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果血煞的事情，她相信一定有他的手笔。

    毕竟，若非是这件事情，她不至于分出自己的魂魄。

    刚刚在画面中，她亲耳听见那个时候自己的魂力再度虚弱。

    她想，或许就是在离开崔氏之后，进入皇城之前，她察觉到他谋划的阴谋之事。

    所以特意将自己的魂魄再度分出几丝。

    尽管灵力消耗的所剩无几，但是她还有魂力可阻挡。

    她当年护卫的国都，她会以血肉灵魂完成最初的守护。

    她从不轻易许诺，但是既然承一诺，就一定会做到。

    她曾看见她唇语——只要自己所作所为无愧天地，无愧自我，如此，便足矣。

    百姓受人蛊惑，受人摆弄，开始针对她。

    左一句‘妖女’，右一句‘妖女’。

    她不生气吗？

    当时自然会有愤慨。

    可是，她不能弃自己的责任于不顾。

    别人怎样，于她何干。

    “师妹，你若还要像当初那样冥顽不灵，迟早有一日，你会后悔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那黑影似乎生气，挥袖之间，就离开了。

    顾暮然忽然飘落到一个曾经差点被烧的宅院之中。

    眼前的画面还在闪烁。

    百姓不停的逼迫她，左一句沉塘，右一句五马分尸。

    就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她没有，她真的没有。

    陆朝阑的家人也因为她，受到了牵连之灾。

    这段历史，顾暮然知道，未来的某一天，肯定会在现实世界上演。

    国师不再是众人想象的那般，护佑国土。

    而是变成了一个白发的‘剜心贼’。

    她想，或许是千年前，她这个所谓的师兄，没有拿到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

    而她现在也是残魂的状态。

    或许，她这个师兄就是想借自己的手，来达到他自己曾经的目的。

    毕竟，她现在是失忆状态。

    她以一介孤魂的状态，一直曾经熟悉的皇城街道上，来回游荡。

    忽然之间——

    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顺势跟上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织梦人创造的梦境中，看见陆朝阑的魂魄。

    但是还不等她靠近。

    她的魂魄瞬间被陆朝阑身上的戾气影响。

    她瞬间惊醒。

    醒来之后，她就瞧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窗台消失。

    那一刻，她并未追上去。

    而是选择守在陆朝阑身边。

    她清楚的知道，或许他们遭遇的梦境是一样的。

    准确的来说，可以说成的回忆过往。

    *

    今天的夜好像格外漫长。

    顾暮然一直守着陆朝阑，看着他眉宇一寸寸的皱起。

    她知道，他看见的事情，所承受的事情，或许一点儿不比自己轻。

    可是她也知道，从始至终，他都是一直相信她的。

    更甚至，她觉得，他曾经的因果……

    十世换一世……

    或许也是因自己而起。

    她所看见的画面最后的时间点，他还是摄政王。

    那他是什么时候，放弃了官职，选择从医。

    于普通人而言，舍弃掉自己半辈子擅长并喜欢的事情，转而换了另外一件事情，本就不容易。

    更何况，他还是摄政王。

    将军府唯一的继承者。

    那一刻，她心里瞬间觉得很心酸。

    她不自觉的轻抚他的脸，独自喃喃问：“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