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屠杀
天色昏昏,皓月无色。
无尽的愤怒将我淹没,体内气血狂涌,神力跃跃。
所有兵卒皆是一滞,不敢轻举妄动。
事到如今,我再不会守着天机阁的狗屁规矩,心间只剩下一个声音——杀!
“愣着干嘛?你们还怕一个女子不成?”任凭拓跋傲提高音量,也难掩他心中恐惧。
拓跋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兵卒齐齐涌来,我纹丝未动,阵阵神力像是拧开阀门,齐齐迸发而出,极速流转。
极大的力量卷起狂风阵阵,碎草渣子乘风席卷而过,兵卒骇得心口狂跳,下意识扭身闭眼。
“别闭眼。”
他们觉得我这话毫无缘由,莫名地松下袖口。大部分人,正抬眼等待着拓跋敖的命令。
我以神力驱之,左右并发,膨胀的力量霎时向两侧炸开。血花四溅,一声声惨叫响彻夜空。
“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吗?”
我控制了手劲,故意让他们晚死半刻。要他们在痛苦和恐惧中断气,横尸两侧,死不瞑目。
只是简单的赴死,太便宜他们了。
我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向拓跋敖,他再无刚才的镇定,双腿发颤跪了下去。
他奋力地磕头求饶,额头已磕出些鲜血,可惜我已经没心情欣赏了。
“带我来的老东西呢?”
他脸色煞白,眼珠一转,急忙吩咐身后几个奴仆。
“快!快把那姓穆的老东西带过来!”
一奴仆已是吓得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跌倒数次,逃一般地去了。
我腾空而起,果然不出所料,暸望台上,两个弓箭手正蜷缩着瑟瑟发抖。
钰鸢背上的三支箭羽闪至脑海,张开的五指弯曲成鹰爪,狠狠掐起一双脖颈,任由他们在空中挣扎,双腿绝望地乱蹬。
底下的拓跋敖想趁机开溜,我奋袂而下,一声冷叱,一掌挥出,这废物被震到地上,咳出血来。
“我让你走了吗?”
话音刚落,两个弓箭手砰的着了地,不偏不倚,正中拓跋敖身前,还未摔死,痛苦扭曲地呻吟。
“妖怪!你是妖怪!”
拓跋敖惊恐万状,他声音抖得越厉害,我越兴奋,嘴角微微咧开。
此时,穆老太婆被压了过来,奴仆使劲一推,立刻逃离十丈远,唯恐被波及。
“女神仙饶命,饶命啊…我也是奉命办事…”
拓跋傲赶紧撇清关系,颤声道:“你奉什么命!分明是你瞎了眼,胡乱抓人!”
“我...”
她没再争论,开始不断地磕头,双眼紧闭。
不敢看我?我偏要她好好看看。
狠狠捏过那张老脸,阴沉地问:“你腰不好,对么?”
她颤抖着不敢出声,眼珠子不断闪躲。
我从尸体堆里随意挑了把长剑,直勾勾盯着她,笑得更疯,眼中闪动着冷厉和彻骨的寒意。
细细品味一番她的恐惧,眼角一狠,锋芒直指她的腰椎骨,用力一刺,将她整个贯穿。
趁她还没断气,笑道:“放心,你以后不会再闪腰了。”
拓跋敖被我疯癫之相震慑,再不敢喊妖怪,不断重复着女神仙饶命。
欺辱我时,能否想到这一刻。
这笔帐还没完!
我捡起箭袋,一支,两支,三支…慢慢地,全插上他后背。
“啊!”“啊…”
声声惨叫是最动人的催魂曲,眼前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他不敢动,更不敢逃。
混杂着血腥味的恶臭扑鼻而来,我厌恶地加了把力道,他顿时猛地一颤。
我冷笑出声:“不愧是草原上的狗熊,竟还没死。”
四周一片狼藉,已没有能喘气的活物,那些仆从早不知躲进了哪个帐里。
拓跋敖趴着苟延残喘,呼吸急促,像个砧板上的野猪。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道,
我缓缓抱起钰鸢,眼神麻木,喃喃自语:“已经没事了。”
面上再没有刚才的狠辣凌洌,取而代之的是患得患失的忐忑。
他若醒着,定是又要叨叨我冲动鲁莽了。
苍白的唇勾着那抹血痕,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
他一言不发,是否在怪我下手太重。
“你别生气了,我以后改。”
我缓缓拔出那该死的箭羽,生怕弄疼了他,小心翼翼将神力蕴至他伤口。
“舒服些了么。”
回应我的,是无边的死寂。
该死!他早已没了心跳。
相识寥寥数日,便生死永隔了么。他是仙体,入不了轮回…
对!我心头一震,像是找到一扇光门。他是仙体,凡间兵刃是伤不到元神的。
死的不过是一副躯壳!
我得找个人救他,帮他唤回元神,就算是逆天而为,我也要与天一战。
去魔界找潼天!钰鸢是他的亲生儿子,潼天一定会竭尽所能救他。
在凡间动用神力杀了这么多人,天机阁怕是已经察觉,天兵应当就快从白云山追至此地了。
事不宜迟,我赶紧抱起钰鸢往炎煌洞赶去。
临走之际,远处亮起片片明灭不定的火把,马蹄声浩荡而至,我精神一振,奋力抬眸,是耀。
他急急下马,关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原来钰鸢从苍狼沟里爬出来后,是去阿诗那部寻过救兵的。
耀倒是二话不说便要帮忙,但阿诗那可汗觉得他还不足以独当一面,迟迟不肯让他派兵来东胡。
钰鸢等不了,才孤身犯险。耀软磨硬泡了很久,终是晚来一步。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看到东胡部横尸满地,又惊又恐。
“姐姐…这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还有活口,自己看着处理吧。”
我真没空跟他解释,转身欲走。
“姐姐,你抱不动的。我这儿有马,带他回阿诗那部安葬吧。”
钰鸢,你听见了么。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被我一女子这样抱着,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他没死。”
我说得异常坚定,耀闻言,用看疯子的眼神怔怔盯着我。
既已坏了天界规矩,暴露行踪,也不必再畏首畏尾了。我腾空而起,乘风朝炎煌洞飞去,丝毫不顾及身旁这上百双眼睛。
刚出炎煌洞,一向警觉的世勋早已行至此处。见我抱着钰鸢,刻在脸上的冷漠顿时挂不住了,慌忙从我手中接过,不说一字,一头闯入不明的夜色中。
本就不太信任他,我紧跟其后。他慌得有些出乎意料,神力无律乱窜。
风驰电掣中,任凭我奋力追赶,眼前仍是只剩一个影子,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才他那般心神不宁,是因为钰鸢么。
黑云蔽月,寒风呼啸,我不敢有丝毫松懈,谨慎前行。
魔界小道曲折离奇,之所以没有迷路,全因前方仅有一处殿宇。
外头云迷雾锁暗淡无光,殿内却通亮如白昼。
他一定在那。
急急赶至殿前,世勋身旁站着个男人,这人整整高出他一个头,光是背身,就让人感到压迫。
他淡淡回眸,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一丝情绪。
潼天。
根本无需旁人相告,他跟钰鸢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说相似到何种程度,若钰鸢是只鸢鸟,这个秘密怕也是盖不住的。
潼天不疾不缓向我走来,目光冷凝,沉声问:“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