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妙手回春
吴越整理好衣裳,一挥手,丫鬟身上的束缚唰唰落在了地上。
只半个时辰,没有半点灵力加持,几针最普通不过的银针,和古法艾灸,就让她的灵力恢复了四成。
这是以往不曾遇到的事情。
以往女帝为她渡灵力抚顺灵脉,灵力虽可恢复六层,但两个人都耗损极重,疲惫不堪。
可此时的她,只觉得神清气爽,虽内里还虚,但外在有隐隐充盈之感。
这种感觉只有她幼时受了重伤,被送往圣手处才有的感觉。
只是圣手早已下落不明,女帝多年明里暗里搜查都毫无踪影。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徐熙,上前一步,拱手作礼,答谢道:“多谢徐医师。”
国家与国家之间相互比邻,礼仪之间相差不远,只不过郫黎国女子的礼仪同大燕男子的一样。
“举手之劳罢了。”
徐熙确实没想到自己能够一举取得这么好的治疗效果,也只能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心里清楚,这是吴越身体素质强劲,换成别人,现在早就躺着出去了。
所以这不全是自己的功……功劳。
红布掀开的一托盘黄灿灿的金子,也不知道丫鬟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这阔气的操作确实是闪瞎了她的眼和……脑子。
现在的人都爱整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奈何大多数人都喜欢。)
这么多金子,该有多重啊?她一个弱女子,离家还有两条街,带着这么大包的金子。若是遇到坏人可能会被金子压得连跑都跑不动了。
这些人,总爱整这些华而不实的把戏!就不能……先换成银票吗?
丫鬟看她许久不收,问道:“你是不喜欢吗?”
为什么你不吃肉,你是不喜欢吗?为什么你不考清华北大,是因为不喜欢吗?
徐熙喜欢,而且非常喜欢,不但把金子全部收下,还要了三面锦旗。
她写了一张药方让张力去药房抓药,丫鬟则先去把第一贴的中药给熬了。
“徐姑娘,现在我身体已并无大碍,为何还要喝药?”
吴越蹙眉,面露恶心。
自古以来女人最怕的三样东西:电闪雷鸣、吃药、喜欢的衣裳不合身。
所以电闪雷鸣有人抱,吃药有人哄,衣裳要配拉长版穿衣镜。
“夫人是想要孩子?”
徐熙也只是试探着问,吴越身体底子很好,不至于来个小日子就能疼到气血逆行。
徐熙看她一直下意识地搭在自己的小腹,这是怀胎几月的妇人对胎儿的保护反应。
所以徐熙猜测,应当是胎儿不幸流掉了,而且还不只一次。
吴越目光中竟流露出悲伤。
郫黎国女多男少,且因为女子修行,身子素质改变,女子不易有孕。
为保证血脉纯正,她们不与外界通婚,导致子嗣稀少,家国不易壮大,历代女帝为此头疼,却也无济于事。
她的这件事郫黎的臣民皆知,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我先前怀有一胎,忙于国事,疏忽了。在马场驯服烈马时,被发疯的烈马从马背上的摔下,导致小产。”
吴越摸着自己的小腹,眸中悲凉更甚。
“许是这孩子怨我不注重他,害他尚且在腹中就死于非命,所以让我此生此世再无子孙缘。
后来我有孕几次,不管多么小心护着,皆是保不住。这便是因果报应吧。”
徐熙虽信因果,但是更信自己的判断。
这位看起来身份不低的女高官,应当是第一次小产后仗着年轻没有好好歇着,事业心重,疲于奔波,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
她若是早期能好好重视,也不至于后来又流了几次产。
徐熙见她眉间有愁容,想必是为此事烦忧甚久。
看来女强人更加不容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徐熙开了几副调节的药方,嘱咐吴越这段时间隔天便得过来针灸。
把人送了出去,刚好与一面熟的斗笠轻纱擦肩而过。
此人身长八尺,虽蒙着面,却能从那隐隐约约透出来的轮廓中看出不俗来。
最主要的是宽肩窄腰,上半身呈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好得爆炸。
徐熙倚在门栏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却突然一拍脑门,记起来一件事。
上次她强行收了人家的诊金,让人到她家中寻她,并夸下了海口。
谁知道,她搬家了……
十分彻底地把对面这位大哥给忘了。
难道她方才怎么觉得对方眼神带箭头呢,寒飕飕的。
徐熙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好久不见……”
“确实够久,久得我以为姑娘是在躲我们呢。”
声音微凉,徐熙倒是有些惊讶,上次没有听见这位“神秘人”说话,没想到声音听起来却是好听得很。
像清泉叮咚,由晨曦之中由绿叶滴入山涧。
徐熙的耳朵受到抚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将两个人迎入诊室,徐熙也有些无奈,她今日这家注定是不能早回了。
“今日可否让我得窥贵人天颜?”
她自己理亏,自然态度要摆得更加谦恭。
“自然。”李离晋说道。
侍从郭安将诊室内门窗全部关上,甚至于漏条小缝的,他都要用纸张塞好。
动作干脆利落,整个屋子瞬间就暗如黑夜。
跟夜晚点了没有灯,灯光顾及不到的区域一样。
徐熙眼睛眯了眯,等适应了黑暗,才慢慢看清了李离晋的脸。
满脸连片的痤疮,大小不一,有些已经发脓溃烂,有些甚至起了手指盖大小的紫红色水疱,含苞待放。
其排列之密集,程度之可怕,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吐血三升而亡。
如果不是那双清丽的双眸,徐熙都不敢和他那清泉般的声音联系在一起。
见徐熙没有旁人的惊悚,或是明明对他这张脸觉得恶心却自以为装做不在意的样子能让自己开心的那些人不同。
徐熙直接露出了惋惜遗憾厌恶惊悚等多种表情快速闪过后的迷茫。
“放肆!”
李离晋赶紧戴上斗笠,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亏他上次还觉得这个女人同旁的庸脂俗粉不一样,如今看来,倒是他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