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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记 (7)我到远方去

    草原……

    悬崖……

    大海……

    以及在悬崖上离着的坟墓。

    这是能够形容这个地方的,最简单的词语。

    除此之外还有天空中的乌云,悄悄降下的小雨,从远处吹来的海风。

    而这样的场景中,余庆跪在墓碑前,一言不发,任凭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地乱摆,任凭眼镜被雨水阻挡地看不清眼前的墓碑。

    他的头上没了红色的发丝,也没了白了的那一片刘海,有的,只有那个过去的那个还没有被怪物替代的余庆。

    不过与其说是替代,倒不如说是他自己交换了自己。

    这个男人的自卑和缺爱导致了他如今的畸形,或许在个人看来,缺爱是所有人都有的,但在社会层面上来看,这毫无疑问是耻辱。

    他畸形的度过了16年,不懂得去爱而又不知道何为爱的他,就这样让另一个自己埋葬了自己。

    “你看够了吗?”

    “你应该忘了我的,让我在时间的落霞中散去远比了解我这个被余庆抛弃了的余庆来的更容易一些。”

    他站起身来,看向了身后那个本应该活在新世界的自己,那个自己去掉了眼镜,头发里多了些红色的发丝,就连一片刘海都变成了白色。

    但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余庆。

    “忘不掉的,我们都是一个人。”

    “不过,刚刚我还以为,你又要把我赶出去了……”余庆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比较轻松的氛围和这边这个像是从某个电影里面走出来的反派一样的余庆就像是两个人,不过这也让他感到开心。

    “唉……”

    “很抱歉,现在刚刚要赶。”

    “唉?”

    ……………………

    机器在发出特有的轰鸣声,糟乱的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和带着颜色的胚胎,十几名穿着白色大褂的年轻人正在仪器前闲聊着。

    “靠!”余庆从睡梦中惊醒,他立刻从床上跳起,但当看着周围的那些人用惊奇的眼光看向自己时,他十分害臊地坐了回去。

    “醒了?”

    一旁,姬座尧的声音传来,余庆立马将视线挪了过去,只见一个青年正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朝着自己走来。

    姬座尧这几年没有多少变化,无非就是身高长高了,头发变长了,以前那股高贵少爷的气质是一点都没变,在几人里,他是变化最少的了。

    “醒了醒了……”余庆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其他人呢?”

    “他们?可比你醒的早,王主任带他们去逛新街了。”姬座尧喝了口咖啡,有些嫌弃地吐了吐舌头。

    “这玩意味道还是太差了……得找个机会改良一下。”

    “唉……这地方新建的?”

    “是的,地下工程可废了不少时间。”姬座尧倒是没有在意余庆刚刚突然的犯神经,只是打了个哈欠,然后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将马克杯放下,绿色的蛇眼看着余庆,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关于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好,你要听吗?”

    姬座尧还是下定了决心,他认为余庆有必要去知道这在这几年里产生的,新的社会。

    他其实清楚桐祈为什么要带他们三个去外面环游世界,因为在那些获得能力的人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和白鹭庭一样,是完全的利他,愿意重新进入社会,愿意在规则之下约束自己,因为他们都是品尝过自由的鸟,自然不会习惯当家养的飞禽。

    所以他能够明白靳梓东的暴走,但除了心理因素以外,还有一件事情,但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所以他想和余庆单独谈谈,这也是余庆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的原因,他用眼神示意他的助手,让所有人都出去,而助手也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这很好。

    “不了吧。”

    “无非就是什么几年间其他人的改变嘛,我在离开的时候就做过心理准备了。”余庆说着,从床上跳了下来,来回做了做拉伸。

    “这样啊。”

    “而且再说了,我可是『残骸』啊,是感情和执念的代表,所以我除了我的执念以外,什么都不想管。”

    “怪物的身份可真是便利呢,许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所谓怪物也只是一个男人“重新来过”的愿望所诞生的,他还是他,他的诅咒也将永远缠绕在他的身上。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但至少,现在,怪物还是那样。

    因为怪物的兽性加上人的理性,最终只会形成那个名为『主教』的罪人。

    世界很小,小到你我能够在回忆时互相凝望。

    世界很大,大到你我不再是回忆中的模样。

    而余庆,这个新奇的个体并不会改变,他与桐祈一样,脱离了桎梏,脱离了现实的无数惨淡,是人,也是怪物,最重要的是,他永远都是自己。

    至少,在姬座尧眼里,余庆是这样的,就像是自回忆中诞生的人,他永远都在那里,不会改变,他只会等着你,是所有人都能够记起的港湾,只不过他本人不会有这种自觉就是了。

    “来吧,我有事情想要和你做。”

