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刀途

161、回城

    “小立?怎么了?”项碣迅速收起帛书,站起来走向冲进来的人。

    来人是棺材铺同条街上,宫德武馆的学徒梅仕立。

    “兄长,小鸣被打了,快被打死了!”梅仕立一把抱住项碣的胳膊,看样子已经有些站不稳。

    “谁打的?宫望乡?”项碣轻声说着,安抚着梅仕立的情绪。他可以暴怒,但那会影响梅仕立的表达,所以他选择用这种轻声表达让梅仕立冷静下来。

    “不是馆主,是新来的一伙人!他们都非常强壮!才来了没几天就把小奾给糟蹋了!

    小鸣知道后想去报仇,结果被打了个半死!兄长,你快去救救小鸣吧!我求求你了!他们还在打小鸣呢!”说着,梅仕立就要拉着项碣往外走。

    项碣没有停留,黑着脸跟着梅仕立一起出去了。

    刚开始是梅仕立拉着项碣,后来则是项碣拉着梅仕立往前奔跑。

    等两人赶到地方时,发现宫德武馆大门紧闭。

    见状,项碣面带严肃疑惑道:“小立,你是从后门跑出来的?馆主不在么?”

    “我偷跑出来的!馆主在,但是他不管!就让那些人打小鸣!”梅仕立大口喘着气。

    他比项碣小了两岁左右,还有些瘦弱,跑了这么长的路,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

    只见项碣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开山斧,用力挥动开山斧后,“嘭”的一声,便将武馆的大门给劈开了:“走……带我去。”

    见状,梅仕立已经呆了,项碣拉起他时他才反应过来!他对这里的地形显然很熟,带着项碣穿过一个又一个廊道和建筑,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里。

    这里,一群健壮的成年男子正在殴打着一个少年,少年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完全没有任何反抗。

    旁边还有许多少年在围观,他们一个个愤怒不已,紧紧握着衣角,但不敢上前阻止。在场的人都发现了项碣和梅仕立的到来,但没有一人搭理他俩。

    “住手!”项碣怒吼一声。

    这群健壮的成年男子瞥了项碣一眼并没有停了手上的动作,其中一人拿了块厚木板重重打在那少年的身上。

    只听“咣”的一声,那木板碎裂开来,可见这力量用得有多大!看来此人完全就是想把地上躺着的少年给打死!

    “呃啊……”突然,一声哀嚎传出。

    所有人循声望去,发现一个颧骨高突的成年男子倒在地上,腹部插着一把剑。

    接着,在众人的目光中,这颧骨高突的成年男子被人给踹倒了,露出了后面的项碣!

    之后,项碣很利索的拔出了常见,可他拔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道幽光顺着长剑的下方剑刃钻进了他的手心里。

    “找死!”见状,这群健壮的成年男子纷纷取出武器,他们的武器也很奇怪,并不是刀剑什么的,而是绑着石块的木棒!

    “杳冥城,轮不到你们放肆!看你们一个个长得就丑的不像人!想不到行径也和那野兽无异!”说罢,项碣抿着嘴,眉头下压,盯着围着他的十好几个人。

    “又!来了给!不普死逮!杀!”这群气势汹汹的健壮男子口齿不清,似是说不好人话,有人下令后,他们便纷纷取出武器冲向项碣。

    “哼!”项碣冷笑一声,手中出现一把长剑,一个横扫就瓦解了这群人的攻势,同时击伤了好几人。

    所有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剑的,因为他这出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别看这群人健壮异常,个个却似没有脑子一般一击即溃!全部像那野兽一般开始逃命。

    “想跑?”项碣大喝一声追了过去。他是一剑一个!只要他出剑,必然有人倒下。不过他并没有袭击这些人的要害,只是让这群人丧失逃跑和战斗的能力。

    “想跑?作孽了还想跑?就这么杀了你们,也太便宜你们了!你们这群畜生!”项碣强行压下怒火,转头看向梅仕立道:“小立!你过来。”

    梅仕立走近后,项碣取了些丹药和龙鳞根给他,让他取水喂地上那少年服下。之后,他便抹去眼角的泪水,快速奔跑忙碌起来。

    围观的少年这时也有了动作,他们齐齐跑到地上躺着那少年那里,将少年托起来。

    “小鸣!”

