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复杂
陈国录听着张晓儒的话,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连长,你的意思,宋吉奇是叛徒?”
张晓儒心里一动:“难说。”
他现在希望,李国新能快点回来。
徐小二和宋吉奇的情况,组织上肯定知道,可李国新最快,也要下半夜才能回来。
雷孟兴或许也知道一些情况,可除李国新外,没人能联系上。
干过地工的都知道,不是一条线上的同志,想要联系几乎不可能。
陈国录喃喃地说:“如果宋吉奇叛变,营救会很麻烦。”
张晓儒缓缓地说:“我们要作最坏打算,如果宋吉奇叛变,还谈什么营救?”
他们在家里开会时,田中新太郎也在自己家里,与北村一和上杉英勇商量。
特务队除了他们都是中国人,哪怕用日语交流,说话也没家里方便。
田中新太郎用日语说:“你们今天都看到了徐国臣的表现,说说看法吧?”
北村一缓缓地说:“从他用刑的手段来看,不太像共产党。”
上杉英勇说:“共产党可是很狡猾的,徐国臣审讯徐小二时没用烙铁,为什么对宋吉奇就要用烙铁?徐国臣会不会识破宋吉奇的身份,故意逼他暴露呢?”
宋吉奇正是山本常夫安插的内应,他在永丰镇被捕后,随即在宪兵队监狱自首叛变,宪兵队甄别出来的共产党员,都是他举报的。
幸好宋吉奇与雷孟兴以前不认识,要不然雷孟兴早就暴露了。
北村一不满地说:“上杉君,徐国臣有这么聪明吗?”
上杉英勇说:“如果他真是共产党卧底,肯定不笨。”
田中新太郎沉声说:“明天把宋吉奇提出来,便知分晓了。今天晚上他与徐小二,一定会说些‘知心’话。”
天快蒙蒙亮时,李国新终于赶回了三塘镇,昨天他跑了几十里地,两次翻过白云山,连口水都没喝。
李国新从鞋底拿出一份折叠的材料,递给张晓儒:“拿到他们的资料了。”
张晓儒仔细看着材料,高兴地说:“太好了。”
李国新说:“你给的名单,有一部分是县游击大队的同志,还有一部分,是永丰支部的党员。宋书计命令,要尽力营救这两位同志。”
张晓儒向李国新说了自己的发现:“现在有个新情况,宋吉奇随时可能会叛变,甚至有可能已经叛变。我想知道宋吉奇和徐小二在宪兵队监狱的表现,得辛苦你向雷部长打听一下。”
李国新一听,马上放下水杯就往外走:“这有什么辛苦的?等着,就回来。”
李国新回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雷部长对宋吉奇有印象,上午宋吉奇提审后,下午宪兵队就将他们三十人分组了,永丰镇公所的党员,全部分开关押。”
张晓儒喃喃地说:“宋吉奇极有可能在宪兵队就叛变了。”
李国新提醒:“只能怀疑,不要下结论。”
被敌人抓捕的同志,本来就面临很大的心理压力,就算是吴德宝、雷孟兴这样的干部,营救出来后,也要面临党的再次甄别。
雷孟兴回到三塘镇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组织写报告,汇报在宪兵队监狱这几天的点点滴滴。
张晓儒说:“合理怀疑很有必要,我们要营救同志,但更要保护自己的安全。七零五支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李国新点了点头:“任何时候,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张晓儒郑重其事地说:“老李,我有个想法,咱们应该再从淘沙村调几个人,组成一支机动小分队。现在酱菜馆只有五个人,陈国录和陈光华这边,也不能保证随时能调派人手。”
李国新说:“新街工地正需要人手,他们调过来也好安排。”
军事上的事情,张晓儒说了算,他负责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
张晓儒叹了口气:“可惜,没几支短枪,行动很是不便。”
李国新安慰着说:“慢慢来嘛,有长枪用,已经比兄弟部队强多了。”
早上,张晓儒提着两笼饺子,去了上杉英勇的住处。
原本一向起早起的上杉英勇,此刻还在呼呼大睡,昨天晚上回来得晚,家里双多了位姑娘,回来后还得“加班”,自然很辛苦。
张晓儒敲门,是那姑娘开的。
这姑娘艺名小灯笼,身材不高,但很匀称,穿着一件开叉到大腿的旗袍,双目含春,脸上浓妆艳抹,那股低劣的胭脂味,令张晓儒作呕,可上杉英勇却喜欢这样的。
张晓儒问:“小灯笼,上杉君还没起床?”
小灯笼笑吟吟地说“是啊,昨天晚上可是累坏了。”
张晓儒随口说:“他累坏了,你倒没事,这是给你们带的早餐。”
小灯笼抿嘴一笑:“多谢张会长,您没听说过,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么?”
张晓儒脸上一红,他还是个初哥,没听懂小灯笼的意思,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知道你为何会来三塘镇吗?”
小灯笼收起媚笑:“知道,是张会长给钱,让我来服侍上杉太君。”
张晓儒冷冷地说:“知道就好,如果上杉君满意,自然大大有赏。如果上杉君不满意,就只能请你回去了。”
小灯笼小心翼翼地说:“张会长是我的财神爷,上杉太君是我的摇钱树,我知道得清楚呢。”
张晓儒说:“好,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可以来镇公所找我。特别是上杉君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告诉我。”
小灯笼马上娇笑着说:“张会长放心,一定会来找你的。”
既然上杉英勇没起床,张晓儒不想再面对小灯笼,先去了红部报到。
等他在红部忙完,再到特务队时,上杉英勇才姗姗来迟。
张晓儒想跟上杉英勇聊几句,见他径直去了田中新太郎的办公室,只得作罢。
张晓儒看到孟民生走过来,问:“孟班长,昨天晚上没出事吧?”
孟民生得意地说:“没有,我亲自守在门口,谁也别想从我眼皮底下搞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