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恒超法师笑着说：“一看你啊就是没有跟着你师傅好好修禅”。

    梦粱顿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恒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师傅的四德言论可有最新的见解”。

    听到这个问题梦粱一阵头大，平常师傅讲经论文的时候自己可是最先“入定”的那个，当然了之后自己可是在梦中见了心中佛的。

    梦粱回想自己师傅的言论，可这会儿实在想不起来，就只能硬着头皮说：“师傅高深言论，做弟子的不敢擅自妄言，只等有机会了您与师傅他当面言论”。

    恒超哑然失笑。

    然后恒超就开始和轩辕前辈交谈，见此人一身儒士衣衫，神貌不俗，颇有君行于野的意味就问道：“施主可是儒家子弟”。

    轩辕前辈笑着摇了摇头“浮云出处无元定，得却浮云不自由”。

    恒超显然愣了愣神，没料到回来这么一句话“得却浮云不自由吗”。

    “那不知施主是如何看待佛法”恒超这里用的是看待，而不是更为合乎常理的理解，足见他对眼前这名中年男子的认可。

    当然这并不是恒超的口误，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男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平常人看待虚无缥缈的佛法一样。

    轩辕前辈好像早有预料会有这么一问，直接就给出了答案。

    “如人锻铁，去滓成器。又如镜中之水，虚实皆无”。

    这句话贬褒皆有，前一句是说世人学佛法就像是炼铁一样，只要去除掉本身杂质便可练就成器；一水一世界，自然是内涵万物，但镜中之水皆是虚物，就算自身佛法在高深莫测，不破除自身障壁，依旧归于无。

    听到这个说法的恒超陷入沉思，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橙无书觉得他们聊天太过于神乎其神，晦涩难懂，一时间难以理解。

    李知渔则是觉得什么佛啊道啊的道理都不如自己一剑讲理讲的通。

    卞赛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她在回味先前这位法师讲经说过的一句话“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时度此身？”人生一世难得，更待何时度此身吗？回想起半生漂泊，其中冷暖自知，好像也是时候该归于平静了。

    梦粱此时专心听二人闲谈，生怕错过一个字，因为在来之前，他师傅告诉过他这里有自己要寻找的佛，可是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来什么啊，难道是自己佛性不够？

    其实之前当恒超询问轩辕前辈如何看待佛法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听出来一点什么，可不知为何总觉得隐隐之间这并不是自己要的答案。

    好像是看出梦粱有心事一般，恒超就直接问他可是有事，梦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问

    “小僧有一问到底什么是佛”

    他这个问题一出寺庙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到底什么是佛？这个问题如果是未出家之人来问或许还可以，但是你一个已经出家了的人来问可不就是贻笑大方吗。

    梦粱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奇怪眼神，静等恒超给出下文，恒超也不言语，只是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心点了点，意思就是佛在这里，自己问好了。

    没能问出答案梦粱只好无奈的叹气，众人烧过香之后就跟着恒超法师游览寺院，听他讲述这寺院百年来的历史，不过当他讲到这二十年来所发生的一切，语言中颇为无奈，面对先帝御赐的紫袈裟，不穿又不行，穿又违背自己私衷，好在老皇帝已经去世紫袈裟一事暂且搁置，但对面这个情况属实是造了恶业。

    橙无书就好奇的发问：“既然他们如此羞辱又为何没有别的寺庙高人前来相助，又为何大师你不带着一众弟子离去呢，重新选择一家寺庙”。

    恒超叹息一声答道：“这些问题老衲不是没有想过，早在之前我就书信一封寄往别处，可过了很久杳无音信，随后我又差寺庙之人亲自送信，但依旧石沉大海，所以我猜测在这京城肯定布满了朝廷鹰犬，寺庙任何风吹草动都离不开他们的眼线，甚至是一些过路的僧人都被强制留下不得踏出京城半步，而且就算外面听了些风言风语，恐怕也没人会当真”。

    此言一处梦粱总算明白为何先前这位眼中要流露出遗憾的神色了，任何僧人不得踏出京城半步？这简直是大逆不道，难道朝廷要在这司南国灭佛？

    恒超摇了摇头“灭佛倒不至于，天子那时登基不久，就拿本寺做文章好树立尊严”。

    梦粱喷喷不平“那他们也不能如此作为啊，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听到这话恒超反而笑了出来“老衲只是一个学习佛法之人又没有一膀子力气和朝廷对着干，所以平常心就好了‘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所以就把这当成打磨心智来看，也就没什么了”。之后恒超把众人送至客房也就离去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寺庙里又来了一位客人，如果是橙无书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此人，可不就是渡船上那名画师吗，他此刻风尘仆仆，看来是回到了司南国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在见到恒超之后他眼神落寞双手合十致歉。

    恒超表示这一切因果宿缘都是前人遗留与荆施主没有关系。

    洪谷子是此人的道号，而他本命荆浩，只是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了，一时间被人提起，不禁感慨颇深。

    他是先帝身边大红人，早些年自然是与恒超有些渊源的，但自从先帝去世他也就离开司南国开始云游四方，这一别便是二十来年。

    没想到这才刚回来就发现如今皇帝的荒唐行径，更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如今天子并不是先帝临终遗言里面指定的那位，他在云游之前新帝还未登基，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他就找到了以前的那些老臣，可这些人闭口不提，最后还是他亲自找了那位先帝钦点之人才了解了真相，让他大失所望。

    先帝只有两个儿子，所以那人登基为了不落下话柄才没有杀另一人，登基的是哥哥，钦点之人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