    姬座尧从桌子上起来,眼睛示意余庆跟着自己,余庆也很是懂事的跟了上去。

    “姬姬这几年变得有那么点像是大当家了唉。”余庆打趣地说道,毕竟和之前的姬座尧相比,嘴确实没那么毒了,感觉和他谈话都变得通畅起来了,这反而让余庆感觉有些怪,就相当于一个天天嘴臭你的人突然不骂你了,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按原本的时间,我现在也是大家族的掌权者之一了。”姬座尧像是理所应当的炫耀起自己过去的身份,看来他已经不在乎那些旧事了。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过许多奇特的实验区,这个地方清醒且理性的氛围和倒是让余庆十分的舒服,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自己也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在姬座尧的代理下,两人上了电梯,来到了一处异常宽大的房间。

    这里大概有五层楼高,一千米宽,由纯白的合金铁板搭建而出,整个房间呈现出一股诡异而又清醒的白色,而在南边墙壁的中间,有着一间醒目的观察室,两间房之间用炼金术构造的超过五公分的玻璃隔断,里面堆满了各种的精密仪器,像是电影里对武器的实验室一样。

    “你们这几年都干什么了!那么大规模的地下建筑我能理解!但这么豪爽的房间是干嘛啊,这么闲的吗?!经费够吗?”

    “材料基本是炼金术和黑衣的人们弄来的。”姬座尧介绍道,好像建这些地方的工时和工费都不是钱一样。

    “请找个时间给我介绍一下最近的专有名词,好让我不至于落后时代。”

    “好了好了,别耍宝了。”姬座尧朝着远处的那个窗口,点了点头,里面的人都坐了下去,开始工作。

    “这是干嘛?打架吗?先说好,我的能力用不了,所以可能会不符合你的期待。”余庆愉快地将胳膊一甩,无数黑色的带状物质将他的手臂包裹,然后长出半透明的刀刃和铠甲。

    “嗯,就这样边打边聊吧,正好我也想让你看看我这几年成长了多少。”姬座尧脱下了白大褂,拿出了别在腰间的『四季之键』,一副期待的眼神看向余庆。

    他期待,期待着成长,也期待着对面那挚友的成长,两人一见如故,没有过多的调侃,只要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思,这也再次应征了姬座尧那“余庆从未改变”的观念。

    “那么,我数到三……”两人都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像是两把即将发射的弩箭,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腿部,然后只听一声:

    “三!”猩红和翠绿的两双眼睛都亮起了诡异的光。

    喯!

    两道微弱的光在冲刺想彼此的途中形成了仿佛影视作品中拉出的刀光一样,在空间中滞留。

    余庆先手利用冲刺的惯性踢向姬座尧,而姬座尧只是弯腰躲过,然后利用余庆将背后露给自己的空挡立刻使用『四季之键』构建出一把弯刀,并且快速转身朝着余庆背后砍去。

    可谁知余庆那可怕的本能让他立刻将脚够在地上,然后实现了一次半空中的转向,然后用自己手臂上的刃甲与姬座尧的影刃碰撞在一起。

    铛!

    在碰撞的第一秒,姬座尧立刻挥动『四季之键』,其手中的弯刀也立刻变成了一把阔斧,然后无数的影子不断的压缩进斧子里,使得斧子的大小扩大到了半价五米长十米的地步,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巨大的重量让余庆有些吃力,他立刻将手臂倒转方向,让斧子砸落在地面上,可谁知,无数的影子又形成无数突破般的棘刺朝着余庆刺来。

    “你玩真的!那我也!”

    余庆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但这不是他的能力,而是超高的速度带来的错觉。

    姬座尧立刻警惕地四处观察,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十米外斧头的斧刃就炸裂开来,是余庆一拳击碎了斧头,然后将爪子刺入斧头一路摩擦着跑来。

    他所过的地方都出现了恐怖的,被撕裂的痕迹,并且发出一股让人无法集中精神的噪音。

    姬座尧强行集中精力操控斧头上的影子,但余庆立刻用利爪从斧头上扣下几块尖锐的影子碎片朝着姬座尧刺来。

    固态影子在下一秒全部变为了液态散落在地上,而此时,余庆也冲到了姬座尧的面前,那张仿佛是天生的美丽恶人的脸开心地笑着,而姬座尧也十分兴奋地笑着,有来有回的战斗让两人开始渐入佳境。

    红色和绿色的眼睛在这漫长的一毫秒中对视,然后,姬座尧的身上立刻被影子所包裹,他这个人被影子带入了黑暗之中。

    余庆望着姬座尧消失的地方,握了握拳头。

    “这招我记得是齐敏用的来着。”

    “嗯,确实,虽说还不至于像他使用时能够制造现代武器,但基本的套路我已经摸清了。”

    “倒是你,没有瞬移和水晶,只靠身体能力就能碾压我,你真的成长了许多啊。”姬座尧的声音从周围的黑暗中传来,带着些许血脉喷张,又带着些兴奋。

    “你当我想啊!你们一个个都是那种能把人秒了的六神装法师,就我一个纯靠身体能力!太欺负人了!”余庆也是闲来无事地吐槽几句。

    “你那能力更bug!还有脸说我们!存在消除这玩意就不合常理!”

