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怨天魔没有立刻接话，片刻后才缓缓道：“那么又如何？”

    此时，夜枭天魔等五个天魔的站位悄然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站在狸怨天魔旁，而是向旁边走去。

    所以，现场的情况是，项碣及狸怨天魔在对峙，夜枭天魔等五个天魔站在侧边中间的位置。

    “狸怨！如果本座的解释……让他们心服口服，则……你死！如果本座的解释……打动不了它们。则……本座死！狸怨！你敢么？”

    项碣洪亮的声音向四面八方传播而去，此刻的他，仿佛化身为此地的神。那种自信且刚毅的面容，连夜枭天魔它们都为之动容。

    这个时候，它们似乎已经忘记了项碣的人族身份，而是将项碣当成了是与它们自己一样的生灵！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项碣已经成功的让这群天魔折服！

    狸怨天魔也不例外！它的心里似乎也清楚，所以它漏怯了，只是支支吾吾问道：“小子！你要知道，它们可是天魔一族的，你和它们是敌人！你是怎么有自信让它们心服口服的？”

    “这自然不用你操心！狸怨，我就问你，你敢不敢打这个赌？！你本身就是天魔一族，而本座是人族，本座都敢打这个赌，你不会不敢吧？”

    项碣再次调侃起来，他双臂交叉抱在身前，双腿交叉稳稳立在那里。他这样子，虽然没有拿着武器，但此刻的他，却宛若战神一般！

    “我与赌毒……不共戴天！去你妹的！竟然想拉本天魔下水！你想的美！小子！你这辈子都不要想和本天魔打赌！本天魔是不会中你的圈套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狸怨天魔义正辞严的拒绝了项碣的提议。

    “哈哈哈……”项碣仰天狂笑道：“就知道你不敢！所以……你恐怕以为本座不会继续说下去。你错了！狸怨！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你与本座的差距！”

    项碣说完转身看向夜枭天魔等，沉声道：“诸位！你们想过没有，人族与天魔一族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么？”

    由于都不清楚项碣想说什么，所以并没有天魔接话。

    项碣摇头笑道：“你们这戒心也太强了！总以为本座是在忽悠你们是吧？也罢！那本座就来唱完这出独角戏吧！是这样的！在我看来，人族和天魔一族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我们都是天地造化的产物！

    没有天地造化，不可能有人族，也不可能有天魔一族的诞生！那么……为何我可以坦荡的将关于‘生机’的真谛告诉诸位呢？因为……当你们明白这真谛以后，你们便成了人！

    不知你们是如何看待本座这个行为的，本座自以为，本座这是在传道！无论是妖兽还是精怪，只要它心中有了爱，它便已经脱离了族群的束缚……进化成了人！”

    项碣说完后，众天魔陷入了沉思。有的思索着不时点头，有的思索着露出怀疑之色。

    这个时候最大的困难其实是……它们不是人！那么它们就很难做到感同身受！

    “嘿嘿……小子！你又在危言耸听了！你又在大言不惭了！你说的‘爱’……难道我们天魔一族就没有么？我们之间的‘友爱’之情……难道就不是爱么？！呸！你不但在瞎扯！还在瞎扯的时候贬低我们天魔一族。说！你是何居心？！”狸怨天魔再次发难，它目露凶光，神色不善。

    其余天魔似乎又被狸怨天魔的话煽动了，它们纷纷停止思考，望向项碣。

    项碣听罢，神色坦然道：“狸怨！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句人族的古话呢……本座就送给你了！当然，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本座是不会和你计较的，因为你还没有被教化！

    狸怨！只要你愿意，本座可以在此地和你辩经。辩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现在……本座来和你解释一下，你口中的‘爱’和本座口中的‘爱’有啥区别！

    狸怨！你的‘爱’……是‘小爱’！本座的‘爱’……是‘大爱’！所谓‘大爱无疆’！不知你可明白？

    看你和它们这模样，你应该是不明白，那本座再阐述阐述，你等仔细听好了。你们六天魔正行走于此界。突然，你们看到一个你们认识的天魔，正准备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不利，你们会如何？

    你们跟着思索，本座会给出你们的几个可能的选择：你们可能会掉头离去；你们可能会加入其中；你们可能会站在旁边，袖手旁观；你们还可能会去叫更多的天魔过来。但是，你们唯独不会帮助那个手无寸铁的凡人！本座说的对不对？”

