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顾哲航依旧不在身边。懒洋洋地去卫生间洗漱之后，慢慢走出去，却发现这人也不在厨房里。

    保温箱里放着早餐，整个厨房干干净净的，像是根本没人来过。

    大橙子微微皱眉，转身去卧室拿手机。

    现在才早上九点，他人呢？难道临时补课？昨天说了没？

    陈澈刚把吐司吃完，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醒了？”顾哲航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朝着餐桌走过来。“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那是什么？”陈澈好奇地看着茶几上的东西。“盒装饼干吗？”

    顾哲航哭笑不得：“你这什么脑洞……是出版社派人送过来的画集。”

    陈澈费力地咽下嘴里的东西，星星眼看着顾哲航：“那就是第二套画集的0号？”

    “嗯。”顾哲航直接在她身边坐下。“早餐还热不热？”

    “还是热的，我刚从保温箱拿出来。”

    大橙子在他的监督下，委屈巴巴地把桌上所有东西吃完，起身帮忙收拾桌子：“我又不是猪。”

    “这是在培养你不要浪费粮食的习惯。”男主人把盘子全部放进洗碗机。“没让你谢谢我就不错了。”

    “哟呵，所以你自个儿还没浪费过粮食是吧？”

    “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这种良好市民的行为还是承认一下比较好。”顾哲航耸肩。“指不定还能得个奖章什么的。”

    陈澈想挠死他。

    ——还真是自恋没个度的，哼。

    早餐结束，顾哲航上楼工作，大橙子兴奋地抱着画集跟着他一起去二楼。

    阳光房的自动窗帘已经全部拉到一边，天花板也被遥控打开，阳光从不同的地方投进屋子，看着就心情好。江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像是银行把金库里的大金子全部铺在阳光下。看不到江对岸的开发区，只能看见不实来去的船只，安静又美好。

    这样的景色她都不曾想过自己会亲眼看见，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看江景，真的像梦一样。

    顾哲航还真是能一次次刷新她的世界观，从落地窗看过去，两边的小别墅都没有像他这样的装修设计。没有大面积落地窗就不说了，侧面墙上连窗户都没有，一眼看过去还显得有些沉闷。

    啧，大佬还是大佬，果然是个艺术家。

    陈澈觉得自己就像生长在玻璃房里的小苗苗，随时都能在头顶冒出一片小绿叶，或者长出一个小葫芦。

    ——呸呸呸，完了，顾哲航那个梗在她这儿过不去了。

    大橙子盘腿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把盒子从纸袋里抽出来。

    黑色的纸盒子，顶上还有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Hiicent”金色签名，右下角有串烫印的黑色“THESECOND”。封口设计有点像翻盖礼盒，下面应该藏了个磁扣。整个盒子都沉甸甸的，比她的13寸Mac还大了不少。

    哇哦。

    想起来之前有抢到特典礼盒的粉丝在微博上晒订单截图，好像这套画集只比第一套贵了一百多……这么便宜的吗！就冲着这盒子和这重量，这价格都太白菜了啊！更何况是艺术品！

    妈蛋！顾哲航你有钱也不能这么不把钱当钱看啊！艺术品卖这么便宜真的合适吗！光是这个包装设计就完全不止那个价啊！

    这么一想，那群毒唯说得也没错哈，顾哲航还真是微博画手圈里一股带着泥石流味儿的清流。

    陈澈迅速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啧啧啧，比第一套高贵了不止一个档次啊！远看高端大气上档次，近看低调奢华有内涵！这个开箱真是值了值了。

    “现在已经开始拆了？”顾哲航的声音从阳光房门口传来。“里面有些什么？”

    大橙子扭头看过去。

    顾哲航抱臂靠着门框站着，脸上难得尽是温柔。阳光洒在他身上，好像给他镀了圈金边，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再加上他今天穿的那身看上去就很暖的长款毛衣，好看的同时，让她有点想冲过去抱住，然后像只猫一样赖着蹭蹭。

    ——只要他同意，也只要她有那个胆。

    “我就是太激动了……那你来拆。”陈澈挠挠头。“你拆，我拍。”

    居然还有点押韵。

    也对哦，这是人家的东西，理应人家来拆。她这个没花一毛钱还能在第一时间摸到这套0号的小白嫖，还是乖乖看着比较好。

    “怎么坐在地上？”顾哲航走进来，在她身边坐下。“不怕凉？”

    “你这不是也坐在地上了么？”大橙子幽幽地看着她。“问你自己。”

