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诚实，指的是，确定就是确定，不确定就是不确定。而不是那种‘好嘛我们不谈这个’的转移注意力。然后就会发现，没人愿意诚实，因为一旦诚实就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是否真实。”

    ——《首彳经草稿》

    “爸，开一下门！”

    袁长文背着长馨，站在院子门外。

    “哥，要不我下来好了。”

    “下来干嘛，我直接把你放到卧室，好好休息一下。”

    门打开了。

    袁天佑愣了一下：“长馨怎么了？”

    “我在学校，不小心摔倒了。”

    袁天佑看了看袁长文，后者点点头。

    袁天佑：“进屋吧，正好吃饭。”

    袁长文将妹妹放在厅堂椅子上，说：“你们先吃，我去找大夫。”

    袁天佑：“不需要。”

    “为什么？长馨受伤了，找个大夫很快就能痊愈，为什么不需要？”

    袁天佑笑笑：“我还想，为什么顺流还没有给我信号，到底明天要不要去那江上大船。我没有感觉到要去的趋势，但同时也没有明确的信号说不去。但现在好了，长馨小腿受伤，我们不用去了。”

    “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长馨受伤，我去找个大夫，让长馨好起来不再那么疼，这有什么问题吗？”

    袁天佑：“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不见得能够找到大夫。”

    “到处都是大夫，怎么可能找不到？”

    袁天佑：“因为这就是顺流的趋势，想让长馨受伤，想让我们不去船上。你想要逆流，就会非常困难，就会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跟你作对，就会发现诸事不顺。”

    “这只是你的猜测！”

    袁天佑：“这不是猜测，也不是权衡。如果单纯的用脑子来判断，那么长馨受伤，也许是不想让我们去船上。也许，是想让我们去船上，去找船上的大夫来医治。”

    “那你怎么知道，是不想让我们去船上？”

    袁天佑：“当你睁开双眼，看见流动的时候，你就会非常明确。就像水往哪个方向流动，你不可能看错一样。”

    “那长馨就这样，一直痛着？”

    袁天佑：“你凭什么判断，整件事情是坏事呢？”

    “你的意思是，长馨受伤了，这是一件好事？！”

    袁天佑：“我没有这样讲。”

    “我不管，我要去找大夫！长馨不能这样一直痛着。”

    袁天佑：“你这是在用情绪反抗。”

    “我就是用情绪！凭什么顺流可以决定我的方向！”

    袁天佑：“看起来是逆天改命掌控人生，但其实，只是恐惧的变装表演。这种对抗，很正常也很普遍，人之常情。但我们要逆的，就是这个。”

    袁长文知道老爸在说什么，逆则成仙。

    但是，

    我为什么要考虑这个！

    长馨的伤，才是我要考虑的！

    袁长文：“我不管！”

    长馨小心翼翼的说道：“哥……我还好，没事。”

    袁天佑：“看见了吧，你的那种情绪，只会让人恶心。”

    袁长文：“我没看见！”

    …………

    “抱歉啊，阿月。”

    公子哥站在阿月身旁，略带歉意和尴尬。

    “我之前不是说，邀请你去江上大船么？结果，我爸不许我去，禁止我去。所以……”

    阿月：“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之前本来就没答应呀。”

    “不是……我只是觉得，很尴尬。我邀请你去，结果最后，我自己都去不了。要不，我请你去其他地方，作为补偿好了。”

    阿月笑笑：“不需要补偿的，你又不欠我什么。而且，你可以请别人，不一定非要请我。”

    糟了，我不该挑起这个话题的。

    因为阿月知道，接下来公子哥会说什么。

    果然，

    公子哥：“因为我喜欢你呀。”

    看吧，我就知道。

    阿月：“恶心。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很恶心你知道么。”

    “但我真的喜欢你呀。”

