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劫前古书
回到府上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了。
简陌心中挂念着那小马驹,一直无法入睡,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到小马驹被那个吕璋给牵走了。
她惊叫着醒来,发现是一场梦时,天刚蒙蒙亮。
她索性不睡了去找孙固,房门敲了数遍,孙固打着呵欠开了门。
简陌一见面便委屈地说:“星光弟弟,我梦到小马驹被坏人牵走了。”
孙固张口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艰难地撑开眼,拍拍自己的胸脯,示意简陌相信他。
简陌回头看看天光,又说:“天都亮了,怎么还没人来通知我呢?”
接下来一上午简陌都过得魂不守舍,缠着孙固说这说那说东说西,说来说去都还是围绕着那匹小马。
孙固全程都哈欠连天,困得眼都睁不开。
临近午时,两人坐在门槛上,孙固实在困到不行便倚着门框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他听到一阵敲锣打鼓声。
那声音渐行渐近,慢慢地竟变得清晰躁耳起来。
待到那声音戛然而止时,简陌猛推孙固一把,“星光弟弟,有人在敲门。”
他拉起孙固便朝府苑大门跑去。
管家已经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眼熟的身影,正是那个昨晚收册子的老者。
老者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一身长衫的老先生,而在这些人后面,还有一堆敲锣打鼓的队伍,队伍后面,还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群。
老者看到了简陌和孙固,笑着说:“娃娃,我来给你报喜了。”
“我赢了?”简陌不可思议地问。
她歪着脑袋四下寻找了一番,不解地问:“小马呢?”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走上前,说道:“娃娃,我们来报喜,不给一口水喝么?”
管家识得这老先生是富州最有学问的季澄,赶紧将他们请进屋内。
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被关在了外面,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随着他们的离去,头彩已经被孙家摘得的消息便像龙卷风一般传遍了全城。
简陌昨晚上交的册子,当晚便被送到了知州府内,那些被请来鉴赏的老先生,一早得知后都觉得惊奇。
照往年情形,大家为了赢得头彩,往往填补完也会再字斟句酌,直到最后一刻才会交回册子。
如今有人当晚便填补完毕并交到府内,他们便好奇地聚在一起想看看这是什么水平。
哪知只那么一眼,他们便再也坐不住了。
为首的季澄当场便说道:“头彩已定,无需再等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所有人都认同,但还是有人提醒道:“这样怕不合规矩,还是等到后日晚再揭晓吧。”
季澄摇头,“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他请来那削瘦老者,问那“简陌、孙固”为何人。
老者把昨夜的情形说了一遍。
季澄当即两眼放光,再一看其他人,大家都心照不宣,显得极其兴奋。
于是当即就定下了这头彩,敲锣打鼓直奔沈府了。
“我的小马呢?”简陌迫不及待地问那季老先生。
老先生一口茶刚喝下肚,看她这么可爱,便说:“娃娃,这小马肯定是你的了,但在你牵走它之前,我们还得问你几个问题。”
“好。”
“那本册子,全都是你填补的吗?”
简陌想了想,狡猾地说:“全都是我填上去的。”
季澄笑了,心想这孩子真是古灵精怪。
他只好浅显直白地问:“爷爷的意思是,那些残缺的文字,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不是问是不是你写上去的。”
简陌沉默了,她望了望孙固,孙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季澄又和蔼地说道:“你只要实话实说就行了,不管是不是你想出来的,但那册子确确实实是你写的,所以头彩还是你的。”
“真的?”简陌还有顾虑,“就算那些字是我从别处看到的,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小马也还是我的?”
季澄点头,显得焦急又期待。
简陌又望向孙固,见孙固点了点头,这才说道:“那些诗我们以前全都读过,所以不是我们想出来的。”
十几个老先生一下子都显得很亢奋。
季澄追问:“哪里看的?”
“我家收藏了很多古书,你们那个册子里的东西书上全都有。”
老先生们再也按捺不住了,“古书在哪?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简陌为难地说:“不在这里,在城外的家里,很远的。”
“没事,我们坐马车很快的。”
季澄一个眼色,很快便有人出去准备马车了。
“等我们看了那些书,你就可以牵走小马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简陌欢呼雀跃起来,这回轮到她着急了。
四辆马车首尾相接出了城,不停蹄地来到孙府门前。
还不及下车,简陌便喊道:“怎么停下来了?”
“到了呀?”
“不是这里不是这里。”简陌忙不迭喊,“那书在我舅爷那里,不在孙府上。”
她指了指那条黄土小路,示意马车继续向前行。
结果马车没动,十几个老先生俱都下了车,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都显得左右为难。
“怎么了?”简陌不解地问。
季澄干咳两声,“你这舅爷,住山上的那位,咳咳,我们……”
“我知道,你们怕他。”简陌笑得很开心,“我也从来没见过他,我爹爹说,除非舅爷下山来见我,不然我不能上山去。不过那书不在山上,在山脚下的屋子里。”
季澄似乎还有些犹豫,其它人也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对劫前古书的痴迷,最后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他们决定一同前往了。
他们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步行走上了那条黄土夯成的小路。
孙固领着他们进入了山脚的房子,他打开那个书柜,细细翻找起来。
找了一遍,没有……
再找一遍,还没有……
找第三遍,依然没有……
老先生们围在一旁,急得攥拳咬牙,但又不敢发出声响。
孙固停下来作苦思冥想状,突然他恍然大悟,挤开大家来到了另一侧的屋角。
那屋角阴暗潮湿,隐隐还有霉迹。
他一弯身,便从角落里拾起了一摞书籍。
那些书籍用一根草绳捆着,有六七本之多,看上去却都有些破损了。
季澄赶前一步,抓过那书籍心痛连连道:“造孽啊,造孽啊,如此古书,暴殄天物,造——”
“嘘——”
季澄赶紧噤声,以手捂嘴,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可能被山上那人听去。
老先生们拥成一团将那书籍解绑,未即打开,便有人小声说:“不是古书。”
又有人小声说:“像是浸过水。”
还有人小声说:“看那书角,火烧过。”
……
一群老先生头抵头,肩磨肩,压着嗓子小声地说话,那场景好不逗趣。
季澄这时说话了,声音也是极其细微:“别管是不是古书原本,只要那文字是完整的劫前篇章就够了。”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书一共是七册,虽然火烤水浸,字迹已经模糊,但还是能完整辨认出来。
不仅灯会上的那八十首残诗悉数包含期间,还另外记有两百多首的劫前诗篇,以及十来篇劫前文章,这些老先生激动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们找来纸笔,纷纷开始誊写那上面的文字。
简陌说:“各位爷爷,不用抄了,我把它们送给你们。”
“使不得,使不得。”众人连连摆手,接着又埋下头奋笔疾书。
他们边抄边小声感叹道:“字虽丑,但全都是绝世好文啊。”
“劫前的学问要远远高出我们这个时代。”
“是啊,那些可恶的蓝瞳人。”
“这些应该也是誊写本,照此看,誊写之人可能见过劫前原本。”
“是啊,也不知道原本在哪里,要是能得一观,死也瞑目了。”
简陌听这些老者议论,便插话道:“各位爷爷,要不要我上去问问舅爷,说不定他知道原本在哪里。”
“使不得使不得。”他们又连连摆手,一副惊恐莫名的样子。
等他们将所有文字全部摘抄完毕,已经临近傍晚了。
简陌着急地问:“我的小马什么时候给我?”
季澄说:“天黑后你来知府衙门,我们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带上大红花,让你风风光光地把小马牵走。”
“啊哈哈哈哈,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