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贾长老您没看到，这太正常了！因为经过数万年的沉降，这丹皪山已经变成了个小土包！以前那巍峨无比的丹皪山，恐怕只存在于传说中了！”

    石连狴说完后，项碣双目放光，似乎被勾起了兴致！他摸了摸下巴才感慨道：“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碌碌鸡到！”

    就在此时，酒肆后堂传来声音。项碣两人皆转头看去，只见掌柜和店小二两个人抬着一个大木桶走出后堂，大桶里还冒着烟气！

    “好香！这碌碌鸡的烹饪时间倒是比老夫想象中的短！”

    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火，项碣擦了擦口水，而石连狴的口水都已经流了一地！由此可见，这碌碌鸡确实不同凡响！

    木桶抬近后，项碣扭头看去，里面浓烟滚滚，并看不真切，不过桶底的火光还是可以看到的。

    “这木桶还真神奇，竟然可以盛火！”

    看了一眼后，项碣收回脑袋，静等后续。石连狴则开口介绍道：“这是此地的特产，盛火木！这木材……特别耐火！拿来盛这碌碌鸡，再合适不过了！”

    听罢，项碣点点头，没说话。

    接着店小二将发红的双手伸进桶里，端出来一个瓷盘。瓷盘很精致，上面盛着一只尺余长的冒着烟火的烧鸡。

    “贾长老……可以吃了！这碌碌鸡就是要热了吃才够味！”

    “喔？竟有这讲究！”

    石连狴开口催促后，口水又流了一地。

    见状，项碣伸手迫不及待的拽了一只鸡腿吃起来。

    项碣吃得很香，看到这一幕，石连狴略显诧异！

    一旁的掌柜和店小二并没有闲着，他们又回后堂抬来木桶，又上了一份碌碌鸡。不过这一份没有剖开，烧鸡很饱满！

    于是，石连狴也开心的吃起来。他是真的开心，一点也不做作！

    接下来，两人开心的享用碌碌鸡，都没有再说话。

    石连狴后吃却先吃完，吃完后，他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果然美味！”

    项碣吃完后，擦干净嘴角，微眯着眼，似乎还在回味！等他回味好了，才笑道：“连狴……你去结账吧……”

    “账已经结了！请贾长老放心！咱们可从不吃白食！”

    听了石连狴这话，项碣满意的点点头，起身离开，石连狴则跟在后面。

    两人离开酒肆后上了大街，大街上又安静下来。他们走到哪里，这大街就安静到哪里！

    对此，项碣似乎毫不在意。

    没走多远，迎面走来一群“小不点”。这群“小不点”很可爱，不过他们的反应，和大街上的其他人截然不同！

    其他人都低头不语，这群“小不点”却敢看向项碣。

    发现这一点后，项碣蹲下来，笑着看向那群“小不点”。眼见着，“小不点”们离他越来越近，他的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在小不点们走到项碣身前的时候，寒光突现！就看到一柄柄武器刺向项碣！

    “嘶……”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并没有上前阻止，反而如鸟兽一般逃窜向四方！

    “哐当……”

    项碣伸手将靠近的武器击飞，却没有伤害那些小不点！

    但小不点们似乎并不惧怕项碣，没了武器后依然冲向项碣，就像是求死一般！

    见状，项碣往后退去，他依然没有伤害这些小不点的想法！

    “石连狴……这是为何？”

    “贾长老……这些人可是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好好享受吧！哈哈……”

    这时，项碣看了眼身后。可惜，他的身后已经没了石连狴的身影！不过石连狴的声音倒是从上方传了出来。

    接着项碣抬头看去，发现石连狴站在一处建筑的三楼窗台笑着看向自己。

    “这就翻脸了？图穷匕见？”

    项碣脸上有些诧异，他应该是没料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之后他便一边皱眉一边后退。

    “呃啊！”

    不过后退时，项碣突然痛苦倒地，脸色瞬间变得乌黑。

    “叮叮叮……”

    那些小不点很快便赶到项碣身前，他们已经捡回了他们的武器，而那些武器无情的扎在项碣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项碣虽然没有受伤，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他会有这样的“待遇”！他好像还有反抗的能力，可他还是没有反抗，只是坐了起来。

    “想用这些普通的刀剑杀了老夫，石家也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听到项碣这不屑的声音，石连狴面露狰狞之色，搓手笑道：“贾长老！这只是开胃菜而已！美食即将送达！”

    石连狴刚说完，项碣就看到了让他震惊，让他毕生难忘的场景！

    只见，那些小不点纷纷割破自己的皮肤，黑色的液体便流淌出来，那些黑色液体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袭向项碣。

    似是被这一幕吓到了，项碣愣在了原地。接着，所有的黑色液体都钻进了项碣的身体里！

    “这世上，鸡……可以是吃丹药长大的！人……也可以是吃丹药长大的！只不过……这些人吃得都是毒丹！

    一开始，便开始喂食毒丹！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这方面来说，他们是胜利者！因为他们活到了今日！