    公子哥打开折扇，摆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阿月心里，

    我想骂人！

    阿月偏过头，推着轮椅想要远离公子哥。

    公子哥连忙道歉：“好吧，我不说了……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阿月沉默。

    我想去看看阿力，好几天都没有去看阿力了，也不知道阿力怎样。

    慢慢的，终究还是出现了。

    也许，当我停止去看望阿力的那天，就已经注定这种事情会发生吧。

    阿力在我心里，似乎不再那么重要。

    “我想把阿力放出来，你那里可以给他安排一份工作吗？不用太高的工资，也不用……”

    “可以啊。”

    阿月的话还没说完，公子哥就直接答应了。

    “你，你不问一下你爸？”

    公子哥：“不用啊，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阿力的身份，会不会对你们商会有什么影响？”

    “没事没事。”

    公子哥笑着，微微摇晃手中的折扇。

    谢谢。

    阿月推着轮椅，走了些许，小声说：“谢谢。”

    公子哥：“不用谢呀，谁让我喜欢你呐。”

    又来了！

    阿月偏过头，似乎不想跟公子哥讲话。

    恶心。

    …………

    夜深。

    张十三刀已经洗漱，准备躺下睡觉。

    明天还要早起，去江上大船跟怪盗决斗。

    呵呵，什么怪盗，什么决斗，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不管是刑堂胜利，还是怪盗胜利，似乎都无法解决自己的难题。

    柔木林、清清，以及灵淅。

    自己应该怎么办？怎么选择？

    “哎哟喂！坏人啊！我是坏人啊！”

    张十三刀自嘲的说着。

    “刀哥！”

    门外有人，敲门之后，唤着刀哥。

    是柔木林。

    听声音就知道。

    张十三刀打开门，果然是柔木林，手里还拿着一串珠子。

    “刀哥，给你的，护身珠子。”

    张十三刀：“这么晚了，你妈妈知道你出来了吗？”

    “我妈不知道，所以我要赶紧回去。你把这个珠子收好，保平安的。好了，刀哥，我回去了。”

    这么快？！

    张十三刀：“我送你吧，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好啊，谢谢刀哥。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在路上一起聊，真好。”

    柔木林挽着刀哥的胳膊，两人在夜深一同前行。

    似乎，还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一起走过，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可怕。

    不过，两人走在一起，似乎会好很多。

    “怎么会突然想着，给我送珠子呢？”

    柔木林：“这是我做的珠子，一颗颗串起来的哟。本来打算，如果跟刀哥在一起，这串珠子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但想着，刀哥明天要去船上，还有怪盗，也许会有危险。所以，就提前给刀哥咯。”

    “哎哟，你的刀哥，是坏刀哥。”

    张十三刀接过珠子，“都不敢给你承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而我却……”

    柔木林一脸笑容：“嘻嘻，没有关系的，刀哥。如果刀哥因为我的好而感动，而答应跟我在一起，这会让我觉得更加不妥，仿佛只是为了偿还一样。那不是爱情，不是我想要的恋爱。”

    张十三刀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牵住柔木林的手，紧紧的牵住。

    也许是夜深，也许是有点冷，两人都走得蛮快。

    很快，柔木林的家，就在眼前了。

    “刀哥，我回去了，你也小心一点哟。”

    “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最好，能够梦见我。”

    “嘻嘻，我每天都有想刀哥。”

    柔木林再一次，踮起脚尖，亲在刀哥脸上。

    这一次，似乎没有那么慌张，感觉嘴唇也在脸上停留蛮久。

    “嘻嘻，刀哥，我知道你先认识那名女刑捕……不过，我会等你的，等你真正喜欢上我。”

    月亮透过云层，夜深的四周，却不再漆黑。

    那笑容，似乎比月光还要温柔。

    张十三刀看着眼前的女孩，似乎想要张开双臂去拥抱她。

    但这个念头就在脑海里，不断的冲刷，却没有付诸于行动。

    张十三刀不知道，错过了这次的拥抱，就是一生的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