阿痕,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呢喃。

    有温热的液体似乎滴到了她的肌肤上,她忙抬头,只见他流泪满面,神色憔悴。

    “将军,你”

    她刚说些什么,他却被侍卫拉到了离她好远的地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记不大清楚,她只记得皇上让她服了一颗黑色药丸,然后将军便带她离开了大殿。

    三日后,将军率领上万名将士从南国城门出发去攻打西月国。

    西月国虽不如南国富饶,但军事实力远在南国之上。

    在所有人眼中,将军去攻打西月国是以卵击石。

    但他别无选择,他和楚天达成协议,如果他用三年的时间打败西月国,楚天便给阿痕解药,并赦免阿痕。

    他明知这一切是楚天的阴谋,可那日在大殿上他只能让阿痕服下那颗噬髓丹,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带阿痕离开大殿。

    三个月后,将军与将士们抵达了西月国的边境,夏青痕也在行军的队伍之中。

    本来一触即发的大战,却因一女子避免了,此女拿匕首威胁南国大将军:“将军,你若攻打西月国,我便自杀。”

    将军怎可让心爱之人自杀?是故只得放弃攻打西月国。

    将军没有带夏青痕回南国,他知道回南国只有死路一条,留在西月国,或许他能寻找了一位可以彻底清除阿痕体内毒素的神医。

    他在西月国的一座小村子里与阿痕定居了下来。

    而他麾下的那上万名将士在他的引荐下大部分投靠了西月国的将军,少数在西月国安了家。

    本来西月国的国王有意封他做将军,但他拒绝了。

    西月国的国王倒是位仁慈的君主,见他拒绝并为刁难他,反倒答应帮他寻找可解噬髓丹毒的人。

    将军爬山涉水,历尽千难万险,在第二个年头将要过去的时候终于寻得一位老神医解了夏青痕体内的毒素。

    第三年开春后,在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里,将军与夏青痕对着日月天地结成了夫妇。

    从此两人共领巫山云雨,共赏春花秋月,关系和美胜似神仙眷侣,旁人见之无不羡煞也。

    将军知阿痕喜红豆,便在庄园种满了红豆。

    两人成为结发夫妻后不久,夏青痕怀了将军的孩子。

    夏青痕开心不已,将军却喜忧参半。

    他心爱的妻子能为他生下孩子,他自是欢喜,可阿痕自来身子弱,他怕她身子吃不消。

    他不止一次委婉规劝阿痕将孩子打掉,可阿痕执意不肯,他再要劝时,阿痕伤心大哭。

    他只得作罢,转而一心一意照料阿痕。

    在年关将近的一天夜里,夏青痕突然临盆。

    将军急忙找来镇上的大夫替阿痕接生,大夫看了阿痕的情况后,面色沉重地告诉将军孩子和大人之间他只能保住一个。

    将军听完毫不迟疑地说:“保大人。”

    最后阿痕的命算是从阴间拉回来了,可阿痕肚子里的孩子却······

    自从以后,阿痕郁郁寡欢,身体日渐衰弱。

    将军看心爱的妻子一天更比一天憔悴,心如刀绞,每日不是守在妻子床边便是为妻子煎药。

    为了让妻子病情好转,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将军甚至跪在暴风雨中向上苍乞求。

    然而天若有情天亦老,将军对阿痕的一网深情终究没能挽住阿痕的命。

    在一个夜空漆黑如墨的晚上,阿痕离开了人世。

    ……

    阿痕离开人世后灵魂来到了苍凉而悠长的奈何桥。

    在奈何桥边她看到一块被彩色光芒笼罩的大石,出于好奇她往那石头上瞧了一眼。

    只一眼,前尘往事便如滚滚烟雾般向她涌来。

    原来前生她是天界的一位仙子,名唤紫瑜。

    原来前生将军是魔界的君主,名唤夜宸筠。

    原来她和他相约一起投胎转世。

    原来他口中的瑜儿不是旁人,正是她。

    她正要再细看时那石头时,桥边一众鬼魂向她涌来,她被推搡着直往奈何桥的另一边。

    行至对面桥头时,她看到了一位黑衣黑面,长相甚为怪异的老婆婆,她想起来此婆名唤孟婆,凡入轮回道者皆须喝下孟婆手中的汤,否则入不了轮回。

    然一旦喝了孟婆汤,便会忘记过往种种。

    她可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但她绝不能忘记他。

    但不喝孟婆汤便只能跳进奈何桥下的忘川河。

    夏青痕毫不犹豫地跳了,她要在这河里等他,等他来了,他们一起再入轮回,又或者怎样,她不知道,但她确定她不能撇下他,独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