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带着哭腔道：“我知道你要被开除！也知道这就是你脱身的办法，我从一开始就问过你了是不是为了调查沈煜的事情才转学过来的，可是你离开的时候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甚至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我！绝交就绝交，你以为我稀罕你吗。”

    她像是吐炮珠一般的喋喋不休。

    苏轻一惊愕了半天。

    自己不曾在校园里收获任何的友谊。

    也没有在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那里收获到什么亲昵。

    只有苏轻一自己知道，在她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一颗多冷静理智的内心。

    这股异样的感觉却并不让她生厌，苏轻一哭笑不得的拉着白露：“你不生我气？”

    白露停止了抽噎：“生气！我能不生气吗。”

    “我是说，你难道不生气我从一开始接近你的动机就是为了沈煜。”

    白露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生气这个，沈煜退学了其实很多人都觉得庆幸，谁想生活在一个喜怒无常的大魔头身边。”

    她还在碎碎念抱怨着苏轻一离开学校不告诉她。

    又告诉了苏轻一很多这两天学校发生的事情，譬如那天作弊的事情有人在传。

    是沈煜那帮人威胁学习委员给他们传小抄，他们收到后丢到了郑禾身边。

    但是因为字迹不符合，谁也说不清哪个纸团到底是哪里来的。

    既然苏轻一已经承认了退学，就也没再追究。

    “郑禾，对，郑禾，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郑禾的事。”

    苏轻一眉心一动：“她怎么了？”

    “……提到郑禾的事情你就这么关心，没什么事，就是郑禾这几天也一直在问你的消息，似乎有什么事情找你，我看她好像有心事。”

    但是白露和郑禾性格相差太大，没了苏轻一，她们的交流也甚少。

    苏轻一不说话，她又唤了苏轻一几声，被她摆摆手制止。

    从学校出来后，苏轻一就没再打探过白露郑禾二人的事情。

    两天前司廷夜传来消息说爆炸案的事情查不到源头，背后那人似乎大有来头，连容楚捞他都犹如抓泥鳅一般。

    稍有线索，就很快被他切断挣脱了。

    她一连两天都在查阅着过去的卷宗，百思不得其解。

    “我晚上去看看郑禾。”

    她替郑禾挡下这次的事端离校再无踪迹，想必她也心急如焚，必是觉得自己连累了她。

    白露不解，苏轻一解释道：“如果她知道我本就打算不久后就打算退学，或许心里会好受许多，况且还有很多事我需要和她当面说清楚。”

    “是，郑禾还不知道你的事呢，那我跟你一块去。”

    苏轻一半哄半劝说道：“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家去，我改天去找你。”

    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白露狐疑道：“你可别骗我。”

    “不骗你，我得空了就去找你。”

    二人一起下楼，宋锦芳在有外人在的时候总是格外慈祥。

    “轻一，叫你同学一起在家吃饭吧。”

    她笑的热情大方，可惜苏轻一却没兴趣买账：“不了，还有事。”

    ……

    送走白露，苏轻一独自来到那个小区。

    比起不远处那个中档小区的家家灯火通明，这个胡同又阴暗又静谧，时不时传来狗叫声。

    这一次，她凭借着方向感很快就摸着黑找到了郑禾的家里。

    透过门缝，看到里面隐隐约约打着昏暗的灯光。

    静的不同寻常。

    苏轻一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是郑父。

    今天他似乎没喝酒，但看着苏轻一的脸，他很快就想起了那天：“你怎么又来了？”

    苏轻一坦然自若道：“我找郑禾。”

    虽是平静的一句话，她的眼神却好似如果你不让我见郑禾我就要你好看的样子。

    郑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在里面。”

    房子并不大，里屋的郑禾已经听到了动静，惊喜地跑了出来：“苏末！”

    经过郑父身边的时候，她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出去聊聊？”苏轻一努了努嘴。

    她可没兴趣在郑父的监听之下和郑禾说话。

    郑禾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要和苏轻一说，但一路上却一直沉默着，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怎么见了我反倒不说话了？”

    郑禾张了张嘴。

    是有很多话想跟苏轻一说，但是……

    明明就是自己得罪的人，却要让别人代替自己接受惩罚。

    郑禾有千百句谢谢想和苏轻一说。

    可再见到她的时候，又说不出口了。

    因为郑禾知道即便是道歉也无法挽回。

    “苏末……”

    “我叫苏轻一。”

    郑禾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苏轻一拍了拍花圃边上的灰尘，坐下去然后朝郑禾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清澈明亮，两个女孩坐在花圃边上，双手撑着身子两边，仰着头看着澄澈的月光。

    苏轻一缓缓道：“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转学来这个学校是为了调查校园暴力的事情。”

    “我知道的，在你刚才说你叫……苏轻一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

    怪不得她一直这么神秘，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的。

    “所以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件事结束以后我本就打算退学，能趁机脱身顺带帮上你也好，只是以后你事事都要自己提防着一点。”

    郑禾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今天的月亮很圆，我很久没看到这么圆的月亮了。”

    是很圆，很快就要到中秋了。

    二人又说了些什么，大抵是郑禾告诉苏轻一自己将来想要考什么大学。

    然后问她今后打算怎么办。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轻一起身拍了拍裤子，夜已经深了，离她们不远处的那家人都已经熄了灯。

    “等等，轻一。”

    苏轻一已经转身，见郑禾唤她，又侧过头看着她。

    “你说你来学校是为了调查校园暴力一案的？”

    苏轻一耸了耸肩：“调查到了，又怎样，如你所见，就算沈煜被抓进去，也很快就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