    “小鸣!挺住啊……”

    “小鸣!有人来救你了……”

    他们在小男孩耳边轻声说着鼓励的话,呼唤着他的名字。

    梅仕立很快就回来,少年们一起给躺在地上的少年喂药。

    “来!就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项碣指向躺在地上的一个正在哀嚎的矮壮男子。

    此人头发的颜色不太对,就好像许多天没洗一样,他怒视着项碣,威胁道:“什么事也不关你的事!无耻贼子竟然跑到宫德武馆行凶!宫馆主不会放过你的!”

    矮壮男子说着向项碣吐了一口唾沫,项碣躲开后,立刻脱下鞋,抓着鞋面就扇向此人的脸。

    “啪!”项碣重重打了矮壮男子一个鞋底板,把那矮壮男子的牙齿都打掉了好多颗。

    “呜呜……”这下,矮壮男子再没有了刚才的硬气,开始痛哭起来。

    “你来说!”项碣又指向一个长的“歪瓜裂枣”男子。

    “说什么?”此人叫嚷道。

    “掌嘴!”项碣没有废话,抄起鞋子又赏了这人一鞋底。他亦是被打掉了一嘴牙!

    眼珠转了一圈后,项碣转身看向那群刚才围观的少年,淡淡道:“你们说说,像个男子汉一样!”

    “我来!”闻言,一个瘦弱的少年站了起来,旁边的人都在拉他,可他还是站了起来。

    “说。”项碣盯着这瘦弱少年。

    不知是何原因,瘦弱少年脸很红,他看着项碣一脸坚毅道:

    “这群人才刚来没两天,也不知道来干什么的!成天也不练武,好吃懒做!要么去街上瞎转悠,要么去酒肆饮酒!

    而且他们还在街上偷东西!要不是偷到了个公子哥,闹到了武馆,此事我们还不知道!反正他们从不干正事!

    他们在外面疯就算了,我们也管不到。哪知道……他们把魔爪伸向了小奾!这帮畜生!”

    说到此处,瘦弱少年已经开始哽咽,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跟着,围观的少年们一个个低下了头,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地上。

    项碣扫视了一圈,平静道:“宫望乡呢?”

    “哼!不提他还好,提他就来气!反正我也不准备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也无所谓了!

    宫馆主,不!宫望乡!罪魁祸首就是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找来这些人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好生伺候着,好像还倒贴他们钱财!

    他们作恶也不管,他们欺负我们也不管!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在屋檐下!”

    瘦弱少年语气坚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红着眼望着项碣。

    “胡说!我们没有!我们是宫馆主的朋友!你们怎么敢这么对待宫馆主的朋友?你们等着!宫馆主一定会把你们都杀了!”项碣的身后响起声音。

    他看也没看,向后丢出了长剑,长剑正中刚才说话那人的脖子,之后便再没传出聒噪之声。

    项碣微微撇头,眼珠看向后方,冷道:“你们刚开始就像那四处逃窜的野兽一样,后来突然有恃无恐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因为宫馆主已经来了,对吧?

    哈哈……他个懦夫!只敢躲在外面偷听!他敢进来么?等解决了你们,本公子再去处理他!”

    说罢,他转回头看向那群哭泣的少年,淡淡道:“他们糟蹋了小奾,还把小鸣打成这样,给你们一把剑,你们敢杀了他们么?”

    闻言,少年们沉默了,没有一个人接话,就连那个勇敢的已经豁出去的瘦弱男孩也沉默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果来的是朋友,我们当然高兴,当然礼待!可如果来的是豺狼,我们没必要惯着他们!

