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雨天要打伞
在大雨淋不到的地下,盖萨德上海分部内的一间密室里。
“我回来了。”
燕无歇摸了摸后脑勺,累呼呼地走了进来。
“今个儿,累死爷喽,唉。”
“可别彰显你的BJ爷儿身份儿了,好吧。”
汪梦楠头也不抬。
神崎真由理也不回头地看着屏幕。
“人家今天可辛苦了好吧,刚从巴西回来,一天儿假没有,就出任务。”
燕无歇可怜巴巴地说道。
除了电脑机箱的风扇转动声,神崎真由理转笔的声音和汪梦楠手机里不停切换的短视频流行音乐声之外,鸦雀无声。
“算了算了,大小姐们,我可是还带了礼物哦。”
燕无歇举了举手上的布口袋,掏出了一条金色的红双喜牌香烟,还拿了出来了两个草织的沙滩帽,给两人都戴上了沙滩帽。
“你抽烟吗?”
“倒是给我啊。”
“不。”
“这算个屁的礼物,”
汪梦楠翘着嘴,趴在沙发上把沙发下的烟灰缸拿了出来,接着说道。
“机场买的吧。”
““操火术·炎”。”
汪梦楠念起了克雷贝尔语的魔法咒语,左手装模作样地挡着风,右手食指伴随着红色因子的出现窜出了一朵小小的火花。
燕无歇则掏出了朴实无华的防风打火机,点燃香烟。
随着两人分享起了香烟,小小的秘密监控室里腾云起雾。
“干员守则117条,工作区域禁止吸烟。”
神崎真由理冷淡地说道,依然望向屏幕。
“哦,原来还真有不让抽烟的规矩。”
燕无歇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别太死板了,新人。”
“我不是新人,燕先生。”
神崎真由理冷漠地回答道。
“我之前在日本分部担任联络员。”
“别扫兴嘛,真由理酱,今天庆祝一下我们的“年级首席”从巴西任务顺利回来。”
汪梦楠发出了嗲嗲的声音。
“徒有虚名的不能感知到魔法元素的“年级首席”吗?”
神崎真由理还是没有回头,她冷冷的声音在监控室里回荡。
“真由理酱,稍微友好一点,燕无歇好歹为了盖萨德卖了几次命。”
“确实确实,渡还在的话,第一怎么都轮不到我,哈哈……”
燕无歇本来想给神崎真有理一个台阶下没想到正好踩雷,想到了什么,用力地给了自己两巴掌,接着说道。
“我多嘴了,我多嘴了……”
渡这家伙,现在在哪里?
“哼。”
神崎真由理终于把头转了过来,不过表情依旧是一脸冰冷。
“别管这鸟人的鸟嘴了,这还有秘密惊喜哦,”
汪梦楠费力地从小沙发下搬出了一个小冰箱。
燕无歇和神崎真由理同时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哒哒!”
汪梦楠从小沙发下拉出了一台小冰箱,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罐装啤酒,扔给两人各一罐,用虎牙咬开罐装,举起罐子笑着说道。
“欢迎“年级首席”从巴西的二级单人任务中活着回来。”
燕无歇也举起酒杯,开心地笑了。
神崎真由理的表情则是由冰冷变为了无奈。
“燕无歇,别喝多啦,记得留下来打扫卫生。”
“行……”
三分之二的电脑屏幕都是是监控画面。
监控画面上是萧雨杭家的每个角落。
一个画面里是萧雨杭洗完澡出来,只有下半身裹着浴巾。
——
“呜,呼。”
萧雨杭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萧雨杭刚刚美滋滋地吃完泡面后把碗筷交给了莫名其妙开始懂事的妹妹,把两个贵客送走,洗了个澡,从厕所刚刚出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呃……”
萧雨杭在自己的房间前碰到了刚准备进自己房间的索菲亚。
“不是,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明天不上课啊?”
