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吗？”

    李阅望向僵直在地的婴童，感知着颗粒之间他的生命律动，不确定前任魔王是否还在那躯壳里面。

    “成了……一半……”

    影影在地上写字，颤颤巍巍的，已经不在李阅的身体中了。

    “呼……你们好狠啊……就这么对待一个孩子吗？”斯蒂尔宝贝连转转眼珠也办不到，但是声音却从喉咙处泄了出来。

    “他刚刚又让时间静止了，躲开了我的侵蚀，保留了自己的意志。”影影解释了一番挤压后生的一切——前任魔王刚刚初生，抵不住李阅、影影与蛋蛋三魔之力配合藏书库权柄的镇压，最终还是被影影成功入侵。

    只不过未竟全功，前任魔王的灵魂还是生还了下来，保留了自我意志。

    “果然是前任魔王……即便抓到了最脆弱的时候……想杀掉还是没那么简单……”李阅向影影与蛋蛋传念，稍微安慰了一番。

    不过从结果来看……似乎还不错？

    影影与他达成共生了的话，斯蒂尔宝贝也就没有办法偷偷盗命，更不会把着藏书库一半的魔力不放手了。

    而且……似乎也没有被现任魔王或者是其他什么存在发现？

    预言中的“最有利”似乎没有偏差。

    “你占多少？”李阅在询问影影能控制斯蒂尔宝贝到什么程度。

    “一半。”影影一分为二，扯开了一团灰蒙蒙的影子，像是褪去一层死皮。

    “你就是前任魔王？”蛋蛋又大胆了起来，撤除了颗粒的控制，把自身托举到了斯蒂尔宝贝的面前，晃来晃去，讨打中。

    “你是什么东西？我没见过你。”斯蒂尔宝贝的记忆还在恢复中，但依旧没有找到过蛋蛋这种魔物的相关记忆，“一个脑灵、一个影子恶魔，再加上你，居然就从我手上活下来了……”

    蛋蛋向前任魔王祭出了那一套长长的自我介绍，而李阅忽然想起……这位斯蒂尔宝贝正是门托的徒弟，这样一来的话，在场的几个恶魔倒也算师承一脉了。

    斯蒂尔宝贝与蛋蛋寒暄片刻，一张拍烂了蛋蛋附近的空气，将它打得深陷于地面，哼哼唧唧，方才转过头来问李阅：“你占据了藏书库？布迪博格呢？”

    李阅心想这货果然认识脑灵之主：“他在外面练习躲狙呢，你认识他？”

    “当然，我册封的他……”斯蒂尔宝贝正式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对着李阅叹道，“没想到你一只脑灵，居然能够打破他对魔力和晋级的垄断，窃取权柄……”

    说着，斯蒂尔宝贝倏然伸出小手，从空气中蓦然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李阅当即觉得那本子十分眼熟。

    “凯历299年……第三满月……现在是第四满月吗？”斯蒂尔宝贝对着那半张桌子大的笔记本读了起来，李阅也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了。

    这他魔茧的不就是书魔？书魔躺在上层藏书库的样子？

    合着书魔是记载藏书库发展的日志变成了恶魔，前任魔王随手一掏，就掏出了某个时间点里存在着的它？

    “封闭战训结束了啊……那见不到老师了……”前任魔王的记忆迅速恢复中，也幸好日志中并没有记载书魔死后的藏书库，不然这货只需要稍微读一读，就能知道当下几乎所有的情况。

    “我是门托的爱徒。”蛋蛋终于从地洞里把自己撬了出来，“门托每过一段时间会给我从材料吃，你要见他吗？”

    “嗯……你有成为魔王的潜质。”斯蒂尔宝贝对着蛋蛋点头，然后望向李阅和自己的影子，“你们也有。”

    而影影沉默了许久，终于再度写下了一行字。

    “当初你在血河模拟战里，是怎么做到的？杀伤率几乎达到了一半？”影影还是非常在意前任魔王在封闭战训中的表现。

    “哈！那个记录还没有被破除？恶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斯蒂尔宝贝做回忆状，“虽然我不太记得了，但是按照我的习惯来说的话……应该是先盗取了血河的很多时间、很多生命，然后动摇了司令官的权柄，才把他赶下了台。”

    斯蒂尔宝贝也需要推测自己的所做作为，影影则在他的回忆碎片中看到了全程，身临其境地体会了一番，并折服于前任魔王的手法。

    【好强……时钟恶魔好强大……】

    影影也看出来前任魔王与自己一样，是天选之子。

    【而弱小的脑灵……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更强大……】

    影影再度包裹住了李阅，似是在怀念刚刚二魔合而为一的感觉。

    【哦他刚才又定格了……】

    影影的心声中忽然有一段突兀的信息，李阅听来一怪——定格？

    “那现在，你想怎样？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我们就这么耗着吗？”斯蒂尔宝贝沉默片刻，突然问起了李阅，“你好像有很多想法，你好像要把藏书库变得不一样。”

    【定格……查看……恶魔厨师……厨房……那辆车……炮……是人类的吗……图……是他画的……他要改造藏书库……】

    原来在与李阅三魔交流时，斯蒂尔宝贝已经不断通过“定格”的移动，看过了整座藏书库的现状！

    “真他魔茧的……防不胜防……”李阅没想到这恶魔说定格就定格，趁着自己不注意，就把藏书库新的蓝图看了个遍。

    “我会控制他的行为……他没有损伤藏书库……”影影在地上列字，表示知道刚才斯蒂尔宝贝的离开。

    然后，李阅勐然想起斯蒂尔宝贝那“见证时代变迁”的爱好，心说难道这人也对生产力之类的有所研究？

    是个有文化的魔王？

    “你觉得呢，新藏书库，怎么样？”李阅正好需要借鉴一下第23任魔王的知识阅历，品评一下自己的做法——要是能提出工程方面的意见的话就更好了。

    反正这货在影影的约束下，不可能抢夺藏书库的权柄。

    “我不懂，我只是觉得……你蛮适合生在我担任城主的那个时代的，可以做我的手下。”斯蒂尔宝贝像是开玩笑一样评价着自己与李阅的关系，“现在再做嘛……其实也不晚……”

    “因为早晚我还会是魔王，会是城主，你早点投奔我的话，未来，我也许可以让藏书库取代深渊巨口，成为魔王城最大的大支柱。”斯蒂尔宝贝被影影牢牢控制着，却依旧发出了自己的城主宣言。

    一个毛都没生的婴童，对着三位恶魔之子挥动手手。

    “不可以，你要陪我去参加恶魔远征军。”都不需要李阅回应，影影直接规划了斯蒂尔宝贝下一步的路线。

    【只有恶魔远征军……只有战争……才能锻炼影子恶魔……我要带着这副身体……在军中完成下一步的晋级……】

    影影的决定无从更改，尤其是在看过了前任魔王与李阅对藏书库的掌控后，这位影子恶魔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无比明晰。

    “不好吧……我要是被……被……他魔茧的……被城主发现的话，我会死的。”斯蒂尔宝贝磕巴了半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气死我了……我现在还说不出他的名字……”斯蒂尔宝贝攥紧了小拳头。