    豺狼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不把他们都杀了,他们会把我们一个个吃掉!所以,要让他们害怕!杀的他们胆寒,他们才会守规矩!才知道什么叫尊重!

    我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杀了他们,就是想让你们自己报仇。

    算了……我也能理解你们!这宫馆主在杳冥城有些势力,想必他也是背靠杳冥宗,你们得罪不起!

    那就由我来吧!希望你们成长起来以后,可以保护好这片土地。不要让这群豺狼污染了这片土地!”

    项碣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转身望去,再次取出一把长剑。

    看到他这冷漠的面容,那群作恶之人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想法?他们想逃,可他们的腿脚都已经受伤,只能在地上爬。

    “宫馆主!救命啊!有人行凶!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地盘么?你不是说你能控制住么?你快救我们呀!说好的我们一起合作呢……”

    恶人们纷纷开始求救,不过哪会有人来救他们呢?他们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就注定了他们要灭亡!

    项碣没有客气,给每个作恶的人都赏了许多剑!

    或许还是因为情绪激动,他依旧没有注意到那些恶人死亡后诞生出的一道道幽光。这些幽光全部钻进了他的掌心之中。

    虽然他帮小奾报了仇,可他似乎并不开心,他扭头向后看去,温柔道:“小立,你们准备怎么办?”

    “兄长!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死不了!馆主还指望我们给他赚钱呢,不会杀了我们的!”梅仕立咬了咬牙,他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闻言,其他少年纷纷点头。

    又扫视了一圈后,项碣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他握着冰冷的剑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里。

    他知道,这样的恶人是杀不完的,因为他们有庇护!而且他也预料到报复紧接着就会到来。

    所以他离开武馆后没有直接去棺材铺,而是去了隔壁的医馆。

    “呦!怎么一身的血腥味?做生意去了?”看到项碣进门,房日卯放下手中的账本调侃起来。

    项碣抬眼看了房日卯一眼,淡淡道:“‘它们’还不配和我做生意!我这棺材装死人,不装死兽!”

    “好好好!就当你不是去做生意!那你不回你的棺材铺,到老朽这医馆来干嘛?”房日卯还是一副笑脸。

    他捋了捋白色的胡须又翻看起手中的账本。

    “还不是知道你老人家背景硬,过来避难来了!”项碣一脸无奈之色,说着便往前走去。

    听罢,房日卯脸色一紧,把账本往柜台上一甩,盯着项碣不客气道:“喂!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老朽的背景硬?

    老朽背景硬的话……还在这里开医馆?老朽不知道去开青楼?还会在此地受你个小兔崽子的气?”

    “欸~老房头!大家是邻居!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听闻你和杳冥宗林长老有旧,反正就是你两句话的事,把人打发走了就行。

    听说,你这医馆连药草都要赊账。不如这样!你罩着我,我给你银子买药草,你看如何?”

    说完,项碣已然走到柜台前。此时他一副调皮相,似与房日卯非常相熟一般。

    房日卯一脸不乐意,瞪着项碣道:“老朽要是和那什么林长老有旧,老朽会买不起药草?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收拾!别指望老朽给你善后!”

    “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尴尬!人家现在是杳冥宗的实权长老,而你只是个开医馆的,所以你不好意思开口找人借钱。

    不过我的银子好借啊!而且我还不要你还!其实我只是想静静做个生意,你也只是想静静开个医馆。

    我们都想静静,如果我这不宁静,那你这也不得宁静。说不定,整个杳冥城都不得宁静!

    大不了我以后不出去闯祸了!老房头你考虑考虑。”

    项碣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房日卯对面。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柜台,都能看清对方的神情,甚至是对方眼中的光芒。

    “姓余的!别以为棺材铺关门了,我们就不知道你躲在医馆!快滚出来受死!”项碣和房日卯对视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厉喝。两人同时向外看去,脸上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