萧雨杭迅速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胸口,吐槽道。
“记住协议内容‘无论时间和地点如果我需要你,你就必须出现’。”
索菲亚看到萧雨杭害羞的反应,低头扶额无奈地说道。
“我们先进房间再说吧。”
“……”
萧雨杭只能沉默着带着索菲亚扭扭捏捏地走进屋子。
萧雨杭的房间还是老样子。
除了桌子,椅子和床就没什么其他其他东西。
桌子上是一堆杂乱的书籍,萧雨杭的电脑,一台老旧的录音机和一个草编的笼子。
“可不可以等一下,公主大人,我要穿个裤子不过分吧。”
“请便。”
“……”
“……”
“你还在屋子里呢……”
“哦,抱歉。”
索菲亚红着脸说了声道歉。
不能把别人当小孩子啊。
萧雨杭终于穿好了短裤和短袖,双腿盘坐在了床上。
索菲亚则坐在小房间的唯一一张椅子上,双手放在校服裙子上,一副淑女的样子。
索菲亚呆呆地凝视着桌子。
又在发什么神经呢?
萧雨杭在心里骂了骂,突然转悲为喜。
我靠!第一次有除了萧夜以外的女生进我的房间啊。
萧雨杭见索菲亚半天不开口,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去打开了磁带机。
悠扬的大提琴声在狭小的房间里晃荡。
“很有品味的舞曲,名字是?”
“是我老爹的,他很喜欢大提琴,拉威尔的《死公主的孔雀舞曲》。”
“你的父亲是指萧国强先生,对吧?”
“没错,就是那老头。”
“这么优美的舞曲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有两种说法:一种只是为了押韵,另一种说法是拉威尔为一名身前很喜欢跳孔雀舞死去的贵族公主所写的,据说那位公主年轻公主因此很喜欢孔雀,可是因为急症死前也没能看到孔雀。”
“很有趣的故事。”
“萧雨杭先生,你是伪装的“以太元素的亲和者”甚至“以太元素的眷顾者”,对吧?”
索菲亚视线移到萧雨杭的眼睛里,粉色的瞳孔直视着他的灵魂。
“你说我是什么的什么?”
萧雨杭一脸疑惑,只感觉到自己听到了从没听过的名词组合。
“没什么……”
索菲亚也疑惑地回答道。
他没有说谎,可是以太元素因子在他身上出现过也是真的。
“你知道你妹妹的来历吗?”
索菲亚接着问道。
“萧夜?她不就是我亲妹妹吗?”
萧雨杭耸了耸肩。
“虽然脾气臭了点,亲还是很亲的。”
虽然萧夜和自己长得不像,但自己也确实没认认真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难道还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老头和妈妈没有告诉我?
“没什么……”
索菲亚只能再次回答道,又接着问道。
“你听说过特殊异常防卫局吗?”
“我只知道神盾局。”
萧雨杭有点懵了。
怎么又是自己没听过的名词,听起来还怪像奥特曼里面的地球防卫队的名称。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索菲亚翻了翻白眼。
“额?”
萧雨杭不解地挠了挠头。
莫名其妙的女人,怕不是有什么神经病。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窗外。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用你们国家的成语来解释——未雨绸缪。”
“啥?”
漫天的雨点笼罩着整个上海。
四处都是黑色的身影在盘旋。
突然门外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哥哥……”
“我靠。”
萧夜一边说着,一边推门。
“今天萧夜要和你一起睡~”
“等等!别进来!”
“哥哥,这人怎么在这里!”