    波塞冬在她的耳朵上拧了一下。

    “阳光太好了，适合在这儿放一张床，睡到天荒地老。”陈澈愉快地晃。“地毯也是那种很舒服的长绒，喜欢喜欢。”

    “我不介意你就在这睡到天荒地老。”顾哲航一脸无所谓。“地毯是我从罗寅家酒店薅来的，他家AT就是为了提升用户体验，我嘛，顺手就拿了。”

    大橙子想了想，确认他这句话没有什么污污的成分后，嫌弃地哼了一声。

    “继续拆啊，我还没看过里面是什么东西。”顾哲航悠闲地单手撑着脑袋。

    “不是你拆么？”

    “我拆跟你拆有区别？”

    “有。”

    “比如？”

    “我没花钱……没底气......”

    “人都是我的，怂什么怂？”

    陈澈立刻闭嘴。

    OK，再次被怼到无话可说。

    想了想，还是红着小脸钻进他怀里蹭了一下。就算头发因为静电而炸开，她还是不愿松手。

    确实很舒服……要不是及时考虑到他身上这件毛衣的价位在哪个层面，指不定她就开口问他这是哪个品牌的了。

    顾哲航因为这个小家伙难能可贵的主动而开心得不行，伸手给她细细整理好再次乱掉的头发，揉揉她的脑袋：“不是要拆礼盒？”

    “舒服。”

    他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种奶声奶气的声音讲话，越是听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确实能他瞬间举手投降俯首称臣。

    被奖励一个长长的吻的陈澈从他怀里出来，重新坐好，继续拆眼前这个大大的礼盒。每一步还得拍张照片记录一下，看得顾哲航简直哭笑不得。

    这人怎么这么傻？算了，她开心就好。

    礼盒有两层，第一层是特典，第二层才是那本厚厚的画集。画集那层还有一张小小的黑色卡片，写着礼盒编号和礼盒内容，反面印着海神大人的签名。

    陈澈惊呼一声。

    ——妈耶这个特典set做得好精致啊！

    大概看了一圈，立牌和钥匙扣是亚克力的，另外送了纸质书签。小透卡和明信片的量都挺实在，装了一堆。还有小贴纸和勋章，以及一个无敌酷炫的黑色“Hiicent”签名胸针。

    她甚至想把这堆东西偷偷抱回家。

    妈蛋，海神大人的签名胸针太好看了吧！而且黑色真的是百搭啊！这样的小胸针无论别在哪里都是加分项啊！

    “这就是他们因为没抢到就差点把管理出版社微博的工作人员骂哭的特典？”

    “这么严重的吗？”陈澈皱眉。“骂哭了？”

    “出版社网站管理员都快被骂辞职了，给我打电话抱怨的时候哭得惨兮兮的。维护网站也不容易，被骂成筛子我是真不能理解。敢情就为了这么点东西？”

    陈澈挠挠头。

    之前出版社那条微博她也看见了，热转除了顾哲航和小苏，其他人都在骂。扫了一眼评论区和其他转发，基本上都在问候人家族谱。吓得她赶紧退出来，看都没敢继续看下去。

    现在粉丝的战斗力真心不是一般的强，骂那么狠，谁扛得住啊？

    “喜欢哪个？”

    陈澈弱弱地拿起小胸针，举在自己面前：“喜欢顾哲航......”

    某人扬起嘴角。

    “的签名。”

    陈澈挨了一记爆栗。

    给特典都一一拍照之后，大橙子把那层用作分隔层的黑色泡沫拿开，从第二层拿出画集。

    特典做得再好看再精致，那也都是虚的，画集才是重头戏。

    封面是硬壳，和盒子一样有大大的烫金“Hiicent”签名。书脊上印着“THESECOND”，底部还有画集编号，光是那个“NO.0”就帅得不行。

    “封面的签名好帅啊……”陈澈小声嘀咕。

    “我听见了。”顾哲航靠在她肩膀上。“反正都是自己人，夸大点声。”

    “不要。”陈澈傲娇地歪歪脑袋。

    顾哲航扬起嘴角，在她的腰上捏一下。大橙子继续翻着怀里的画集，压根懒得理他的小动作。

    “这次的能平摊，而且纸摸上去很舒服。”

    “嗯，上次你给的意见。”

    “我喜欢这张。”

    “这张我画了三天，你不喜欢就等着挨揍吧。”

    陈澈缩了缩：“真的啊？”

    “你想试试？”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画了三天……”陈澈都快被他吓哭了。“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想着揍我？”

    顾哲航笑着在她的脑门上轻吻一下：“猪脑子。”