    说到这，项碣锐利的目光扫过众天魔，天魔们不禁打起了寒颤，它们看向项碣的目光中有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项碣看上去，并未带着任何的敌意或情绪，可看众天魔的样子，竟然有些恐惧的模样，这大抵便是佛家所说的“庄严”吧！

    “好了！你们现在或许会问，如果本座也是天魔，也会和你们一起，那本座会如何去做？这点毋庸置疑！本座会和你们一样……袖手旁观！这答案……很出乎你们的意料对不对？

    这等于是在说：‘那我们想的也没错啊？为何我们就没有爱了呢？’

    不错！人族和天魔一族战斗，你们必定是要站在天魔一族的角度出发的，这很正常！诸位，接下来又得听仔细了！所以……这就是‘小爱’！

    也就是说：‘小爱’是正常的！而‘大爱’……是不正常的！甚至是违反本能的！说到这里，你们肯定都已经迷糊了对吧？迷糊就对了！因为本座真正的精髓还未说出，你们当然不可能听的明白！

    听好了！真正的重头戏来了！假如某日，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看到不计其数的天魔们，正在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你们如果能站出来，帮助这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那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大爱’了！大爱不藏私心！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对的我便支持！错的我便反对！不因此人是好友，我便支持他的错误；不因此人是敌人，我便反对他的正确！

    达到这个高度的人，我们人族称之为‘圣贤’！达到这个高度的魔，本座亦愿称之为‘圣贤’！——魔中圣贤！

    话说到这里，似乎已经结束了。不！这才刚刚开始！因为你们的心中仍然藏着疑惑。你们会想：‘好你个人族杂碎！还在这里胡说呢？！说了这么多，你遇到这些会如何做？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你们人族有句很经典的话怎么说来者？噢，对了！别看他们怎么说，要看他们怎么做！假如是你，你遇到这些事情了，你会怎么做？你遇到弱小被欺负了，你真的会出手么？依我看……你未必吧？’

    嗯！看你们的神色和动作，本座这话……应该是说到你们心坎里了！那本座再告诉你们一句话。这句话很重要，希望你们能谨记终身。愿意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是圣贤！心有余而力不足，选择自保的……未必不是圣贤！

    你们以为本座会和你们说：‘啊！圣贤都是无私的！圣贤都是刚正不阿的！圣贤都是慈眉善目的！圣贤都是从不犯错的！’

    不！本座并不这么认为！圣贤之所以为圣贤……必须懂得审时度势！他必须保存、积攒自己的力量。当他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他才有机会去帮助那些弱小的人。

    如果一个人立志去当个圣贤，结果刚立志便遇到一群恶霸欺负一个凡人。他于是挺身而出，结果被恶霸们给打死了，那他还是圣贤吗？

    当然是！只不过他是个傻圣贤！他应该寻求其他方法解决此事，不断变得强大。只有变得更加强大，他才能去帮助更多弱小的人！

    好了！诸位，今日之言不为其他，只为在你们心中……埋下‘爱’的种子！当这颗种子开花结果的时候，也不枉今日一番苦心！”

    项碣说话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会不时露出凶残狠厉之色。但在下一刻，他又会变得“宝相庄严”！

    他似乎在与某种力量对抗着！说完，他向众天魔点头，缓缓转身离去。

    一众天魔似乎都没有想到项碣会离开，它们忙不迭的看向夜枭天魔。

    夜枭天魔立在那里，只是静静的盯着项碣的背影。

    狸怨天魔赶忙跑到夜枭天魔身边急道：“夜枭！那人族小子溜了！你快说句话呀！”

    牛头天魔等此刻倒好像并不上心，从它们说话的内容就能判断出来。

    “不是，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偏题了？！”

    “哎呀！牛头！我以为就我发现了，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感觉！”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他不是在说什么是‘小爱’，什么是‘大爱’么？怎么最后说到圣贤上去了？”

    “我猜！他是编不下去了！”

    “不不不！编不下去的话，可以往玄乎了编。越玄乎越好！何必如此呢？”

    “这倒也是实话！”

    “那他究竟图个啥呢？是图个心安呢？还是图个理得呢？”

    “你们懂个屁！一群蠢货！今日……本天魔就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智慧的力量！”

    夜枭天魔突然发声，它虽然是在教训其余的天魔，可它的声音中分明带着恐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