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竹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都能明白的道理。

    那些朝廷大员，专门研究这些事情的专家，难道想不明白？

    所以权力和风向是个好东西。

    只要上位者，只要大多人这样认为。

    其他人为了各种原因，也就只能拿白当黑。

    其实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

    唐妙颜闻言无可奈何的勾唇笑了笑，剁饺子馅的力气就变得更大。

    当当当的声音，简直是把谁的脑袋放菜板子上剁呢！

    梓竹把削好皮的青萝卜放到菜板上，见唐妙颜明显是走神在想着什么，小声弱弱的继续道：

    “夫人，属下跟着大人虽然没有多久，但从小在京城长大，也算见过许多一夜之间覆灭在皇权下的百年世家。其实……一个家族的灭亡，与罪名没有关系！”

    亦如当年的钟家。

    哪怕远离政治漩涡中央，还不是被连累，一日之内灭尽全族上下一百多口人？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善恶，只不过这个天平中央放了什么东西，会导致善恶混合罢了。属下从前在护林司的时候，就经常听到这样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皇权是不可侵犯的，但凡威胁到皇权的人和事，都会被提前铲除掉。

    或许虢国公是冤枉的，所有人都知道。

    但那又怎么样？

    谁让他别人设计到皇权之争中。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是踩着无数的白骨，站在至高无上之位？

    否则又怎配称作孤家寡人呢？

    中午吃完饭，唐妙颜就催着梓竹强制去休息。

    梓竹脱说几次，熬不过唐妙颜，只好去房间里睡觉。

    唐妙颜教两个丫鬟，自己和苏禹珩的生活习惯。

    刚说完之后，门子就进来禀报。

    “夫人，外面有一位东方先生，请您出去见面。”

    哎呀！

    东方琴这么快就来了。

    看来他不仅顺利抓到人，审问也是十分顺利的。

    唐妙颜点点头，便命福兮把厨房里，刚刚煮好的水饺放进食盒里，这才带着独自出门去。

    门外一辆原木色低调的小马车，就停在胡同口。

    车上就一个抱着马鞭，年纪很大的车夫。

    无论是谁看见这辆马车，都不会和什么大人物挂上钩。

    东方琴这般谨慎，让唐妙颜十分满意。

    “东方先生。”

    唐妙颜上了马车，与坐在里面谪仙如玉的男人打招呼。

    放到食盒在桌上，刚刚坐稳，马车就已经向前行驶而去。

    “苏夫人手段高明，东方佩服！”

    东方琴握着纸扇低头行礼，眼中再也没有今天早晨的轻蔑。

    唐妙颜倒是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谨慎本就是优良品质，东方先生还要再接再厉才是。”

    这话多了几分调侃，显然也是在怪他反击他早晨的轻蔑。

    东方琴抿唇笑了笑：

    “苏夫人真乃性情中人，敢爱敢恨，能屈能伸，不愧为女中诸葛。”

    “拉倒吧！要不你直接说，我比汉子还汉子，所以你直接叫我女汉子得了！总比这些迂腐酸话，听着让人顺耳。”

    唐妙颜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愤。

    谁成想，东方琴还当真了。

    “女汉子？当真是一个特别又贴切的称呼。”

    他说得十分认真。

    唐妙颜却是苦哈哈的抽了抽嘴角。

    不是，我就一句玩笑。

    你咋就当真了呢？

    女汉子在现代虽然不是完全的贬义词，但也绝对和褒义词挂不上钩啊！

    不过到了这会儿，唐妙颜也没心思和他计较一个称呼问题。

    而是急着问他：

    “那人是不是招供说，他是被虢国公压迫到，全家都喝了砒霜自尽。他侥幸没毒死活过来，所以才要告状。但是京兆府不肯收他的状纸，他被逼无奈才揣着火折子和煤油，跑去敲登闻鼓自焚的？”

    东方琴点头：

    “与女汉子说得一般无二。”

    “……请东方先生还是叫我苏夫人吧！”

    这什么鬼称呼？

    唐妙颜差点没吐了血。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怀疑，这个人就是刑部找来。逼着京兆府去找证人和证据，新的推手。不过根据我的情报，你真的误会了刑部。这一次的事情，与刑部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苏夫人知道，为何不早些告知东方？”

    东方琴听到这里却是懵了。

    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为何唐妙颜不早说？

    他此刻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很多事情，还是瞒着唐妙颜的。

    唐妙颜嘿嘿一笑，双手抱臂悠闲的靠在马车车壁上，不紧不慢的回答：

    “可我也没告诉你，就是刑部干的，让京兆府去刑部闹啊！先入为主是会害死人的！东方先生常年在京兆府审案，难道连这么点小道理都不懂？”

    这话颇有些无赖的意思。

    明明唐妙颜一直都把京兆府和刑部的仇挂在嘴边，还指引东方琴提前防范，想要拖累京兆府的嫌犯。

    可她就是没说，这件事和之前一直指认的敌对方没有关系。

    于是东方琴带人抓了人犯之后，审问结束，还特意跑到刑部闹了一趟。

    别看他现在一身布衣，坐着低调的马车来找唐妙颜。

    之前到底闹得怎样难看，事情到底有多大。

    唐妙颜此刻就是用猜的，看他的脸色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东方先生，合作是要讲究公平的。”

    唐妙颜淡然一笑，给了他最简单的解释。

    她今天早晨找他合作，是他不相信她。

    她才会说出一点证明的例子，可是那个时候，东方琴没有给过她一点好处。

    那她算计东方琴掉进一个小坑，这也算不得什么使坏。

    而且这也是一击敲山震虎。

    她在告诉东方琴。

    如果东方琴不好好与她合作，或者再想独自得力。

    她有的是办法，让东方琴尝到苦头。

    毕竟消息掌握在她手里。

    到底有几分真假，除了唐妙颜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东方琴闻言长叹一声，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颇为感叹道：

    “难怪圣人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世间女子的心思，果然不是男人能读懂的。东方在这里给苏夫人道歉！还请苏夫人见谅，之前东方的过于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