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桀骜少年臣

交心

    韩自言坐在灶台前煎药,叶锦已经扬言不下数十次,他一定要在药里加点料,让江愁痛不欲生。不过韩自言了解他的个性,再怎么放纵不羁,心里却还是无比的正直善良。

    涂茉轻轻敲了敲门,一双像小鹿般水灵的眼睛眨了眨。“韩公子,我打扰你了吗?”

    他连忙站起了身,差点不小心撞到了药罐。“啊,没有,没有打扰。”

    她掩嘴笑了一声。“小心些。”

    韩自言自知失态,用煽火的蒲扇给自己扇了扇风来掩饰尴尬。“涂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涂茉轻轻绞着手帕。“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药还需煎一个时辰。”他挪开了眼,盯着药罐子。“你要是无聊……在这儿陪我说说话也可以。”

    涂茉与他一同围坐在温暖的火炉边,看着药罐上头的热气慢慢升腾,然后消散。

    韩自言悄悄瞥了她一眼。“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没什么,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想法子救我。”她微微一笑。“我在天关城看到你们放的灯了。”

    韩自言愣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原来还真的派上用场了,那是霍姑娘的主意。”

    她的脸有些微微泛红。“总之多谢你们……不然我怕我都没命回去见爹爹了。”

    “哪里的话,你没事就好,况且我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韩自言自嘲的笑了笑。“我顶多就帮忙报了官而已。”

    涂茉忍不住脱口而出:“才不是!若韩公子你不及时通知官府,大火肯定会危及周遭百姓的房子,是你救了他们的命才对。”

    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让韩自言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她的目光,假装专心煎着药。

    俩人之间突然静下来,只听得见炉内炭火的噼啪作响,屋内的气温渐渐升高,让人觉得有些闷热。

    涂茉感觉自己脸有些发烫,用手轻轻捂住双颊。“嗯……我还是不打搅你了。”

    “这屋里闷,你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涂茉匆匆离开了屋子,一手捂住心口,发现自己心跳快得厉害。从那人救了爹爹的那一天起,她似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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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锦端着药碗,极不乐意的推开江愁的房门,整张脸拉得老长。明明知道他对江愁有敌意,师兄还故意派他来送药,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江愁盘坐在床上,闭目调息,他终于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奇特的脸,皮肤纹路像灰蓝的蛇纹一般,五官与常人无异,甚至还生得很端正。刚救他回来给他包扎伤口时,就被他这皮肤吓了一跳,如今竟也看得习惯了。

    他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立刻便警惕的将手放到剑柄上。

    叶锦把药碗重重搁到桌上,汤药撒出了一些。“怎么,你还想继续动手啊?别忘了我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江愁冷哼了一声,把手从剑柄上松开。俩人的眼神一接触,就像随时要打起来一样,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让步。

    “我说你啊,你这么费劲心思进皇宫里,就是为了报仇?”

    叶锦砸了砸嘴,嫌弃他一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明明连死刑都逃过了,还学了一身好武功,逍遥闯荡江湖不比啥都好,偏偏要困在过去的恩怨里。”

    江愁复杂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我,你懂些什么?”

    他摊了摊手,干脆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你和我同岁,我当然懂了。至少不能凭借一身武功到处作恶,侠义之道就该匡扶正义,所到之处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这种日子岂不快哉?”

    “呵,侠义之道。”江愁十分不屑的嘲笑了他。“不过是些大言不惭的说辞,什么侠,什么义,都可以为了利益而丢弃。”

    叶锦不服输的同他争辩。“就算真的报了仇,那你报完仇之后呢?你想当皇帝?”

    “那个肮脏又虚伪的位置,我没兴趣!”

    “那就为了杀一个人,赌上自己一辈子,你傻不傻。”

    江愁顿了一会儿,嘴唇紧闭着,脸色十分难看。

    “出去!”

    叶锦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懒得跟你废话呢,把药喝了!”

    说完,他便摔门离去。江愁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看了半响,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