——
上海
特防局上海分部
一个亮堂的工作室里,在满是奇怪工具,奇怪的材料和写满奇怪的机器结构和铭文的纸张的小山后面站在个男人。
一个带着焊接工面罩的男人正在对着公文包形态的魔导器,“千机”,进行着改进,时不时地看向工作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和图纸,进行对照,一会儿电焊,一会儿拿着奇怪的刻刀进行雕刻。一旁的魔法炼金罐子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哟,根纳季,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啊。”
另一个微醺的男人蹒跚着绕开了小山,拎着一听啤酒走向了他。
“知道了你竟然从俄罗斯分部调到上海,怎么不主动来联系我,我可是开心的不得了啊。”
“……”
“你都结婚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
男人沉默不语,瞟了一眼自己左手的无名指,继续做手上未完成的工作。
“要懂得劳逸结合啊,根纳季同志。”
燕无歇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满脸悲伤地问道。
“我刚从危险的二级任务里回来,汪梦楠同志都主动给我开欢迎会,你身为我们兄弟会的兄弟却不来欢迎我一下子,我可太伤心了啊。”
“我只能说……”
根纳季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取下了面罩,浓厚的金色卷发,立体的五官和干净的脸就显露了出来,脸上还淌着汗水,平淡地说道。
“你能活着回来就很不错了。”
“啊,你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更伤心了。”
燕无歇站起来搂住了根纳季的脖子,说道。
“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你必须展现一下你身为俄罗斯毛子的天赋。”
说完就把一听啤酒打开,往根纳季的嘴里灌。
根纳季歪头躲开。
“我已经开始戒酒了。”
“老婆要求的?”
燕无歇看了眼桌子上的合照,戏虐地说道。
“不过,今天勉强喝一点点吧。”
根纳季夺过啤酒,仰头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她已经怀孕了,我把她安排在新西兰。”
一饮而尽。
根纳季随手把空罐子扔进了魔法炼金罐里,魔法炼金罐闪耀出了更耀眼的光芒。
“切,俄罗斯人还能戒酒啊?你还真不要脸儿啊,真敢说。”
燕无歇笑呵呵地调侃道。
“这次是更危险的任务对吧。”
根纳季没有理会燕无歇的调侃,只是凝视着燕无歇的眼睛。
“对,一开始,我认为只是当保镖和保姆。”
燕无歇沉默了一会儿,点了一支香烟,接着说道。
“但是,干我们这行的,那儿有什么特别轻松的任务。”
燕无歇给根纳季也点上了一支香烟。
“呼。”
根纳季吐出一口烟气,伸出带着婚戒的手摸了摸鼻子。
“我劝你早点收手,你做的够多了。”
说完,根纳季陷入了沉思,根纳季还在莫斯科分部的时候他就在圈子里听说过关于上海的传闻:
“根纳季啊,你可是我们之中最好的魔导工程师,没有你做的家伙,我们得多死多少兄弟啊,去上海一定要小心些,因为我听其他同志说过:上海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笼子,关押着一个怪物。”
一名来自盖萨德俄罗斯莫斯科分部外勤特工曾语重心长地说道,说完就踩着滑雪板驶向了前方。
于是,在盖萨德上海分部他就见到了这名自从他毕业后再也没见过的传说中的男人:
据说现在还保持着联合大学魔导部最快毕业的记录,人称“年级首席”。不是“觉醒者”,不能使用元素魔法,却是大魔导师安东尼的弟子。还没成年就加入盖萨德外勤部,做着组织内最危险的工作,燕无歇一定就是前辈口中的那只怪物吧。
但事实相去甚远。
“现在停手太早了,我需要做外勤活动的补贴和奖金,我需要那笔钱。”
燕无歇深吸一口烟,看向闪耀的魔法炼金罐,金黄的光芒照耀着他满是胡渣的脸,他其实年龄并不大,这次任务大概非常复杂,所以准备把“千机”交给根纳季进行一些升级改造,不过这些准备还远远不够。
“你骗骗我可以别自己骗自己,以你的魔导器制作和炼金技术,你做内勤,或者去杜加尔特集团或者神崎重工,赚的钱只会多不会少。”
燕无歇把烟气吐了出来,说道。
“只能说,我选择这样做。”
“要下大雨了——”
升腾在空气中的烟雾渐渐变成了一只只渡鸦的形状,盘旋在空中。
“我得帮一些人打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