    可他们一直苦苦等待的……也是今日！也就是这一刻！这一刻！他们解脱了！同时，他们的敌人也会一起解脱！”

    “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事……”

    此时，石连狴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模样，现在的他，癫狂！病态！那张脸，就像是魔鬼的脸！扭曲！怪异！兴奋！嗜血！

    听了这话，项碣双目通红，但他没有流泪，脸上反而有一丝安慰。因为这些人再也不用经受折磨！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种解脱！

    “你们石家……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天谴么？”

    说着，项碣缓缓站了起来，而那些小不点却一个接一个倒下。不过他们的脸上挂着笑容！那笑容，惹人怜爱！

    “天谴？哈哈……天谴！什么是天？在这丹皪城，我石家就是天！我们就是天！我们自己谴自己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必你也应该发现了，刚才那些黑色的液体是毒药！但如果你不贪图口舌之慾，不吃那些碌碌鸡的话，这些毒药也不会钻进你身体里！

    此毒……乃世间奇毒！就算是轮回境的修士，也抵挡不住这种毒药！所以……你知道石家有多尊重你了吧？”

    石连狴的声音越来越近，因为他已经走到了一层，站在台阶上。

    如今，他依然比项碣高！他依然是居高临下的看着项碣！此刻的他是以一副获胜者的姿态出现的！

    他既然敢出现在这台阶上，也就说明，他对自身的安全有着绝对的自信！他认为项碣已经没有了还手的能力！

    “物极必反，乐极生悲！月盈则亏，周而复始！老夫不信，这世间真的没有公道！老夫不信，这苍天真的瞎了双眼！”

    这时，项碣颤颤巍巍的，似乎有些站不稳。于是他取出长刀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竟如此之傻！公道？谁会无聊到帮别人讨公道？这世道，谁不是明哲保身？谁不是委曲求全？谁会为别人出头？

    别闹了！这是现实！不是在你的梦里！不过……像你这么执迷不悟，死不悔改的，本公子还是第壹回见！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成为长老的！不是走后门得来的吧？哈哈……”

    狂笑之后，石连狴瞥了眼项碣手中的刀，但他丝毫没有退走的意思。

    这一刻，他无比的自信！这自信，不是他自己给他自己的，是石家给他的！是石家的那些毒药给他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是此时此刻，老夫才真正感受到……来自这世界的……深深的恶意！善良的人……被欺压！被迫害！

    而你们这样的恶人，却锦衣玉食！却高床软枕！却长命百岁！或许……老天是真的瞎了眼吧……咳咳……呕……”

    项碣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他便吐了，吐出许多黑色夹着红色的液体。

    “哈哈！哈哈哈……好一条丧家之犬！”

    见状，石连狴又开始狂笑，同时迈步往下走。此时这里很静，只听得到他的脚步声！

    “呜呜……”

    偶尔会有风声传来，不过这风声却不大好听，似有一股悲凉之意！

    “咳咳……丧家之犬？这个形容好像还真的很贴切！不过……就算是丧家之犬，也不是你这种躲在阴沟里的臭虫可以欺侮的！老夫警告你，你再往前进的话，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渐渐的，项碣的腰弯了下去，此刻他的状态是真的不好！那张乌黑的脸，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给人一种，他虚弱至极，似乎随时会死去的感觉！

    “不客气？本公子还真想看看你如何不客气！你的境界并不高，所以你完全没有可能抵挡的住这毒药！能撑到现在，本公子已经很佩服你了！

    真的！本公子是打心眼里佩服！发自真心的佩服！上次中招的修士，片刻后便化为脓水！连啰嗦都没有机会啰嗦！看来你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毫不迟疑的吃了那只鸡！”

    走下台阶后，石连狴取出了一把刀。

    此刻，石连狴的手中是刀，项碣的手中也是刀。

    石连狴的刀，想砍了项碣的头颅！而项碣的刀却只能撑在地上，当一根拐杖用。

    此时，刀和刀，不是同一个命运！更不是同一个用途！

    “哈哈……想不到，老夫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弟子佩服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呐……不过，老夫观你这刀，好像不太锋利的样子！老夫可是出了名的硬！头硬！脖子更硬！你这把破刀，恐怕是砍不断老夫的脖子！”

    看到石连狴的刀，项碣嗤笑着，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过石连狴没有再接话，踢开挡在身前的尸体来到了项碣身前！

    由于项碣还是弯着腰，所以石连狴还是比项碣高！他依然俯视着项碣！而他敢站在项碣的刀前，说明他现在不但是自信，而是自信到膨胀！

    历史上，内心膨胀的人，最终都没有善终！不过他应该是没想到这点。

    只见他缓缓抬起刀，眼珠向下瞪着项碣，这当然是蔑视！但现在的情况，他好像真的是有蔑视项碣的资本！

    “来世做个聪明人！不要招惹你惹不起的人！安静的做个待宰的猪狗，苟且一生不好么？”

    教训项碣后，石连狴用力挥动手臂砍了下去。他的刀艺不错，那刀不偏不倚砍向项碣的脖颈！

    “噌！”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刀，极快！接着便传出利刃切割东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