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表面
走进已不是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来到了办公桌前,垂眸看向桌上那杯鲜艳的液体,轻笑一声开始提前办公。
手边的咖啡飘来着苦涩的香味,幽幽的冒着白烟,窗边泄入的阳光明亮温暖,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假象。
“小陈,今天公司签了个大单子,老板要我们提前下班,请我们吃麻辣小龙虾!!”
我看向对面的许扬,笑着说“签了个大单子啊,那我们的饭碗暂时保住了。”
“说什么丧气话,真是,这个时候不应该好好打算怎样宰他一顿吗?”倒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
我无奈的摆了摆手“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胃痛。”维系着面上的假笑,我为自己下班后的计划争取了时间。
伴随着办公室一片欢呼雀跃的吵闹,目光掠过右前方的身影,我彬彬有礼的推辞了这次饭局。
笑着对老板说“还真是没口福啊,平时就该注意下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不高但很壮实,他拍了拍我的肩,
“回去注意休息,下次再给你补上。”我一边点头应着一边拿起橙汁离开了这片吵闹之地。
我脱下了外套,丢弃了手中的暖色,感受着室外吹来的暖风,五指悄然合拢。
风从指缝流过,我却抓住了一片虚无。
先不着急那些琐事,回到家中我先将外套清洗几遍,走进浴室,半小时后即将成为所需的模样。
发丝被吹风机吹的蓬松凌乱,我想忆起在无边黑暗中脑海闪过的片段,终究只是白费功夫,随手整理两下,我开始了设套。
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路道之上为了行人方便所铺设的塑料板早已破烂不堪,周围一片荒凉杂草丛生,远远望去宛若站在死去已久的巨蟒舌尖。
走进幽森黑暗的小巷,今天是农历廿七,透过头顶塑料板的破洞,一轮亏眉月静静的挂在天边。
伸手敲了敲门重轻重,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了。”
门被拉开一拃宽的空隙,“期限。”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大门被拉到容许一人进去的位置,门后那个中年男子时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在开门的那一刻就完成了扫视。
此刻他站在我左偏后的位置,像一只狩猎状态中的猎豹,我不紧不慢的走着,转身推开了左侧的房门。
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交易是他没有资格了解的了。
门后的布置仍然没变是一间大厅,正对着门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桌,桌上一台打开的笔记本正在运行工作,一杯锡兰茶正在散发清香。
桌后的男子有着较长的黑发,像以往那样微微挑了下眉“老样子?”
我颔首,从口袋取出一个信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我检查药品的同时,他也在检查着信封。
“你最近服药的频率挺高啊。”
“还好吧。”
“是药三分毒,在这么下去都用不着景哥动手了。”邓责眯着眼打量我的脸色,
我轻轻扯了扯唇角,从口袋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盒子与一个印有独特标记的密封信。
“不劳费心,他不会成功的。另外盒子装的是你们下次活动的定金,信封是留给他的。”
感受着对面若有所思的视线,我摆了摆手离开房间。而在我离开后,桌上的平板接收到一封讯息,“是时候了。”
回到办公室,我瞥了安全性可疑的橙汁一眼,在窗外树影的摇曳,书桌温暖的阳光,手边热气腾腾的咖啡陪伴下开始办公。
周围安静而又美好,使人不想揭穿虚伪的假面,希望时间定格在这永恒的一刻。
同事们陆陆续续的赶到,在距下班还有大半个小时的时候,对面的许阳笑嘻嘻的告诉我,老板签了一笔大单子,准备请同事们吃小龙虾的消息。
察觉到一束盯着我的目光,我怀着歉意的笑着推辞,心里已经对未来几个小时做好了规划。
同老板笑着寒暄,在他手上想要搭在我肩上的时候,我屏住了呼吸笑着任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脱下被碰触过的外套,丢弃没有意义的橙汁,行走在暖风吹拂的街道,我拢了拢手指,想起怎样都无法回忆起的片段,似乎拥有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把握住。
回到家中,率先把外套做了处理,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利用巧劲推开一处暗格取出需要的东西。
我走向往日交易的地方,不论是多少次到来,这条巷子带给我的古怪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明显。
步入巨蟒的食道,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致命的打击并不远于外部,而在于内外的联合,腹背受敌才是个痛苦的处境。
在微笑的同时,我看着头顶破烂的塑料板,透过上面的空隙,我能够看到遥远的天空,莫名的想起一句话“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到了月亮。”
而我现在的处境却是处在深渊的如鱼得水,抬起头来看却只见了亏眉月。七月廿七,加上亏眉月,这个月相……
按照以往的暗号,我敲开了交易的大门熟门熟路的走进,面临对方的试探与观察我面上无动于衷,
心里已经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留下一封耐人寻味的信件,在深知可能造成的后果的同时,我离开了这片气氛怪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