    “那你看看谁挨打挨打的最多!是我啊!我也想有那种弹指之间千变万化的能力啊!”

    余庆和姬座尧停止了耍宝,转而开始定制这场比试的最后一盘。

    “最后一击定胜负,如何?”

    “好啊,正好我也有一招正愁找不到靶子呢。”

    “哇,你的刀子嘴怎么转移到这种奇怪的地方去了。”

    “别废话。”

    在影子中,姬座尧的身影开始显现,但不同的是,他穿上了由悦动的影子所编织的燕尾服,那影子像是疯狂的信徒一般不断抽动着,蔓延着,直到将整个房间填满,并带入黑暗中去。

    紧接着,姬座尧的面前出现了一排黑白的影子构成的琴键,他将手伸向琴键,俨然一副开始演奏的钢琴家的样子。

    而余庆,他身上的红色半透明甲胄开始不断蔓延变成了一把在黑暗中闪耀着红色光芒的利刃,紧接着他的尾骨处长出了黑色的尾巴,头上也长出了半透明的角。

    这个状态,是他完全释放自己怪物一面的结果。

    “由我来演奏终曲!”

    “喝啊啊啊!”

    随着钢琴声和吼叫声的响起,余庆暴起冲向姬座尧,而姬座尧的钢琴也随着音波的震动爆发出无数的能量。

    而就当两人正面交锋时,所有的东西都慢了下来,随后黑影迅速被瓦解,余庆身上的半透明甲胄也立刻烟消云散,两人就这样以在战斗中很帅,但在现实中很尴尬的姿势被定格在了半空中。

    “好!到此为止!”

    只听一声拍掌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桐祈……你怎么?”

    只见是桐祈笑着朝他们俩走过来。

    “嗨嗨,我知道你们俩两年不见特别想了解一下互相,但你们俩是不是搞错了到底是谁拿了女主剧本了。”桐祈笑着,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恶意,但说出来的话却不知为何一刀刺进了余庆的心,他和姬座尧都有点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白鹭庭这档子事。

    “额……”

    “我管不了,你自己和她说吧。”

    只见,在桐祈的身后,白鹭庭漫步走了出来,她的身边开始吹起一股股带着雪花的寒风,那浅灰蓝的眸子里带着杀气或是其他什么不详的东西,但总之,余庆怂了。

    再也没了刚刚的豪放,再也没了刚刚对于战斗的兴奋,转而变成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他也很纳闷为什么走之前是乖乖的半御姐半小棉袄的,为什么现在完全变成冰御姐了?以前自己是攻,现在?

    当余庆脑子里无数理由飞过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时,白鹭庭已经来到了余庆的面前,那整整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身高让余庆最后的身为男人的身体上的自信彻底烟消云散。

    “完了,我成弱受了。”

    那仿佛来自周润发的声音从余庆的脑袋里响起,他意识到自己的傲娇生涯结束了,话说回来,他原来有自觉啊。

    “解释解释。”

    白鹭庭那仿佛来自冰川之下的古神的气息将整个房间覆盖,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压到了极点。

    “你给路打油!你俩好好聊,我找姬座尧有点事。”桐祈抱起姬座尧就是一个百里狂飙,余庆这里直接万里雪飘。

    “靠!你给我回来!定格给老子

    余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玉手捧住了脑袋,他向上看去,只见白鹭庭的眼角已经湿润,眼泪在她的眼里来回打转,她像是被欺负了的女孩一样,用一种带着些许埋怨的眼神看着余庆,那眼神让余庆的心立刻被愧疚感包围,当他想要好好道歉的时候。

    “解释解释。”那来自古神的低语直接让他的心凉了一半。

    “老婆大人!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陈思宇和桐祈不小心把船炸了!我们流落到一个荒岛上!那里没信号!我也是……”余庆用此生最快的语速诉说着一路上的离谱遭遇。

    但下一秒:

    “就这?”

    好了,现在全凉了。

    就当余庆表示“吾命休矣!我的人生虽然短暂……”的时候,白鹭庭直接抱了上来。

    那柔软的触感让余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他愣住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感觉脖子有些温热的湿,是白鹭庭的眼泪蹭到了上面。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还以为你又要……”白鹭庭带着哽咽地说道,抱着余庆的手更加的用力。

    余庆带着歉意将她抱住,连连向她道歉。

    他的脑子里,那有关于余庆的记忆重新回来了,他开始变得完整了,恐怕是那个阴沉的死傲娇终于开始动摇了吧。

    但现在,比起对他来说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现在更想做的事情是好好抱住白鹭庭,享受这几年来的第一次相遇。

    “好了好了,我不会再像那样离开你的……”余庆温柔的轻声说道,那红色的眼眸里本应该有的邪气也被重刷干净。

    “那你要是再那样怎么办?”