    “猪脑子你还亲？”

    “陈澈你最近脾气见长啊。”

    “也不知道谁给惯的。”大橙子扬起一个贱兮兮的笑容。“是吧大佬？”

    ——事实证明，顾哲航还就真吃这套。

    把海神大人哄开心之后，陈澈继续翻画集：“这张是不是就是亚克力立牌的图？我还以为你会为了特典重新画稿。”

    “我之前说了，我不想在过年的时候还赶稿。出版社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那是他们的事，别影响我的生活就行。”

    其实过年那几天还是画了很多画，因为他需要找个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也给自己一点不要想她的时间。

    再者，也没什么人找他，除了罗寅那帮人的邀约，还有家里的几场应酬，他就没什么事了。

    一闲下来就会想她，就会想去找她，所以他必须逼着自己忙起来。

    陈澈抬头看着他，对上他的视线。

    “怎么？”

    撒谎被发现了？她又不知道他过年在干什么，谁跟她说的？

    “我就好奇，我到底从哪儿捡了你这么个宝啊？”陈澈一本正经。“好神奇，这狗屎运哪来的？”

    顾哲航的心瞬间落回原地，暗暗长舒一口气。

    就不应该高估这个傻子的智商，还害得他瞎担心一场。

    “别随便给自己邀功，是宝自己跑过去的，不存在你捡宝。你这么非，还是算了吧。”

    陈澈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顾哲航我翘里妈。

    “你之前不是说那个小萝莉是你接的人物设定嘛？游戏什么时候上线？卡牌还是什么别的类型？”

    “枪战类的卡牌手游吧，氪金抽卡策略之类的，我负责两个角色的原画设计。”顾哲航耸肩，自顾自地翻着画集。“名字还没定下来，不过应该也快了。”

    “你啥时候把你画过的游戏原画也做成画集？我估计会有人想要。”陈澈星星眼。“那些都好好看！”

    “我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变着法子圈别人的钱？”

    “不是让你圈钱，是给那些喜欢你的画的粉丝留个纪念。”

    “有两本画集还不够？”顾哲航皱眉。

    “也是哦。”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直接把原稿给你拿去打印不就是了。那些都是商用的稿子，不能作为我自己的东西拿出去二次圈钱。我参与的游戏原画设计，基本上都是要氪金才能拿到的角色或者场景。本身就已经在游戏里圈了一波钱，我再拿去出画集的话，那些人会怎么想？”

    陈澈吸吸鼻子：“但是两本画集是绝对不够的。”

    “你想累死我？第二本预售才结束没多久，你就在跟我讨论下一本画集的事情？”

    “我这是站在粉丝的立场提出建议。”

    “你就不能站在老婆的立场为我着想？”

    陈澈瞬间安静如鸡，直接把脑袋埋在他胸口。

    “一撩就脸红，那要是学校里的小学弟撩你，你也会这样？”顾哲航笑着揉她的后脑勺。

    “本人在学校从来不会被撩。”

    “他们瞎？”

    “哇所以有人撩我你很开心哦？”

    “不啊，我的人只能是我的，别人碰一下都不行。仅限于言语交流的话，只要不过分，我不介意。”

    “得了吧，我在学校基本上都不怎么跟男生交流。我都从来不在群里说话的，万年潜水党。”

    “那我就放心了。”

    陈澈切了声。

    亚洲醋王本王没错了。

    “单词背了没？作业写了没？”

    “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提这么煞风景的事情？”顾哲航不满地盯着怀里人的头顶。

    “那就是没背咯。”大橙子贱贱地笑。

    “坐着，我去拿书过来。”顾哲航松开她。

    陈澈乖乖盘腿坐好，继续翻着画集，时不时还拿手机拍几张照片。顾哲航起身去书房，把单词书从包里翻出来，等他再次回到阳光房的时候，发现某人已经躺下了，还在愉快地戳着手机屏幕。

    “懒成这样？你在学校怎么过来的？没课就躺着？”

    “昂。”

    顾哲航无语了。

    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人是只猪啊，整天傻乎乎还吃饱了就睡的那种，怎么可能会有不懒的时候。

    无奈地再次坐在软软的地毯上，把她拽过来，让她躺在他腿上。一边顺着她的长发，一边翻着单词书。

    “我可以发微博吗？”陈澈抬眼看着他。

    “发什么？”男生的视线依旧落在书上。

    “0号画集的开箱。”

    “随意。”顾哲航丝毫不在意。

    这人还真是可爱，怎么什么事情都拿来问他，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