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年末，天莲派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武考，用来检验弟子们一年的修行成果。

    武考关系到门派奖励，年度考核。考得好的，不光可以收获众多资源，异性青睐，还能够被老师当成重点弟子培养。考得差的，不光资源没有，连春假都会被取消。

    对于天莲派的弟子们来说，门派富庶，资源地众多，平日里没有门派任务的压力。武考，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由于一个门派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都知根知底。为了提升弟子们的紧张度，天莲派每年都会邀请其他门派的弟子共同参加考核。

    据说，今年十九代新晋弟子的武考，请了奔流山的仙月门。

    ……

    十一月十日

    波风城，天莲派，彩莲武场

    一位中年灵师将正在修炼的十余位弟子聚在一起，缓缓开口道：“这个，都先不练了，我说件事。三天后的武考，仙月门会有四位弟子和你们一起参加。”

    天莲派十九代弟子秋璃瞪大了眼睛：“仙月门？”

    中年灵师答道：“去外面买一只挖耳勺，钱我出。”

    其余弟子憋笑，但没有一个敢笑出声，尽皆胀红了脸。

    中年灵师走后，之前噤若寒蝉的众位弟子长舒一口气，各自讨论起来。

    一方脸短腿灵师怯生生地道：“你们刚刚听见了吗？仙月门诶！就是那个弟子只有五十多位的仙月门！”

    一位高挑的红发女灵师道：“据说，他们的弟子，一半都是珀黄呢！”

    一驼背猴脸灵师大笑道：“俺也是珀黄，才不怕他们！就是他们一起上，也不是俺对手！”

    众人哄堂大笑。

    一卷发女灵师哼道：“你们就别想别人仙月怎么怎么了，二转了吗？能不能学学二虎哥？”

    提起修为，一群人都向站立在水面的赵二虎投射出羡慕的目光。

    ……

    双十一

    波风城，水门巷

    巷子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只只黄鹂站在屋顶舐羽，享受着巨大风车刮来的清爽的风。

    方银火随手将甘蕉的皮扔在路边，立马就被一只木犬嚷着狂喷，衣服全湿了。行人投来谴责的目光，他连忙将蕉皮丢进路边的桶里。

    木翎咂舌：“这木犬不愧是三转机关兽，灵智如此之高。”

    青泪影笑：“你在想什么呢？机关兽可不是灵兽，哪有什么灵智。它们被制造出来，就只能通过特定的方式进行感知、行动，比如师父做的木虎，很傻的。这木犬之所以这么聪明，其实是有灵师在暗中操控。”

    木翎左盼右顾，没找着操控的人在哪。

    他远远听见，方银火正在与渡口处的船夫激烈的争吵，似乎连脏话都说出来了。

    “最后问一遍，六钱灵石，走不走！？不走我去别家了。”

    “你一个灵师，还敲我这凡人的竹杠？诶诶，你别走，六钱也行，也行。”

    ……

    从水门巷西行七百米，过飞雷街，妖狐渡口，再行水路三十里，便来到天莲派。

    沿途水质清澈，莲花朵朵，小鱼游动，恍恍惚如临图画，悻悻然行程太短。

    远方屹立着一座气派的莲花宫殿，彩光萦绕，万鸟齐飞，莲叶微摇，莲香飘飘，直叫人神清气爽，忘却疲惫。

    青泪影见小舟即将着陆，开口嘱咐道：“有一些情况，我事先和你们说一下。”

    木翎将方银火叫醒，方银火又是熟练的一口痰。

    “现任的天莲派掌门是八转仙灵郭无双，道号‘火莲仙’。”

    “天莲派门规极严，我们到了之后，千万不要惹是生非。”

    “还有，天莲派的门派制度和我们仙月不一样，他们没有师父。”

    青泪影说到这里，方银火有些疑惑：“没有师父，他们怎么修炼？”

    青泪影道：“准确地说，他们是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师父’，应该叫‘老师’。”

    方银火不懂，蓝烟水也有点懵。她扯了扯方银火的衣服，意思是让他继续问。

    “什么意思？”方银火很配合。

    青泪影喝了一口水，续道：“传统的门派，大多都是派遣一位灵师，手把手地教弟子。一位师父，要把灵驭、灵术、炼道、丹道、阵法等等知识统统教授给弟子。而天莲派，则是采用多位老师教导多位学生，一个教一样。你教灵驭，我教灵术；你教炎道、我教水道。”

    “…”

    方银火还是有些懵圈：“这么做有什么用吗？一个老师，一群学生？这样教出来的弟子，战力得有多低。”

    青泪影笑：“这个嘛，你就自己想啦，我可不想和你在这个问题上争吵。当年若虚掌门和师弟慎灰子，就因为这个而吵得不可开交呢。”

    ……

    小舟离靠岸还有一会儿，但莲花的香气却愈发浓郁。

    河里的莲花红、白、粉三色均存，每一朵的位置都十分讲究，既没有拥挤，也没有散得太开。

    蓝烟水想吃莲蓬，木翎从船夫那里花了一钱灵石买了五个。眼看着方银火又要杀价，木翎赶紧拉住他：“算了吧，没多少钱的。”

    方银火无语：“在我们那边儿，一钱可以买一堆。”

    青泪影远远瞧见一朵紫色的莲花，连忙让木翎去摘。但那莲花处于众多莲花之间，想要跨过莲叶直接去摘，有些不易。

    木翎不想衣服被弄湿，也不想脱衣服，但更不想拂了青泪影的意，只好去找船夫。

    “一百文？”

    “万物有灵，皆有生息。客官，休要打扰它们的安眠。”

    “两百文。”

    “你凝实着莲花，莲花也凝视着你。”

    “三百文。”

    “那朵莲花的颜色有些不对，再长几日，兴许就好了。”

    “四百文。”

    “害群之莲！我马上采了它去！”

    船夫脱了衣服就要下水，但是方银火已经抢先一步跃入水中。

    “我只要三百文！”

    他与船夫一前一后，都拼命往前方游。蓝烟水和青泪影大声地为船夫鼓劲，但他终究是凡人，体力还是不如方银火这个灵师。

    “拿到了！”

    方银火满嘴狞笑，一把将莲花扯下，在船夫面前炫耀。

    “你如果像你出生时游那么快，兴许还能胜我。”方银得意道。但船夫却压根儿不理睬他，转头就往回游。

    “嗯？”

    方银火听到一股水流喷涌的声音，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正打算往回游呢，从刚才紫莲的莲叶底下，喷出一团巨臭无比的淤泥！

    “啊！！！！”

    淤泥敷脸，方银火躲闪不及，被恶臭击倒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