    白鹭庭用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说道,手里的力道更强了一些,她生怕余庆会像以前一样溜走。

    “那就……”

    “那就把你剁成五十块丢海里吧。”白鹭庭突然用虚无的眼神看向余庆,那股恐怖的气息顿时让余庆刚刚回温的心脏凉成了冰块。

    “唉?”

    “没什么,你回来了最好。”白鹭庭擦去了眼泪,将余庆拥入怀中,对于余庆来说,被白鹭庭抱是挺好的,就是这体位……自己真成受了。

    ……………………

    在另一处隐蔽的实验室内,桐祈和姬座尧正探讨着什么。

    “被你发现了啊……”

    “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毕竟只要我一靠近你们,你们大脑内的所有记忆都会被我记录的。”桐祈用玩笑话说着恐怖的事实,在这世界上,除了余庆,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有所隐瞒,那能力最开始只是简单的读心,但在桐祈找回过去的力量后,他便可以直接阅览他人的记忆,大到心里最大的秘密,小到上一秒的思绪。

    这些东西在桐祈的面前,就像是神看人类的谎言一样,可笑。

    桐祈看向房间中央,那被发光的淡绿色液体填满了的大型培养皿中,那晕厥的靳梓东。

    “桐祈,你真是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存在呢。”姬座尧看向桐祈那已经变得猩红的双眸,那眸子里的无情将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冰冷,他好像是一个神明,一个愿意俯下身子来与人类玩耍的神明。

    但那神和人之间的距离感,似乎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桐祈和所有人的关系,那并不是桐祈想要的。

    “恐怖本身的定义是未知和同理心,我或许在你们眼里充满了未知,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我的朋友受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桐祈说着,那红色眸子里少见地出现了感情,是决心,也是无数别样感情交杂的起伏。

    “那就解释一下吧,为什么融入了那些奇怪的光团以后,靳梓东会性情大。”姬座尧也不想多说,他也没办法多说,眼前的桐祈早就不是当初清纯可爱的桐祈。

    “唉……”

    “在我们那个时代,人类还很强大,他们是许多古神,外神,实在是旧日支配者所青睐的对象。”

    “这个我清楚,人类现在目前的强度确实不配被称为乌波萨斯拉的细胞,所以自然是有过断代的。”姬座尧轻声说道。

    “是的,但那时,我们遭受了一场灾难,是神之间的战争。”

    “而这些光团……”桐祈随意地伸出手,无数光团从地底冒了出来,他们轻抚在桐祈的身上,仿佛是在于过去的友人许久。

    “他们是一位神,用自己的灵魂所滋养的,孩子。”

    “他们是古神之后,却是那场战争中最强大的武器,他能让具备战斗意识的所有生物获得能够窥视神权的能力。”

    “窥视鲁利姆夏科洛斯?”(鲁利姆夏科洛斯:某个给员工画大饼还拿员工当储备粮的神,关键这货还一个月来一次姨妈,然后被一个法师拿剑捅死了)

    “那丢人的无良老板不算。”

    “总而言之,只要有他们在,就可以获得一支哪怕在宇宙中也能叱咤风云的军团。”

    “但事与愿违,当这玩意被造出来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输的很惨,大部分的神不是被困在时间的夹缝中就是被封印或是沉睡,光靠这玩意,还没办法救回死去的生命。”桐祈像是说什么闲话家常一样说着,他并没有悲伤,或者说他早就没有了悲伤这一感情。

    “但这些,和靳梓东用什么关系呢?”

    “他们是精神能量的产物,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拥有着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超载了的知识和力量。”桐祈轻轻摸了摸散发出淡淡幽光的培养皿,里面的靳梓东就浮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那些超载了的知识和力量,会随着时间推移,融化人的灵魂,摧毁人的精神,让他变得不再是自己,最终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他转过身来,那红色的眸子已经变回了以往清澈透底的蓝色,他笑着,仿佛是要分享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

    “不过好事还是有的,小靳体内的他们已经被驱散了,所以不会对小靳造成影响,等他醒了以后,估计就会变回原样了吧。”

    “被谁驱散的?”

    “被……一个本不该存在在这里的存在驱散的。”桐祈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悲伤和严肃,他似乎能够想到结局,但却无法去改变,因为虚幻终究会被真实杀死,哪怕只是在他的身边。

    “真是可惜啊……”

    “你从远方来到我的身边……”

    “而为了你,我又不得不离去。”

    “对于他来说,还真是讽刺啊。”

    桐祈用姬座尧听不到的音量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